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刑部郎中看着周卓手中的卡片,心中没来由的慌了下,口中强硬道:“笑话,我跟你这黄口小儿有什么好说的?”
周卓根本不看他一眼,反而转身对龙鳞卫拱了下手,指着这位刑部郎中说:“劳烦这位大哥,把他拿下吧。”
一名黑甲龙鳞卫二话不说,直接走到金殿上,将这个刑部郎中反剪双臂。
这刑部郎中开口要喊,龙鳞卫抓住他的下巴轻轻晃了晃,给卸掉了,他就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住手!”
“你做什么?”
“大胆!”
几个挨得近的文官一看,立刻出声喝止,上手拉扯,奈何这龙鳞卫跟铁铸的一样,他们根本拽不动,只能向周围求助,可附近的文官们只出声,不出力。
往武将那边看,一个个抱着膀子乐滋滋的看热闹,没指望。
往龙椅上看,皇帝刚好正在喝茶,不出意外的话,下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应该没看到。
“诸位大人,先不要急嘛。”周卓笑眯眯开口,“诸位不妨先听一些事情,再决定是否要为这位胡大人出头。”
“胡莱,在景晏八年时,任职刑部员外郎,期间受理一起大月氏商贩无故伤人案件。结案后其家族以遣返大月氏犯人的名义,向大月氏走私粮食三千石,是为通敌,现有证人黄飒及胡家仓库账本为证。”
刘治此时正好放下茶杯,问了声:“可查实了?”
周卓向龙椅拱手:“回陛下,都是由龙鳞卫找到的人证,物证,只差最后一步审理案情了。”
“既如此,那就押下去吧,着顺天府和大理寺审理。”这种小官通敌的事情,刘治似乎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周卿,继续说说你关于军密院的想法吧。”
“是。陛下,诸位大人,军密院一旦成立,将军队事务与其他行政体系分开,可提高军队战斗力。”
周卓刚说了一句,那边又有人开了口。
“荒谬!”这次站出来的,是一位兵部侍郎,这可是三品的高官。
“黄口小儿信口胡言!你可知,行军打仗并非只有将士用命就行?军饷,粮草,辎重,敌情,兵器护甲,邦交,乃至军队行进路线,这哪一项不需要其他衙门辅助?”呵斥完周卓,他转向龙椅:“陛下,您是亲自领兵,有赫赫战功的一代明君,万不可听这等纸上谈兵的人胡说八道。”
刘治笑容不减,和煦开口:“爱卿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这军密院嘛,的确需要诸多辅助部门才行。”
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你说得对,说得好,提醒了朕,朕觉得可以多设立几个部门辅助军密院。
在场所有人,除了个别打瞌睡的武将,都听出了这个意思。
兵部侍郎慌了:“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说军政不可分家,分家必有大乱啊陛下!”
周卓此时再次掏出那摞卡片,悠哉开口:“这位大人,不知道你说的大乱是什么乱啊?”他翻翻卡片,抽出其中一张:“是陈大人您于景晏四年卖给大月氏的三千斤生铁,还是您于去年七月收到的契渤国两匣子东珠,允诺他们咱们大炎的边境军队演练时,不以契渤国为假想敌啊?”
这位陈侍郎正要开口反驳,只见周卓挥挥手,又是一名龙鳞卫大步过来,剪胳膊,卸下巴,按到地上,一套流程行云流水。
刘治照例又问了声:“查实了?”
周卓点头:“嗯,他的小舅子现在就在契渤国中,担任军事参赞。”
刘治继续喝茶:“那就押下去吧,和刚才那个一起审审。好了周卿,继续说军密院的事。”
“是。”周卓继续他的长篇大论:“臣以为,军政分立,并非将军事和行政完全分割,而是要明确主次。打仗的事情,就让会打仗的人去操心,其他人做好自己的辅助工作,不要不懂装懂指手画脚……”
他这次说了足足一刻钟,也没人跳出来打断。这让周卓心里不太高兴,小爷说的都口渴了,你们有没有点眼色,不跳出来给小爷个润润喉的空子?
别说,周卓是有点心想事成的运气的,刚这么想,立刻又有人跳出来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只不过,这次出来的人,让大家都很意外,竟然是光禄寺卿。
光禄寺,管的是祭祀、朝会、宴乡酒澧膳馐之事,按现在的话说,管食堂的。
这位光禄寺卿也不想出来啊,可是刚才被抓的胡郎中和陈侍郎,都跟他有关系,周卓说的那三件事,他都有参与,并且赚了不少。
他刚一拱手,还没等说话,周卓已经挥手让龙鳞卫将他拿下。
老规矩,剪胳膊,卸下巴,按地上。
刘治都觉得周卓动手太快,毕竟人家还没说话呢不是:“周卿,他又是何事啊?”
周卓再次翻出卡片来:“陛下稍等,实在是做事不讲究的人太多,导致臣这里资料有点多。有了,就是这张。”
众文官心中暗骂:不讲究?谁才是不讲究的那个?有你这样的么,上来就翻人老底?可是大伙看看周卓手里厚厚的那一摞卡片,谁都没敢说话。
讲道理的说,当官当到这份上,谁还没做点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可是,就这么看着这小子这么嚣张,谁反驳他他就抓谁,能忍吗?
如果这种事都能忍,让一个还没有袭爵的世子在朝堂上震的一群文道翘楚说不出话,不敢说话,一旦传出去,他们还有脸做人,有脸当官么?
咱们实话实说,做人的脸皮厚度,他们肯定是有的,当官的脸皮厚度,那就更不用说了。
“光禄寺卿,文聪正。”周卓看着卡片上密密麻麻的小子,不由啧啧称叹:“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刚担任光禄寺卿时,光禄寺买一个鸡蛋只要两文钱,今年已经涨到二十文。文大人,你这里的物价涨的也太快了点吧?”
按着文聪正的龙鳞卫瓮声瓮气的问:“可要合上他的下巴,让他说话?”这位是个手快的,话还没问完呢,已经咔吧一声,给文聪正合上了。
周卓表示不用:“证据确凿,光禄寺这两年开销上比以前多了二十万两,就不用听他说了。”
这龙鳞卫一听,应了声“是”,手一抖,又是咔吧一声,给文聪正的下巴卸了。
文聪正斯哈斯哈,呜哩哇啦,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总之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也可能,是他觉得自己站都站出来了,却一个字都没来及说呢,有点不服,不爽,不痛快吧。
刘治这次都懒得说话了,直接挥手,让龙鳞卫把文寺卿押下去。
周卓这次没把卡片收起来,就放在手里搓着,戏谑的看着文官们:“诸位大人,你们与我父亲同朝为官,说起来,都算得上我的长辈。小子在这有句话奉劝诸位。”
“诸位想死,很容易,活着才是挑战。”
“还有,配享太庙,历来是文官最高荣誉。诸位如果想早点进太庙,小子也不介意送诸位一程。”他把手里卡牌抖了抖,“当然,能不能进,就要看诸位生前的是非功过了。”
文官们听了想打人。
我还活着呢,就跟我说什么“生前”,还提前送太庙?
你行,你狠,你嚣张!你很嚣张!
事到如今,他们不得不祭出杀手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