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还在震怖之中,包裹武尊的“水球”无声消散,淡蓝色的光晕渐渐褪去,凭空消失在天地之间,露出一具赤果而强健的身体。
古铜色的皮肤微微泛着光泽,此前战斗造成的伤害已经无影无踪,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勃勃生机,宛如初升的朝阳!
必然是吊坠中的力量治好了他的伤势,似乎还让其精神气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武尊眼中投射出对于胜利的渴望和自信,锋锐中略带迷茫:“每次一使用圣物,本座都能感受到神灵的伟力,多么令人向往啊!这夺天地造化的伟力!”
与此同时,他手中青铜吊坠却显得暗淡、陈旧、破败。显然,这种伟力的施展并不是没有代价。
轻轻提起插在脚边的阿古施华亚,武尊双手舞出一个个棍花。长矛的矛尖幻顿时出层层残影,带着不可抵御的威势逼向玄机。
炽热烧灼的感觉随着矛尖的逼近而滋生,顾不得深思青铜吊坠的来历,右手黑剑频闪,化为无数突刺,迎向武尊的矛尖。
真元不足四层,全靠黑剑对真元的振幅异能勉强抵御。若是面对其他对手,玄机尚且能凭借技巧招式寻求胜机,但是武尊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战斗直觉都弱于玄机。考虑到身体和精神状态的负面影响,玄机此刻不可阻挡的陷入困境。每一招,每一式,武尊都全力而为,通过兵器的交击将阳炎奇功的气劲逼入玄机体内。
这样的战斗方式最耗力,因为每一招都要耗费数倍于对手的真气;这样的战斗方式也最“笨”,因为连续全力发招必然造成自身经脉和内腑受损!
但是,这也是最稳妥、最令对手无隙可抓,无缝可逃的战斗方式!
武尊原以为对付一个新晋的外景,必定是手到擒来。没想到玄机一再突破他的预估,甚至差点一道剑气要了他的命。现在他的底牌已经用了,决不能给玄机翻盘的机会!
在他看来,玄机身上隐藏的“上古修士传承”比性命都重要,不得不采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笨法子”,要把玄机耗到精疲力竭。届时,自然可以用诸般手段从玄机嘴里掏出他想要的东西。
青铜吊坠出现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考虑过逃走,只是吊坠蕴含的高层次力量和它蕴含的意义对于玄机太过重要。一如“上古修士传承”对于武尊的意义,都是值得赌上性命的去搏杀的东西。
他早就知道,要击杀远比同阶武者更棘手的元婴期修士,绕不过的问题就是要设法突破他们的防御法宝。到目前为止,唯一和元婴期修士有管的东西就手中的黑剑。黑剑只是法宝构件,其威力就已经令人咂舌。由此估算,玄机没有自信能打的过实际上掌握了一个国家的伊贺神宫之主。
可怕的是!现在打不过,以后也未必打得过。
玄机固然在飞速进步,可他的仇人也不会原地踏步。拥有一个国家作为后盾的仇人,进步速度未必比玄机慢。
更何况!
就玄机已经不想再等!
他怕!
他不过是出生在和平年代的一个正常人,在万界之门之中无时无刻都在冒险,死亡的大恐怖无数次撕咬着心灵。在生与死的危机无时无刻的折磨之下,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安稳的休息片刻?
一年?
两年?
还是更久?
借助道心种魔大法以九幽魔念为“魔种”重生,虽然不再会魔化为丧失理智的魔物,但他的灵魂已经和魔性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在这无尽的危险和极致的生死重压之下,心灵中属于魔的一面无限放大!届时,就算不会丧失理智,也会性情大变,还能否记得为姐姐报仇?
也许武尊破茧而出,就会以更强的状态带来真正的死亡,又甚至是比死亡可怕的后果,但是玄机不能逃!
青铜吊坠的出现给了他希望,这种蕴含了法则之力的奇物,从本质上来讲同修士的法宝何其相似。它的力量虽然只深下一丝,但是它的力量级别极高,对于玄机而言就如一把钥匙。
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若是能搞清楚它的原理,对付修士的法宝自然能多出几分把握。
时不待我!
既然机会在面前,就算九死一生也要把握住!
更可况,他尚有底牌在手!
在武尊的全力施为之下,战斗胜负的天平不可阻挡的向着武尊倾斜。硬桥硬马的出招让真气飞速消耗,若不是体内尚有那神秘吊坠的残余能量,此刻只怕已经力竭。
就算如此,残余真气也不足一半。不过,对手状态告诉他,胜了!
深吸一口气,忍住经脉涨疼,毕玄使出开战一来一直隐藏的必杀之招!手中长矛化为一道洁白月光,如潜行在草丛中的饿狼,狠狠的扑咬向猎物!
阿古施华亚是草原语,意思是月光下的圣狼。武尊这一招乃是将毕生修为和突厥圣物阿古施华亚融合在一起的杀招,发挥出了1+1大于2的威力。
这一刻,朝阳的晨光都被掩盖,天地仿佛重回黑夜,只剩下这一道结巴圣洁的月光之矛!
玄机的眼中只觉得光芒一闪,下意识的抬手格挡,可是空空如野的经脉中已经压榨不出一丝真元。他的动作显得如此的缓慢和无力!
水一般的月夜光芒沛然不可抵御,轻易荡开玄机手中的黑剑,穿胸而入,透背而出。如现代的大口径狙击步枪一般将玄机身后的地面炸出偌大的一个坑洞。
与之对应的是玄机身上的伤口并不严重,只是在前胸和后背有一条笔直的血线,略微有血液流出。他一动不动的站着,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毫无波动的眼神盯着武尊,静静的盯着。
“这一招借着阿古施华亚将本座真气化为剑芒,长矛击出的同时,剑芒也在飞速暴涨,因此有着双倍的速度,而剑芒无坚不摧的可怖威能在此招之中也变得温柔驯服。本座只是将你的脊柱切断,并未伤及其它,你现在除了不能控制胸部以下的身躯,不仅能够开口说话,若是能让本座满意,保住性命也不是不可以。”武尊的语调自傲,但似乎中气不足,看他苍白的脸色不难猜出,为了活做一个重伤的玄机,他已经底牌尽出,身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