望湖兴叹,说得大概就是眼前这个状态了。
游过去肯定是不现实的,先不说是不是在场的每个人都会游泳,谁知道这湖里有没有水草之类的生物,这要是游到一半被缠上,大概就只有淹死回城一个结果了。
“换个地方吧,我们守着你们下线。”年年建议。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纤细的身影就已经从湖边的空气中凝结而出,面向众人微笑。
“虞桃说你们大概需要帮忙,叫我来问问你们。”出现的这位花妖笑着说。
“来的太是时候了!我们正发愁要怎么过去呢!”三尺水大赞。
“我来带你们过去吧,正要多谢你们刚才出手相助。”花妖对着几人轻轻一礼,面露感激地说道。
“可是你把我们带过去了,我们到时候怎么过来,总不能一直麻烦你跟着我们吧?”唐青笠问道,要麻烦这位花妖一直当司机也不太合适,那座藤桥难道不能修复了?
“不麻烦,我虽然不会跟着你们,但是明早会在生死树外等你们,你们今晚尽管好好休息就是了。”说完她有些抱歉地表示,“如今谷中损失惨重,我们也需要时间恢复,实在是照顾不周,不好意思。”
几人连忙摆手表示没事,话已至此,也只得一个个登上了花妖召出来的巨大花瓣。是岁略一犹豫也站了上去,三尺水则是面露纠结,站在已经飘起的花瓣前挠头,白天的经历让他对这个交通工具有点心理阴影。
“上来吧,别害怕嘛。”一只手出现在他面前,一只虽然有些纤细但绝对一点也不柔弱的手。
三尺水顺着手臂向上看,就见到年年脸上略带调侃的笑容。她见到三尺水望过来,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似是在不好意思。
三尺水一把拉住了年年正要收回的手,抬脚一步踏上了花瓣,笑嘻嘻地站到了年年身边。
“年年,你是不是——”
“不是。”
那好吧,三尺水耸了耸肩,换了一个话题。
“年年,你很努力啊,我欣赏你。”三尺水对着年年挑了个大拇指。
花瓣正在缓缓向着生死树飘去,包括年年在内,其上的众人都觉得三尺水这个称赞有点没头没脑,纷纷用目光表示询问。
三尺水伸出自己的右手,看着平滑的手掌有点惭愧地说道:“我觉得我就已经很努力了,想不到你比我还努力。”
年年学着三尺水的动作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这才知道三尺水在说什么。
她的右手的几根手指上有些薄厚不一的茧子,都是以前练箭的时候留下的,一直也没能消掉。
同一件事做上千万次,总是会给自身一些反馈的,虽然这种练习既不会给角色增加经验值,也不会提升技能熟练度,但是效果却远比等级和技能的提升要卓着得多。
而且她也确实远比任何玩家都拥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这些枯燥的练习。
“毕竟是讨生活的手艺,当然要多多练习精益求精喽。”
“看来我也该再多花点时间在游戏上了,争取也弄点茧子出来,绝对很有成就感!”三尺水握了握拳,斗志昂扬地道。
“啧,你这纯粹就是为了装X吧!”唐青笠无情地吐槽,“跟人家两个境界好吧!”
“切,你懂什么,这叫低调的帅气好不好!”
“原来游戏里还有这么真实的表现啊!”青花拉过年年的手,和茯苓一起研究起来,“这个不应该像是伤口那样慢慢愈合才对吗?难道下线的时候不会被刷新掉?”
“原本是会慢慢消掉的,”年年看着自己的右手在她们两人的手上被翻来覆去,“不过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再也没有消失了,大概是系统懒得理我了?”
“这游戏里要是有成就系统的话,这或许就是系统颁发给你的奖章呢?”
“这么一想,这倒是也不错,低调的帅气啊!”年年笑道。
“我倒是想到一个问题,你说要是有人想在身上留个刀疤啊剑伤之类的耍酷,那岂不是要自戳自划个成百上千次?”
“你脑子打结了吧?”唐青笠对三尺水展开了嘲讽,“建号的时候不是可以自定义外形特征吗?”
