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之后,谢文茵去太后的长乐宫请安。
自从太后开始礼佛,这请安就变成了半月一次。
初一十五,她过来陪着茹素,絮絮家常,倒也免了许多是非。
她进去的时候,太后穿着家常素衣正歪在贵妃榻上,旁边坐着皇后,二人正拿着一沓帖子,不知在看什么。
见谢文茵进去,皇后温和地点点头,轻笑道。
“有日子没见,小七愈发秀致了。”言辞间完全没有进过大牢的局促感,“像个大姑娘了。”
饶是自幼长在后宫,谢文茵对于女人间这种为利益随时都能结盟的做法依然不是很适应,于是只是礼貌性地见了个礼,便坐到了太后脚下。
她打眼一扫,立刻发现太后手里那帖子是各家适婚男子的名帖,当即后背一凉。
正斟酌着怎么开口跟太后说,自己其实已经不需要再想看时,太后先出了声。
“这几日听说你一直往宫外跑?”
“没有的事。”谢文茵立刻矢口否认,“只有司夫人寿辰那天我去了一趟。”
太后眉梢一动,似是想起来什么,状极无意地翻翻手里的帖子,又问道。
“见过你皇叔了吗?”
谢文茵倒有点意外,母后消息如此之灵通。
“见是见过了,但也没说几句话。”
太后翻过去几张帖子,最后又拿回来一张,继续问道。
“城阳王家有个姑娘,听说年纪跟你差不多,样貌如何?”
谢文茵一怔,不由自主冷笑了下。
“不大清楚,长得普通就没细看。”
太后听到她话里带刺儿。
“这话听着可不像没仔细看的样子,如何,难不成是人家貌美如花,所以你嫉妒了?”
“就她?”谢文茵嗓门一下子拔高起来,“五官平平,貌不惊人,而且出言粗鄙,看见男人就忍不住扑上去。”
这下子太后饶有兴致起来。
“说说,怎么个扑法儿?城阳王还央求我给她说门亲事,若是这孩子操守有问题,那我可断断不能帮忙说媒的。”
“还不是看见司云麓就恨不得自荐枕席。”
这话显然有夸大的成分,但太后立刻听懂了个中缘由,敢情是人家姑娘瞧上了司家那小子。
“这不怪那丫头,司家小子论人品论样貌,放到哪儿都有人抢。”太后故意沉吟了下,“你瞧不上,还不许别人瞧上?”
始终在一旁不发一语的皇后此时突然开口。
“之前听说司夫人在张罗给司大人相看,若是城阳王家这位郡主有意,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谢文茵那股子火立刻顶上来,她瞥一眼皇后手里的贵女名帖。
“皇嫂眼下也对说媒有兴趣了?难不成是想给太子找个续弦?太子妃过世还没过头一年呢吧?”
皇后似乎已经料到谢文茵会反驳她,当下不慌不忙地接口。
“太子是用不上的,但其他皇子保不齐还是需要的。”
谢文茵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宫里唯一适婚的是静王,但人家生母在世,按说皇后也不是愿意管闲事的人,难不成,她指的是卫朗?
正想着,就听太后在一旁问道。
“你和司家小子到底算怎么档子事?若是没那个意思,趁早别绑着人家。”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城阳王家的丫头不是有意吗?那就说给她,横竖你们也是姐妹,肥水不流外人田。”
呸!谁跟她是姐妹。
“母后不必张罗了,司云麓不会去见别人的。”谢文茵脑子一热,“他已经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