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华天宝回了府,就给燕书煜泡了一壶茶放在窗边的桌案上,茶水冒着热气,升腾而起。
燕书煜伏于桌案前写着,等到隔天天一亮,他便带着折子进宫了。
早朝的时间还未到,燕书煜请罪的折子便到了。
皇上看了一眼,折子上,他言辞恳切的说起了他的错误,他将折子往桌案上一放,道:“宣。”
很快,燕书煜便进来了,朝着皇上行礼,请罪。
“世子何罪之有?”皇上笑眯眯的让人赐座,道:“昨天的事情,朕都听说了,世子处理的很好,既保持了西楚的颜面,又让两国使臣看到了我们西楚绝不姑息任何想要破坏和平的人。”
紧接着,皇上又夸赞了燕书煜一番。
上朝的时候,皇上再次重申了,不允许各官员仗势欺人,同时,撸了崔家的官职,一家流放。
吴峻备好厚礼,先是送到了刘大人家里,又往鸿胪寺送了过去,他准备的都是最上等的布料、姜记的茶叶、五年的桃花酿和名贵的中药材。
同时,每样的赔罪礼,都带着酒肆里招牌的卤牛肉。
刘大人看着那一抬的桃花酿,眼睛都眯了起来,这桃花酿价格不便宜,这一抬的桃花酿,可是有十坛。
送完礼之后,吴峻回家的路上,就碰上崔家被抄家流放了,吴峻特意站在了一旁,看到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崔夫人。
当初崔夫人来议亲的时候,就是看中了吴家的聘礼,却偏偏摆足了姿态,请了一个官媒上门之后,处处都要挑剔指点。
小瑕还没有应亲,更别提进门了,崔夫人就找了一位教规矩的嬷嬷上门,美其名曰,他们崔家是官家,是高门大户,免得吴瑕进门之后,丢了崔家的脸面。
这,也就算了,崔家怎么也是京官。
就有一回,崔夫人在寺院里碰上了吴瑕,言语之间将吴瑕贬的一文不值,就连吴瑕貌美如花的样貌,都让崔夫人觉得不够端庄。
这吴家能忍?
吴峻当时气的恨不得直接揍人,如今,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崔夫人,忽然就觉得,以前觉得高高在上的人,此时此刻,好像也不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吴峻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
“你说什么?”吴父掏了掏耳朵,还以为自己耳背,听岔了呢。
吴仲怀不确定的看了一眼吴老二,问:“他刚刚说什么来着?要好好读书?”
“爷爷,爹,我是想好好读书,我想考功名。”吴峻郑重的说着。
吴言谦,吴家的二老爷,吴峻的亲爹,盯着他问:“你脑子坏掉了?”
从小到大,打也打了,骂也骂过了,可是吴峻呢?就是吊儿郎当的,就是不愿意好好读书,让他背书,他宁愿挨打。
给他请了夫子,要么就是偷偷溜出去玩了。
“吴言谦。”吴仲怀一只茶杯砸了过去:“那是你亲儿子,我亲孙子。”
“爹,正是因为我亲儿子,他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吴言谦委屈的摸着被砸到的手臂,道:“他撅着屁股,我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就他,还能读书?小时候都不行,大了更别提。”
“小峻啊,你怎么突然想读书,考功名了?”吴仲怀盯着他道:“你今年十六了。”
“爷爷,十六还小着呢,四五十还考秀才的都有。”吴峻的脾气倔,认定了之后,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一种。
“是因为酒肆的事?”吴仲怀想来想去,也就这事了。
“是,也不是。”吴峻说的头头是道:“爷爷,你想想看,我们吴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有功名在身的人呢。”
“大概我们家的人,都在经商去了。”吴仲怀直接越过了儿子辈,想到了孙子辈,孙子也很优秀,老大的几个儿子,在各个府城,打理着生意,那都是经营的风生水起的。
就说吴峻的亲大哥吧,如今已经能够独挡一面,将二房的生意经营的有声有色,挣了个盆满钵满,让吴家的财富,又上了一个大台阶。
吴峻平日里游手好闲的,成日就喜欢跟着瑕儿一块到处玩,倒是没看出什么经商天赋。
“那我就要做那个考取功名的人。”吴峻的话掷地有声。
吴瑕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休息呢,爷爷禁了她的足,让她乖乖呆在家里,哪儿也去不了。
“峻哥,居然有这么伟大的志向?”吴瑕倏的从秋千上坐了起来,激动的道:“峻哥,峻哥呢。”
吴瑕走到院门口,就被丫鬟拦了下来,她说:“我要见峻哥。”她现在特别想要知道,峻哥怎么突然就这么上进的。
“小瑕儿,这才半天没见着哥哥,就想了?”吴峻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和以前一样的吊儿郎当。
“谁想了,别不要脸。”吴瑕盯着吴峻上上下下打量着,说:“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有坏人占了你的身子,要不然怎么想不开,去读书考功名呢?”
吴峻手里的狗尾巴草直接就朝着她丢了过去,没好气的道:“没良心,看不起谁呢。”
“那我就祝峻哥……考上秀才?”吴瑕迟疑了半晌。
吴峻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盯着她道:“你放心,别说秀才,最少也要考个进士回来。”
进士。
吴瑕清了清嗓子,琢磨着该怎么安慰他,又不伤他的面子呢?
想考进士是好的,但我们也该有自知之明。
“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现在努力读书,以后好吃的,就归你了。”吴峻看着她,那眼神似乎在说,食补就靠你了。
“峻哥放心,酒肆有什么好吃的,每日都往峻哥房里送一份。”吴瑕认真的说道,盯了他半晌,才问:“峻哥,你真的不是为了吃好吃的,不想干活,才要考秀才的?”
吴峻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唯一的堂妹道:“吴瑕,我一定会考上的。”
话落,吴峻立刻就回屋去看书了,在书房里找了一圈,连启蒙书都找不到,大多都是杂谈游记,吴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难怪大家都不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