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住孩子?”蒋贵妃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对,就是保住孩子。”
姜荷反问道:“难道贵妃不想保住这个孩子?”
“当然想。”
蒋贵妃反应得格外地迅速,她激动地道:“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我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也想要保住皇上的孩子。”
明明在说着保住孩子,可是蒋贵妃深情款款地看向皇上,无时无刻不表达着她的爱意。
姜荷不由得浑身一颤,她清了清嗓子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想问一问贵妃娘娘。”
“你问。”蒋贵妃躺在榻上,哪怕不施粉黛,也给人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请问贵妃娘娘是摔坐在地上,还是撞到了肚子?”姜荷的问题犀利而又直接,澄澈的目光看向蒋贵妃。
蒋贵妃面色微变,抬手,借着拢头发的手势,垂眸回:“当然是摔坐在地上。”
“还是恭亲王妃推倒的。”丫环银翠立刻说着。
“贵妃娘娘,想要保住孩子,这摔坐在地上,和撞到了肚子,治疗方案是两种,等会下针也是用两种方法。”姜荷提醒着。
蒋贵妃:“……”
皇后的目光都震惊了,随即,迅速敛了眼底的震惊,她再次抬眼,又恢复了曾经那般的端庄和母仪天下的和善。
她再次看向姜荷的视线,心底萦绕着一种怀疑,姜荷,当真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无知吗?
“你会针灸?”蒋贵妃换了一个话题,说:“姜姑娘,我知道你的神医的弟子,可是神医并不擅长针灸,你真的能保住我的孩子吗?还是说,你想帮王妃脱罪?”
蒋贵妃直截了当的话语,她看向皇上,嘟着嘴道:“皇上,我知道,王妃不是故意撞了我的,可是,我对这个孩子的看重,皇上是知道的。”
蒋贵妃不仅长得貌美,撒娇的时候,也自有一种风情。
姜荷垂着眸子,想:皇上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姜姑娘。”皇上的视线在姜荷身上停住。
他的话还没说完,姜荷坦荡地回答着,将两种情况的不同治疗方案说得清清楚楚的,她道:“民女有幸,学了针灸,又经薛太医指点,保住孩子有十成的把握,只是,两种法子截然不同,贵妃娘娘若是不说实话,要是孩子没保住,民女岂不成了欺君之罪了!”
姜荷说着站起身,行了一个大礼,她的态度很明显,她是百分百能保住孩子的,如果没保住,那就是贵妃娘娘说了假话。
“岂有此理!”蒋贵妃气得将被褥都快揪断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想像之前一样撒娇,看到皇上严肃的脸,忽然就弱了几分,她迟疑地说:“我昨儿个沐浴的时候,好像撞了一下肚子,今天被王妃一撞,就难受了。”
“那就对了。”
姜荷说了几句,立刻开始施针了。
薛太医见姜荷行针的时候,也为姜荷捏了一把汗,看她稳当地下针,没有一处错误的时候,这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姜荷直接写了一副药方,那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哪怕之前皇后见过,此时也不得不感叹,小姑娘真的和乡野丫头一点儿也搭不上边。
“药,我要亲自煎。”
姜荷直接在院子里煎药,从取药到熬药,从不假手他人。
直到热腾腾的药到了之后,送到贵妃手里。
太医再次把脉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贵妃腹中的胎儿保住了。
知道胎儿保住了,皇上也就离开了。
御书房。
皇上面前摆着一沓厚厚的资料,都是姜家的,主要是姜荷的。
从姜松救了顾将军失踪几个月,姜荷一家子被老姜家赶出去,再到姜荷一家,从卖鬼芋开始,最后一点点地把家业做大。
“张进,你说,姜家的运气是不是很好?”
皇上随手拿着资料看着,正好看到姜荷给人治病的事情,凡是经姜荷救治的病人,当真是只要留着一口气,都能救回来。
还有姜家的药坊,明明是同样的药膏,可姜家的药膏,似乎就比别人的好用。
美人妆的东西,也格外受到众人的追捧。
皇上看了一眼张进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直接道:“直说。”
“姜家确实运气好,也和姜家行善脱不了关系。”张进是去过村子里的,提起姜荷一家人,那就没有不夸赞的。
就连县城里,也能听到老百姓的夸赞。
姜家有钱之后,一点也不像那些暴发户,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人有钱,对自己的出身,避而不谈,甚至是不在意自己农户出身,更不会因为有钱了,就看不起农户。
反而,更加了解农户的难处,姜家买了很多田地,对那些佃户们,却比很多乡绅大方又友善。
“吴王之事,查清楚了?”皇上突然跳了话题。
张进敛容正色,将他所有查到的事情说了,特别是关于太子,燕凌和顾云西的那边,没有任何关系能表示,吴王的事情和他们有关。
“退下吧。”
皇上朝着他挥了挥手,待张进离开之后,偌大的御书房就只剩下皇上一个人了。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手边关于姜荷的资料翻来覆去地又看了一遍,最后,一声低低的声音响起:小九,好福气。
“姜姑娘,谢谢。”王妃更咽地看向姜荷,要不是姜荷,今日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姜荷浅浅一笑,进宫的次数也不少,姜荷觉得,皇宫里,就像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一般。
天知道刚刚她有多么害怕。
薛太医身边的丫环过来,姜荷瞬间松了一口气,她立刻上前道:“太医,我给您扎针。”
“姜姑娘,看不出来,你胆子还真大。”
薛太医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姜荷,今天姜荷的那一套说法,骗骗不懂的人还行,太医们是心知肚明的。
“太医,总不能任由贵妃冤枉无辜的人吧!”姜荷满眼无辜地看着她,讨好地说道:“说来还得谢谢太医这些日子的指点,不然的话,碰上今天这样的情况,我也保不下贵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