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夭的暗中操纵下,路子都的医馆十分顺利地开起来了。但都城几乎无人知晓,这家医馆的幕后老板就是名噪一时的宁王妃。
陆夭的伤好了八九分,但皇后杖责她这笔账,却还没机会报。正在陆夭一筹莫展的时候,契机来了。
今年寿诞是舒贵妃一手操办,为了展示人脉和能力,她几乎请到了都城全部有头有脸的贵妇人,还有后宫妃嫔、公主、各家贵女,所以也算是后宫之中难得的盛事了。据说从半个月前,都城几家成衣铺和胭脂铺的新货被抢购一空,单等今日盛宴。
皇后和太子妃的礼服自然有礼部负责,但这胭脂水粉,可就得可凭本事了。
那日路子都去给太子换药,就见陆仁嘉正长吁短叹,见他来了,立刻面上一喜。
“路神医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事相求,听闻路神医擅长制药,有没有那种用了短期内消除黑眼圈的药?”
这些日子她日夜被太子熏得睡不好,黑眼圈极其明显。
路子都故作为难。
“是药三分毒,行医本是为了救人,这药我不能开,让人知道了砸招牌。”
一听这话便是有希望,陆仁嘉立刻忙不迭点头。
“我有分寸,就是救急,神医放心,我绝不会滥用。”
太子也觉得陆仁嘉顶着熊猫眼去参加寿宴给他丢脸,于是加入游说。
“神医就帮她一次吧,孤会盯着她,绝不滥用。”
路子都这才勉勉强强答应,下一次入宫的时候,果然带来了几粒药丸。
陆仁嘉爱美心切当即服下,没想到转天黑眼圈就消了,她大喜过望,于是拿着药去未央宫巴结皇后。
皇后近日劳神,也是睡不好,于是也半信半疑吃了,次日发现眼周平滑,甚至连细纹都没了,高兴到不行,把陆仁嘉手里剩下的都拿走了。
月儿听说此事之后纳闷:“师姐不是要报复吗?怎么反倒帮了她们?”
陆夭但笑不语,好戏自然在后头。
她嫁妆铺子的掌柜一早就把最新款裙袄送来,甚至还贴心帮宁王也备了一份。
虽然还在同一屋檐下,但陆夭跟宁王已经许久未曾打照面了,衣服她看过就丢在一旁。
寿诞那日为了不落人话柄,所以还得跟宁王一同入宫。一上马车陆夭便发现,宁王穿了跟她同款的常服。
二人一个朱红一个银红,都是今年最新的蜀锦花色,团花里绣着真正的金线,站在一起流光溢彩,交相辉映。
陆夭别过头去,假装没看到,于是一路无话。
寿宴设在长乐宫,一群贵妇贵女早早就到了,就围着太后凑趣。
见宁王夫妻二人一同进来,纷纷行礼。
不少妃嫔又羡又妒,虽然贵为皇帝的女人,但除了皇后,她们都只能是妾,终其一生都不可能有机会和夫婿穿同款情侣装。
哪怕是舒贵妃,心里多少也刺了一下。
“这新婚夫妻到底是不一样,看得本宫心都酸了。罢了罢了,等下要多吃些甜汤,中和一下。”
陆夭没有理会这打趣,只是温婉地笑了笑,便坐到一边去跟命妇们寒暄了。
“皇后怎么还没来?”太后有些不满,这种皇家聚会,皇后按说应该第一个来才对。
很快就有内侍来悄悄回禀。
“皇后娘娘一早起来发现起了疹子,现在面目全非,不好来见人。”
“怎么搞的?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太后深深蹙眉,她怀疑皇后是故意躲着不见人,给她添堵。
陆夭在一旁听见,不动声色笑笑。
为了不让人误会,她特意把药丸做得药效长了些,隔几天再发作,免得连累路子都。
正想着,礼部侍郎夫人秦氏上来拉住陆夭的手。
“上次王妃托人送去的药简直有奇效,我这几日不但睡得好了,连气色都更胜从前。”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却引来周围几位夫人侧目。
大家都纷纷朝秦氏看去,众人都是旧相识,就见秦氏果真皮肤紧致,容光焕发,压根不像四十许人,便都有些动心。
户部尚书的夫人是个急性子,闻言凑过来问。
“早就听说宁王妃擅长医术,没想到还通晓驻颜术不成?”
