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众人吃得都不踏实,所以早早便散了。
临走之前,陆夭温和地旁敲侧击了一下。
“今日之事,若说犯忌讳,也有些犯忌讳,所以各位就当是没听过没看过,回去关门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日子。”
剩下几个启献帝时期的妃子,莫不是带着孩子,闻言都知道利害,立刻唯唯连声,恨不得掏心窝子保证自己不会乱说话。
陆夭放下心来。
谢文茵不肯回去,干脆留在未央宫等消息,就见众人都走了,罗子君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陆夭伸手招呼她进来。
“怎么了?有事?”
自打那日薛云茹落水,她后面接二连三又赶上生产和洗三,忙忙碌碌好几日前,这期间一直没顾得上罗子君,眼见得小姑娘站在那里满腹心事的样子,势必有话要说。
罗子君偷偷看了眼陆夭的脸色,确定她现在心情应该不差,这才乍着胆子开口。
“皇后娘娘,薛姐姐落水那件事,是我的错。”说着哇地一声哭出来。
陆夭被吓了一跳,赶紧让奶母去瞧瞧孩子有没有被吓醒,随即将罗子君带到外殿,递给她一方帕子。
“有什么事慢慢说。”
罗子君擦擦眼泪,抽抽噎噎道。
“那日原本是我们三个一起在后花园,我瞧着湖里有藕,就拿了棍子想去捞,宁指挥使可能怕我掉下去,就跟过去了。”她扁了扁嘴,又要哭,“结果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薛家姐姐就掉水里了。”
陆夭一怔,之前倒是没想过这种可能。
难怪薛云茹落水的时候,救她上来的不是宁润呢。
可见缘分天注定,这两人注定走不到一起。
不过救人那位龙鳞卫应该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听谢知蕴说家里也颇有点家底,人又年轻,薛云茹不傻,带着大笔嫁妆过去,又是低嫁,只要她想,过得不会差。
想到这里,她拍拍罗子君的肩膀,低声安慰道。
“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这样,薛家姐姐落水是个意外,与你无关。”她顿了顿,又嘱咐道,“这件事到我这里就到头了,不要再跟任何人提及,懂了吗?”
罗子君虽然年纪小,但人情世故却相当透彻,闻言用力点点头。
“娘娘放心,我肯定会守口如瓶,下次见到宁指挥使,我也嘱咐他不要乱说。”
陆夭蹙起眉头,直觉这话有点不大对劲。
“下次见到宁指挥使?你们两个私下还见过?”
罗子君摇摇头,陆夭这才放心,就听小姑娘随即又道。
“他约我过两日出去赏灯,到时候我告诉他。”
陆夭那颗还没复位的心登时又提起来。
“他约你?赏灯?”
罗子君被她过分诧异的表情惊着,小心翼翼试探道。
“是我不能随意出宫吗?”未及陆夭回答,又急急忙忙解释,“没关系的,我可以写信托人告诉他,我去不成了。”
这话出口,陆夭愈发惊讶了。
“你知道怎么给他写信?”
“知道啊。”小姑娘像是炫耀一样,“他跟我说了府上地址,怕我记不住,又说可以直接让人把信送到殿前司,其实我一次就把地址记住了。”
陆夭这下子是真的震惊了。
初次见面的小姑娘,不但告诉了殿前司的通信方式,甚至连府上地址都交代了。
这宁润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眼见得面前的罗子君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她不由得深深反思,关于宁润,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他竟然喜欢幼女?!
***
而此时此刻的披香殿,惨叫声不断。
孩子眼下只有七个多月,还不到瓜熟蒂落的时候,所以匆匆赶来的太医和稳婆也有些束手无策。
但见太后娘娘亲自坐镇,又不敢怠慢。
今日过来的恰好是王医正,他深谙这位太后的毒辣手段,于是小心翼翼将德太妃眼下的情况说了,末了又暗示道。
“生产可能不会太顺利。”
孰料平日向来不好说话的太后此次一反常态,甚至笑了笑,温言道。
“无妨,生孩子这件事,本就是跟阎王爷隔一层窗户纸,你们也不必有太大压力,该怎么做便怎么做,出了什么岔子,本宫也绝不会怪罪。”
王医正在后宫行走多年,心下一紧,知道这话的意思是不用管产妇,虽然不知道德太妃是哪里得罪了太后,但这确实让他感到没那么大压力了。
稳婆是一早就找好的,之前未央宫接生也是她,见太后吩咐,赶忙进了产房。
德太妃正在拼死拼活地用力,奈何胎儿还没到日子,轻易下不来。
见稳婆进去,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惨白着脸拽着稳婆袖子道。
“赶快帮本宫让这孩子下来!疼的受不了了!”
之前吃的那药原本是给陆夭准备的,是她从南诏苗医那里得来的,说是服下去之后能登时将孩子打下来。
她吃下那药之前,是打定主意不准备要这孩子的,但万万没想到会疼成这个样子。
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生。
眼看这一口气就要上不来,稳婆连忙取了片参片放进她嘴里,急声劝道。
“娘娘且别急,咱们攒着力气等下一起用,眼下小主子还不肯放下走,需得再等等才行。”
德太妃一听还要等,脸都白了,稳婆又劝道。
“熬过了这一遭,娘娘日后便有了倚仗。”
德太妃想到日后,眼前一黑,随即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小剧场
德太妃:罪也受了,孩子也没了,鸡飞蛋打,我这什么命啊。
陆夭:鸡飞蛋打?这业务我熟啊?你要试试吗?给你体验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