“对哦,”三尺水一听,也觉得自己犯蠢了,但随即就反击了回去,“你才脑子打结了!我说的是建号之后!就比如说你现在想在脸上划个十字刀疤,你要怎么办!”
“我才不会有这么蠢的审美!”唐青笠送了他一个白眼,“要不你自己试试?”
“我也不会这么蠢!”三尺水黑线,他可没有这种钻研精神。
“你们还可以自定义外观?”年年插嘴道。
“对啊,除了脸部的五官轮廓不能改,必须和真人一致,其他的都可以改的。”
“基本骨架也不能改,还有指纹声纹虹膜这些。”唐青笠补充。
“谁会没事改那些?本来就是独一无二的,哪里还用得着画蛇添足?”三尺水回赠了一个白眼。
“那不错啊,新游戏就是好啊。”年年羡慕,《问天》比《神迹》晚开放一年多,似乎游戏公司在这一年间刷到了不少经验值,使得《问天》在各个方面都体现着人性的光辉。
“那你要不要干脆换号过来玩啊?”
“还是不了,舍不得。”年年打着哈哈。
“喂,你看什么呢?怎么半天不说话?”三尺水捅了捅一直抬头看着生死树的是岁,问道。
是岁低头,目光从年年的手上扫过,顿了顿,又折向了生死树。
“生死树好像的确是长高了,或者说是变大了。”
众人也纷纷抬头打量着生死树,刚才他们光顾着聊天了,谁都没有注意到生死树的变化。
“好像也不是变大了,是变得,更对称了?”
“原本左边都是枯树枝吧,看上去瘦巴巴的,现在看上去好像……”有点圆?茯苓拿不准应该怎么形容才合适。
“变得和右边一样枝繁叶茂了呀,整体看着协调了不少。”
“是开花了。”年年也是分辨了一会儿才发现,“那些枯树枝上现在开满了黑色的花。”
虽然看不清年年所说的花是什么样子,但想到生死树的含义,和这一树盛开的花的由来,众人都沉默了,刚才还很轻松的气氛也陡然变得沉重了几分。
“也不知道那些小花妖们怎么样了”茯苓轻声地道。
“希望她们没事,希望在这里生活的花妖们都平安无事。”青花对着生死树双手合十。
“那些人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打回来吧?”茯苓问年年四人。
“应该不会,而且花妖们已经在缺口那里做好防御了,他们再来的话……”唐青笠停顿,防御是有的,但是就那么几个花妖能挡得住吗?能撑到其他花妖赶去支援吗?
“你们要不要多派点人手过去盯着?万一有敌人突然袭击,你们赶不过去怎么办?”唐青笠话锋一转,看着正在四周纷飞的一团粉色轻雾问道。
那位好心的花妖现出了身形,笑着摇头:“不用担心,有敌人来的话,我们都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你们?”年年问道。
“我们都是来自同一株——,”那位花妖一顿,“大家原本就是同根同源,互相间自然也是意念相通的。”
“也就是说,你现在跟我们说的话,其他花妖也知道?”
“这倒也不是,只有虞桃那样的实力才能让意念铺满整个山谷,我们都还太弱小了。”
几人对视了一眼,年年继续问道:“生死树这边也能覆盖到?”
那位花妖摇头:“生死树这边不行,神鹿……神鹿大人的居所我们谁都不能窥视。”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不知道的时候还好,现在的他们只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监视,让他们浑身不自在。
“你们的神鹿大人是什么时候来这里养伤的?”是岁也提出了一个问题,年年留意到那位花妖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她觉得是岁应该也注意到了。
“很久很久之前,我也记不清了,我们生活在山里,也不太需要去记什么日子。”
是岁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后定定地看着湖水出神。
花妖的身形也突然散去,带着花瓣加快了速度,将安静的众人送到了生死树下的那个洞口之前。
一一从花瓣上跳下,大家站在洞口的土地上,目送着那片将他们送来的花瓣悄然远去。
“你猜明天会不会有花妖来接我们?”唐青笠问站在一边的三尺水。
“我猜会,不然你就去跳湖自杀吧。”三尺水面无表情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