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后。风扬众人围着一只简陋并且低短方桌席地而坐,蓝裙妇人抱来已点上火的茶炉,放在方桌旁。再把洗涮干净的茶具摆放到桌上,脸上露着谦意地说道:“小妇人没想到今天有贵客光临寒舍,并没有准备好的茗茶,家里只有些上不了档次的低劣茶叶,请各位贵客别歉弃。”
风扬嘴角微微勾起,露着笑意说道:“大嫂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等与大叔在大船上相处了近把月时间,都是老熟人了,大嫂请别再跟我们客气了。”蓝裙妇人刚要接口时,魅儿悠悠的声音抢先响起。
“扬弟,等下咱们过去周大叔家好吗?”魅儿神情郁闷地对着风扬低声说道。刚才在来的路上听到中年渔夫讲述周月娥的糟遇,心中很是同情。很想过去看看这苦命的女人,也希望风扬能医好她。
“你想让我给周大叔的女儿看病?”风扬侧着头看着魅儿浅笑着道。
“咋地,不行吗?”魅儿鼓着腮帮子嗔声说道。
“行,咋不行。”风扬对着魅儿眨着眼说道。
“那咱们这时就过去。”魅儿说着一跃起身把风扬从地上拽起来就要往外走。
“二位贵客喝杯茶,再过去周叔公家。”蓝裙妇人见魅儿拉着风扬要走出门时,便开口说道。
“不用了,现时过去刚好,再晚了我怕周大叔的女儿要睡了。”魅儿回过头来笑道。
蓝裙妇人听魅儿这么说,轻点着头说道:“那也是,周姑姑的身子不好,是比较早睡了。”心中忖道:“不喝更好,这茶老娘可花了六纹钱才买到半斤。”
“公子,你稍等一下,小的给您带路。”中年渔夫说着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走到风扬身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恭声说道:“公子请。”
......
半盏茶的功夫,风扬四人来到周大海的屋前。周大海的房屋也是呈品字布置,正对门是三简成一排,两侧是一间低点的厢房。这时正中央的正堂房正亮着灯,左边的副房隔着厚实的窗布透着微弱光亮。
“怎么会这样?月多前不是见好了吗?孩子他娘,你有没有按时给小娥喝药?”周大海焦虑地声音从正堂屋传来。
“老头子,你这是说什么话啊?老身会忘记给小娥煮药吗?她也是我的命根子啊!”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大声说道。
“老头子,你快去请大夫过来看看吧。小娥今天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下去,只喝几碗汤药,别的什么都没有啊!”老妇人哀声说道。
魅儿听到这里,转过头来满脸希冀地看着风扬问道:“扬弟,你能医好周大叔的女儿吧?”
风扬脸色凝重地低声说道:“我还没看到周大叔的女儿,怎么知道。不过可能太晚了。”刚才他听到周大海夫妇的对话,心里猜想周月娥很可能是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中年渔夫轻敲着门喊道:“周叔,我是汉诚,请你快来开开门。我带风公子他们过来看看你。”他的全名是周汉诚的周大海的远房子侄。
周汉诚话声刚落,‘哐当’一声周大海打开正堂屋门扇小跑着过来,口中叨念着:“公子怎么过来了,小老儿这就给你开门去。”
在‘咿吱’声中,周大海打开了大门。一见到风扬急忙躬身揖礼道:“小老儿给风公子,魅小姐,铁壮士见礼了。”
风扬伸出双手轻托着周大海的双臂,朗声说道:“周大叔不用多礼,倒是我们莫明前来,打扰了周大叔一家的清静了。”
“那里,那里!公子能光临寒舍,是我祖上烧了高香了。公子,小姐,铁壮士快快请进。”周大海满脸堆笑地往旁一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风扬微笑着轻握着魅儿的玉手走进大门。
“老婆子,快快奉茶。”周大海在船上见识到风扬高超的医术,见风扬不请自来,一扫刚才满脸愁云,老怀大开地笑容满面。心中忖道:“真是苍天有眼,让这位神医降临我家,我那苦命的娥儿有救了。等一下我一定在好好求求公子救救娥儿!”
周大海好似年轻了十岁,连蹦带跳地带着风扬等人走进正堂屋,让风扬上主宾座坐下。风扬刚开始并不想坐在主宾座,一再谦让,无耐周大海一再坚持,只好免强地坐到主宾位上。魅儿等下也依次入座。
魅儿刚坐下就急不可耐地看着周大海问道:“周大叔,令爱的身子还好吧?”
周大海一听,脸色随之暗下来,叹了口气道:“唉,刚才小老儿还在为小女的病犯愁呢。”说罢哀声叹气起来。
“周大叔,你可否让本公子看看令爱,或许本公子可为令爱做些什么。”风扬不卑不亢地淡淡说道。
周大海一听,老脸顿时涨红,急忙站起身来到风扬身前‘哐当’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小老儿在这里拜谢公子了。”说着连连磕起头来。
风扬完全没想到周大海反应会这么大,连忙起身扶起周大海,淡淡笑着说道:“周大叔,你别再这样了,本公子可受不起你的大礼。再说,本公子也不能保证就能医好令爱的病。”
“如果连公子都没能挽回我娥儿的命,那就是小女的命不好。公子高义!小老儿生生世世都记得。”
“那咱们过去看看你的女儿怎样?”风扬淡淡地说道。
“好。好好。公子请随小老儿来。”周大海有点语无伦次的说道。
风扬点点头跟随周大海来到左边副房。‘咿吱’声中周大海打开了房门,一股浓郁的药味,冲鼻而来。只见正对门的八仙桌上摆放着一盏灯,在灯的旁边还有一碗六成满汤药放着。在右边的一张放着蚊帐的大床,大床里边时不时传来虚弱的咳嗽声。在大床对面的窗下摆放着梳妆台,在梳妆台上摆放着十多只装首饰的盒子,和铜镜,这些女儿家的东西。
周大海轻步走到大床边,小心地把蚊帐卷起。一张苍白无血,娇美无比的脸蛋出现在大家面前。满头黑丝散落在枕头上,一双凤眼微闭着,樱桃小嘴微微张开,正喘着粗气,好象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