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晚上，顾宅的夜景很漂亮。
乔予羡没有坐车，带着尚辰和苏祈，伴着秋风，欣赏了一下顾宅的夜景。
路过一片莲池，乔予羡停下了脚步：“这个地方是不是去清月楼的必经之处？”
“是。”苏祈回答道，“坐车，步行都要经过这里。”
乔予羡点点头，看了看莲池周围的小夜灯，往里边走了走道：“咱们在这儿等一会儿顾砚璟吧。”
尚辰不说话。
苏祈道：“好。”
乔予羡伸手碰了碰莲蓬，问尚辰道：“尚辰，枫林别苑后院的水池养莲花吧。交给你打理，省得无聊。”
尚辰看了她一眼，气闷闷地没有说话。
他家顾少把他怕派给她，她把他扔家里，只能无聊到养花。
她还好意思提。
真是气死他了。
听不见他回答，乔予羡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在生闷气。她和苏祈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莲池旁有一条南北方向的路，是去清月居的必经之路。乔予羡他们往里边走了走，避免了和路过之人过多地打交道。
她和苏祈随便聊着，尚辰负责看着顾砚璟有没有来。
聊了一会儿，乔予羡突然听见另外一个方向传来了脚步声。
苏祈听见声音第一反应就是想要站到乔予羡身前，但是发现过来的人是顾奕程，他突然停了下脚步。
顾家的这位二少......苏祈不好做评价，但他肯定没有对人直接动手的胆子。
乔予羡看着顾奕程走近，而且那双眼睛看着她，越走近越全是惊喜。
“乔予羡？你怎么在这儿？”顾奕程走近能看清她的脸之后惊讶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乔予羡看着他没有说话。
尚辰面色沉沉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看着顾砚璟。
苏祈稍稍扬了下眉，看出了一些端倪。
顾奕程的眼睛一直看着乔予羡，看着她那张漂亮至极的脸：“爷爷邀请你来的？”
今天全都是顾家的人，没有外人。除非有老爷子特别邀请......
“没想到我们还有这样的缘分。”顾奕程笑着道，“要去清月楼吗？一起过去？还是要在顾宅转转，我带你。”
“顾少爷，我结婚了，你也有未婚妻。”乔予羡提醒了他一句。
顾奕程的脸僵了一下，随即又笑道：“我们只是一起转转，光明正大。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是说你心虚，或者觉得我对你有什么别样的心思。”
乔予羡提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又没说，最后扯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
这笑像极了要给顾奕程脑袋开瓢前的平静。
苏祈默默看着这个情景。
他和尚辰都是男人，即便是跟着乔予羡，也不可能距离她太近。但是负责保护她，也不可能距离太远。
也就身后两米多的距离，但是顾奕程就是没有看见他们。
不知道是因为黑夜的原因还是他们太安静的原因，亦或是他看见了乔予羡，太过激动，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的原因。
又或是一些他本身别的原因。
他专注地看着乔予羡，见她不说话，又笑道：“都说这动了心思的人容易心虚，莫不是予羡对我动了心？”
一边说着，他还勾着唇，扬着眼往前迈了一步。
乔予羡的心上忽地结了一层冰，气血上涌，一瞬间把顾老爷子的生日宴抛到了脑后，连身后靠近的脚步声都没心思注意。
满脑子都是今天不动手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能揍到他喊爹的拳头，她就对不起列祖列宗。
攥紧了拳头，刚要动手，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谁对你动了心？”
冰冷刺骨的声音。
乔予羡一怔，稍稍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她转身，看着顾砚璟从黑暗出走过来，站到她身边，看着顾奕程。
顾奕程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内心深处爬上来的深不见底的恐惧，像是被冰冻住一样，全身僵硬冰冷，舌头打结，声音发颤：“哥，哥。”
顾砚璟视线落在他身上，像是利刃，一刀一刀把他凌迟：“刚刚说谁对你动了心？”
“没，没。”顾奕程下意识否认。
他太怕顾砚璟，见到他就像是见了活阎王。
“爷爷过生日，你跑出来半天不见人，在干什么？”顾砚璟问道。
“没，没什么。”顾奕程低着头道，“太闷了，出来逛逛。”
顾砚璟看着他，顿了顿道：“已经订婚了，安分一点。”
“是。知道。”顾奕程应着。
乔予羡见他被吓得发抖，心情顺畅了不少。
顾砚璟握上乔予羡的手，握在手里摩挲了一下。
顾奕程低着头，正好看见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他的瞳孔放大，突然抬头看向了乔予羡。
乔予羡对他扬唇一笑，这笑意不达眼底。更像是送他上路的一笑。
他的眸子狠狠一颤。
顾砚璟盯着他道：“下次见面记得喊嫂子。”
乔予羡挑了一下眉。
今天的顾砚璟可是给足了她面子、地位。
她要是有尾巴，可真想往天上翘一翘。
顾奕程惊得看向了顾砚璟，对视上的一瞬间，他的心脏好像骤停了一下，又仓惶低下视线。
满脑子的都是他哥的妻子竟然是乔予羡？！
“生日宴结束，去祠堂跪两个小时。”顾砚璟道。
顾奕程一点不敢反驳，马上应下：“是。”
“你看，上次你非要送我回家的时候，我就说了......”乔予羡突然开口，声音柔柔软软，轻声细语，还带着一点无辜道，“我老公脾气不好，你还不信。”
顾奕程心里一沉。
苏祈在后边低头无声地笑了一下。
顾砚璟偏头看向乔予羡。这句话最后在他脑袋里只剩下四个字。
“上次”和“老公”。
察觉他看着自己，乔予羡抬眸，对他乖巧一笑。满脸的纯良无辜。
顾砚璟睫毛颤了一下，看向顾奕程，冷声道：“跪五个小时。”
顾奕程的身形晃了晃，膝盖开始隐隐作疼，他应道：“是。”
顾砚璟又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带着乔予羡离开了。
走出去几步，乔予羡回头看着定在原地，没了魂一般的顾奕程，摇了摇头。
“还看。”顾砚璟按着她的小脑袋，让她转了过来。
乔予羡笑了笑道：“没见过被吓成这样的人，好奇。”
“见过你几次？”顾砚璟问道。
“算上今天......三次吧。”
顾砚璟的神色沉了几分。
乔予羡拉着他的手指，踢着路上的小石子道：“你二叔二婶都是聪明人，怎么他看起来傻乎乎的。”
顾砚璟抿着唇没说话。
乔予羡也没再问，专心踢着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