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玲儿回到家中,觉得身心都变的非常疲惫。
这一天的时间,对她来说太累了,超过她身体的负荷。
回到家中,她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回到自己的卧室后,连衣服都没有脱,踢掉鞋子,整个人钻到被窝中。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总是感觉到那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高思元听说贝玲儿回来那么早,他也早早的赶回来,并不是没有事情做,而是从韩雅那里听到的好消息,立刻赶回来,听说,贝玲儿连饭都没有吃,心里更是着急,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他还是让吕婶把熬好的粥成了一碗端着来到楼上。
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那个躺在床上,却满脸心事的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和韩雅说的不同,不,应该是截然相反。
立刻用意念问宝儿,到底在韩雅离开后发生的什么事情,而宝儿给他的答案似乎,让他动怒。
此时的宝儿也很委屈,是公子不让自己跟着贝玲儿的,他也只是用意念和贝玲儿沟通,可问题就出在,贝玲儿没有召唤,他也不明白怎么了。
最后还是宝儿非常委屈的保证,立刻去查。
高思元暗想,宝儿是原来越不合适了,是时候该换掉了。
感受到手中的温度,端着粥来到床前,轻声的问道,“怎么了,听说没吃东西就上来了。”
贝玲儿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高思元带着笑容的脸。
“听话,看是你最喜欢的,难道不起来尝尝?”如同哄孩子一样哄着。
贝玲儿有些犹豫,她还是开口,只因为,她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说出来。
“今天我收到一个从坊城寄来的包裹?”说完,看着高思元的反映。
坊城?
那不就是贝正杰,难道是因为接到贝正杰送来的什么东西,让他的女人心情不好,还是贝正杰说了什么,惹贝玲儿心情不快。
想到这个,高思元的手,悄悄的挪到他的身后,冲着某个方向,手指在旋转一圈之后,紧紧握成拳,似乎要把什么东西撕下来一样。
眼中的戾气变的明显,似乎有种掩盖不住的预兆。
“你怎么了?”一直关注着高思元的贝玲儿,看到他片刻的转变,突然觉得害怕。
这样的高思元,好像是回到了当初在四海时,看到高思元要杀人的样子。
想到当初在四海时被逼的无路可走,洛黎那张绝望颤抖的脸再次涌出来,她脸色骤然一白,几乎难以承受这一刻的压力,她真的想要就此倒下。
在被子下面的手悄悄的来到她的大腿处,用力的捏了一下,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在高思元明显已经动了杀意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的沉默,会给更多的人带来危险。
想到那些东西,她绝对不能害了别人。
虽然不知道高思元对贝正杰的敌意从何而来,她就是知道,此刻不说话,那么对有人来说就是生死的折磨。
现在贝正杰需要她,她欠贝正杰的更需要还。
努力撑起心中的勇气,看向此刻眼睛明显已经变成红色的高思元,努力把她的目光放在他紧敏的唇角,努力让她看起来正常,“高思元,你怎么了?”
“嗯?”片刻的失神,再次看到贝玲儿看过来的眼神,他这才知道,自己在贝玲儿面前失态了。
低头,收敛心中的情绪,再次看向贝玲儿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以往的他。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贝玲儿两手放在被子上轻轻的拍打了两下,“没事,就是那个坊城的大夫人,她说过年的时候,那边的事情特别忙,听说我要结婚了,不能亲自到场表示道歉,用快递给我寄来的包裹,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坊城的特产,并没有在意,在打开之后,才知道竟然是一些首饰,感觉有些贵重,打了电话之后,那大夫人说,我爸爸妈妈不在了,她作为贝家的长辈,自然要有些表示,把她结婚时的行头都给了我,说什么祝我新婚快乐。”
听到贝玲儿说话,这时,正好听到宝儿用意念送来的消息,和贝玲儿说的几乎一模一样,这时,高思元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看来这个林玉萍要比她那个儿子聪明许多,不过,想到林玉萍,不免想到她当初打来的那个电话,再想到现在整天忙碌着他们婚礼的韩雅,似乎有些明白。
原本对坊城的不满,此刻也都真的放下了。
原本紧握着的手,慢慢的舒展开,像是没事人一样,笑着打趣,“就这些事情,能让我的祸祸连饭都不吃了。”
说着把扶着贝玲儿坐起来,而他亲自喂着贝玲儿吃饭。
开始贝玲儿自然是不愿意的,她又没有病,怎么好意思这样,奈何高思元坚持,她也只能顺从了。
其实,她能顺从的最大原因,那就是高思元的两手都放在她的面前,知道一件事情算是彻底的过去了,心情放松的时候,也觉得那些首饰并没有特别重要,都是她太过于感伤了,才会如此失态。
不过,眼前有这么一个男人伺候着,还真的觉得是一种享受。
在四海的时候,总是躲着走的人,此刻却如同仆人一样的伺候着,有种奴隶终于翻身的成就感。
一个吃的舒心,一个喂的愿意,明明就是一碗粥,两个人竟然用了半个多小时。
楼下的吕婶已经做了慢慢一桌子好吃的,齐雨趴在桌上,哈喇子都流出好多,但没敢吃,而是一直等着。
“吕婶,你说今天我能吃饭吗?”