“区区雕虫小技罢了。”陆夭假意谦虚着,下一句却又故意吊人胃口,“不过是让人面色红润些,头发茂密些,皮肤白嫩些,身段窈窕些,如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这话几乎已经囊括了一个女人毕生的追求,于是很快又有几位命妇围上来。
“王妃别卖关子,能不能细说说。”
“就是,我这产后脱发有一阵子了,吃了太医开的药也不见什么起色。”
“没错,每日早晨最怕起床看枕头,每次看都疑心我是不是已经秃了。”
说到底,命妇们也跟坊间女子一样,对美都有孜孜不倦的需求。
“无妨,九华玉露丸加乌鸡白首丹,一个月便见效。”陆夭看向秦氏,“我给堂婶的药里就有这个。”
秦氏忙不迭地附和。
“可不是,前些日子我因为家里那点事,气得头发都白了。吃了不到半个月,你们再看我现在的头发。”只见她秀发乌黑光亮,看不到半点白发的痕迹。
有秦氏的现身说法,陆夭头上的光环更甚,很快她身边就围了一大群人。
“有没有让人身材窈窕的药丸?”静侯夫人也凑上来,她肌肤微丰,毕生所愿就是能窈窕些。
“两个月吧。”陆夭上下打量下静候夫人,“按我的方子走,保管叫夫人瘦成我这样。”
在场所有人均倒吸一口凉气,陆夭是典型的弱柳扶风型美人,跟静侯夫人简直两个极端。
“真的假的?”静侯夫人自己都不相信,“我不敢奢求变成王妃那样,这腰围能瘦一指便成。”
“那一个月足够了。”陆夭还是笑盈盈的,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如果没效果,夫人尽管来宁王府找我。”
这下子宛若捅了马蜂窝,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夫人纷纷跟陆夭约时间开方子。
就在众人追捧陆夭的时候,一旁的陆仁嘉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本来她盛装出席,指望能在众人面前好好露个脸,没想到风头都被抢光了。
明明她才是太子妃!
陆仁嘉眼神在人群中扫视一圈,看见刑部侍郎的夫人,这位是坚定不移的太子党,于是两人对了个眼神。
刑部侍郎夫人施施然也走过去。
“王妃这样连脉都不诊就直接给人打包票,怕是有哗众取宠之嫌吧。”她笑容平和,话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挑衅,“况且只凭红口白牙,谁能证明这话是真是假呢?”
贵妇圈子里向来尔虞我诈,但大多是暗波汹涌,像这样直接把质疑说出口的着实不多。
陆夭也不恼,定定看了会儿对方,就在刑部侍郎夫人被看得有些发毛的时候。
陆夭轻轻叹了口气。
“我劝夫人闲暇时多保养些,少生气,不然这肋下疼痛起来,可是没人能替你的。”
此话一出,刑部侍郎夫人大惊失色,她近来确实经常肋下生疼,还以为是劳累过度。
只听陆夭又说道。
“往常夫人疼起来的时候是不是仿若有针在刺?呼气时好些,吸气时疼些,每每要疼上两三刻钟才算完事?”
刑部侍郎夫人此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陆夭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亲眼所见。
圈中有几个贵妇人跟她相熟,于是追问。
“王妃说的到底准不准啊?”
刑部侍郎夫人嗫嚅着,说不出话。
陆夭定定看着她,忽然单指探向她肋下某个穴位,刑部侍郎夫人躲闪不及,被戳个正着,只觉一阵麻痒,好像被一股暖流滋润,顿时舒服许多。
“夫人有空可以熬些钩藤汤来喝,嫌麻烦的话,多伸伸懒腰,或者吃些白萝卜,也管用。”
刑部侍郎夫人亲身体验了陆夭有多神奇,当下也顾不得陆仁嘉,急急发问。
“我还有些偏头痛的毛病,王妃可否一起帮忙看看?”说着就凑到最前面。
人群中有人不乐意了。
“怎么还插队呢,都有先来后到的!”
“就是,你刚刚还质疑宁王妃,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帮你看诊的。”
刑部侍郎夫人也觉得自己前后态度转变太快,有些不好意思。
她家老头子虽然是太子党,但她又不管朝堂之事,眼下还是顾自己比较好。
再说那老头天天宿在几房小妾那里,自己何苦在外面替他撑场面呢。
思及至此,刑部侍郎夫人毫不犹豫倒戈。
“我这人向来莽撞,嘴又快,还望宁王妃别介意。”
“怎么会呢,夫人说的确实有道理。”陆夭见基本达到了目的,于是冲众人笑笑,“今日是太后寿诞,咱们还是以祝寿为主,改日各位来我铺子里,我挨个给大家看诊。”
人群里顿时爆发一阵欢呼。
陆夭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
“东市点绛坊和宁织坊都是我名下的嫁妆,随时恭候各位大驾。”
“那新出的胭脂水粉,宁王妃能给打折吗?”有贵妇凑趣道。
“可以啊。”陆夭大大方方应允,“我保证各位都能拿到最新款。”
一旁陆仁嘉再也看不惯俨然成了香饽饽的陆夭,于是尖酸开口。
“妹妹有这般能耐,怎么不替自己看看呢?你和宁王成婚也有数月,这肚皮可是还没半点动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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