吕婶看看齐雨的样子,好笑的摇摇头,不过这已经成为惯例,不管做了多少,只要贝玲儿不吃饭,别人也别想吃。
“啊,不会吧,我是真的饿了,好久没有吃饭了,”齐雨两手合十,祈求道,“吕婶,要不你就辛苦一趟,上去劝劝夫人,也许,我们都可以吃一点?”
吕婶摇摇头,往厨房里走去。
他们这些人早已适应了新的身份,也喜欢现在的生活,但,对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忘记,没有得到主子的允许,哪怕是吃饭、喝水这样的小事都要忍着。
其实,也不需要忍,有那么多的生肉,如果真的饿了,吃就是了。
可惜,他们的胃口都被现在的饭菜养叼了,回不到从前那平淡无味的东西了。
此时,在遥远的坊城,却上演着另外一幕。
本来夜深了,林玉萍想看看儿子怎么样子了,她刚走进门口,就看到自己儿子竟然望向漆黑的夜发呆。
这一刻,林玉萍确实心痛了。
暗想,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难道那件事情,她真的不该说出来吗?
可,看到儿子渐渐消沉,身为一个妈妈,她怎么能忍心,忍心看到逐渐秃废的儿子。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儿子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甚至想要抛开一切,她不会说出心中的秘密。
看到儿子背对着自己,但他的手竟然撑在窗台上,而那骨节分明的大手尽然开始泛白,同时还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可她知道,这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这是儿子这次逃离后再回来,经常会有的动作。
她曾经多次,偷偷的趁着贝正杰睡着的时候,请过医生,得出的结论就是,贝正杰身体一切正常,如果真的有什么不适,那也都是心里原因造成的。
心病还需心药医,可惜,这心药注定是没有了。
看到儿子努力忍受着痛苦,哪怕是身子在颤抖,也不愿意出声,知道他的压抑,她跑过去,疯了般的怒吼,“贝正杰,你到底要怎样?”
看到林玉萍,贝正杰没了往日的热切,脸色苍白得不成样子,“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李玉萍抱住贝正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突然扬起满是眼泪的眼眸,“正杰,你该知道,你们是不可能的,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吗?”
贝正杰似是不敢相信,他朝林玉萍看了一眼,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已经放开,你不要太担心了,刚才只不过心突然不适,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承认在原来,的确有种冲破所有的障碍,带着心爱的女人离开的想法,可,后来,当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他不希望贝玲儿用仇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如果舍弃一切,最后只能得到那些,他宁愿没有开始,而是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
哪怕心里真的很痛,他也要忍着,只因为最后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可,就在刚才,他只不过在看完了一本书,想到这个时候,远在青阳市的贝玲儿在干什么,是否还能记起,在远方的他,但,不知道为何,就在那一刻,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揪着他的心脏,似乎连心跳都不能控制,随着开始的那阵阵的疼痛,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病,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就在他要接受现实的那一刻,心突然好了。
虽然心还在痛着,可,无形的大手竟然不见了。
林玉萍摇了摇头,终于控制不住哭出声来,“正杰,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如果不是碍于你们的关系,我也会拼劲了全力,也要为你争取幸福,只因为你的幸福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可惜……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不是我大意,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顿了顿,她自责道,“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的话,也许事情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贝正杰努力忽视她说的话,只是轻声的开口,“妈,我突然想吃你亲手包的饺子了?”
“嗯?”李玉萍一时间没有弄明白儿子的这话的意思,表情有那么一刻的愣住了。
贝正杰自嘲的一笑,不管怎样,他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看到这样的好妈妈,他怎么人心让她跟着难过。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既然事情不能改变,那就当作是他们两人心中的秘密。
这样也挺好,至少还有人懂自己,还有人理解自己,这就够了。
“我呀,有些饿了,想吃妈妈亲手包的饺子,可惜,现在的天已经晚了,可能没有那个口服了?”
林玉萍欣然的点点头,她的心情也跟着好转,只要儿子不再钻牛角尖,她的心就款了,别说是多年不曾动手,只要儿子喜欢,哪怕是在半夜她都会爬起来为儿子包饺子。
“还是想吃白菜馅?”
“妈妈还记得?”
“去。”林玉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等着,我做好之后叫你。”
“嗯。”
看着林玉萍离开,高思元再次看着窗外。
此刻的他,突然觉得人生就像饺子,无论是被拖下水,扔下水,还是自己跳下水,一生中不蹚一次浑水就不算成熟。
岁月是皮,经历是馅,酸甜苦辣皆为滋味,毅力和信心正是饺子皮上的褶皱。
人生中难免被狠狠捏一下,被开水烫一下,被开水煮一下,被人咬一下,倘若没有经历,硬装成熟,总会有露馅的时候,现在,所有经历都是财富。
如同他的人生,是被自己的爱捆绑住,直接拖下了水。
许是,因为爱而不得,让他的心变的比以往更要坚固,原本遇到事情的时候,哪怕是表面保持冷静,可,他的心总是在沉浮,也许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他的心会变的坚定,更不会被轻易动摇。
想到高思元,对他真的是可怕。
但,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在无能为力的时候,就不要去添堵,而是让自己变的强大,强大到足以可以保护的地步。
保护一个人,并不该是一时的冲动,而是一辈子的守护。
高思元固然可怕,好像还有着与常人不同的能力,但他就是一个人,就算是有某种特意功能,也改变不了是人的事实。
现在的贝玲儿身边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在她的周围有太多敌人,至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清楚,但,不能否认的是,贝玲儿在高思元的身边,会比在自己身边安全许多。
如同,那个玉国的公主。
对玉国,他是因为于淼的事情之后,才逐渐开始发展在玉国那方面的业务。
时间虽然很短,贝正杰是看出来了,这个玉国的皇室并不是那么平静,而这次的事情,极有可能就是玉国那方面的试探。
也许,趁着这个机会,打开在玉国的局面,到时候,他也许……
想到未来,一直以来,他都在按部就班的做着一个家主,却忘记了,他也可以用家主的身份,带到一些原来曾经没有想过的事情。
难道这就是在爱情失意之后的补偿?
想到这个,他立刻拨通了高思元的手机,只不过,手机竟然处于关机状态。
可,他既然一定下定决心,就不会半路妥协,用手机给高思元发了一条短信。
其实,这条短信,可以不用发,只要他随便的说句话,就会立刻传送到高思元的耳边,但他不想,觉得通过那么多人之后的转换,最后就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这时,外面传来林玉萍的声音。
“正杰,快来尝尝,看看妈妈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贝正杰看着随着声音出现在眼前的身影,在这一刻感觉到妈妈老了,再也不是小时候的妈妈,当初的自己是在妈妈的保护下长大,此刻,他再也不是一个小孩子,已经长大到足以可以保护家人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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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青阳市。
在倚云居吃饭的官清月,喝酒喝到半夜,到最后只剩下官清月这一桌的时候,身为倚云居的经理陈启明在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之后,让所有的员工都下班了,而他却亲自来到官清月的面前。
“帮主,你找我。”
早已经喝醉的官清月,随意的抬手指了一下旁边的位置,“坐。”
“谢帮主。”
官清月拿起酒瓶子为陈启明到了一杯,醉眼迷蒙的看着眼前的官清月,主动为他端起酒杯,“别帮主,帮主这么叫着,你知道,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还不知道怎么当这个帮主。”
“帮主这是说的哪里话,如果当年不是老帮主,还不知道我这样的孤儿会沦落到什么样的地步。”陈启明接过酒杯,明显有些激动,好像是回忆到了曾经他儿童时的那种处处被人唾弃的那一刻。
官清月拍拍他的肩膀,“好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我知道你的能力,说实在的,我对这帮主的位置真的没有什么想法,今天,找你,是想让你推荐一个有能力的人当帮主。”
官清月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似乎有太多的酸甜苦辣都在他的心中,今天终于说出来了,突然感觉到一身轻松。
而,原本端着酒杯的陈启明,悄悄的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身后,似乎因为听到官清月这话,表情一愣,佯装着喝酒的动作,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醉了的官清月,似乎没有发现这个与以往陈启明不同的笑容,而是歪着身子想要去抓酒瓶子。
“帮主,可有合适的人选?”试探着开口。
官清月终于拿稳了一个酒瓶子,抬头时,明显身子有些摇晃,说出来的话,也变的磕磕绊绊的,“有呀,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合适?”
“谁?”陈启明明显紧张,同时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老头子的大弟子张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