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以玉蝴蝶为凭
梁山伯道:“算起来,也不为短,于今三整年了。贤弟问起此话,一定有缘故”
祝英台道:“正是。刚才家中来信,说老母生病,应该即速回家。不过据弟推测,老母纵然有病,有也不重。只是离家三载,不为不久,叫我回去,倒是不能不去。梁兄之意如何”
梁山伯道:“当然要回去,况有伯母来信叫你回去,只是。”梁山伯说到这里,站了起来,望望祝英台。
祝英台道:“我何曾舍得梁兄,不过,望梁兄散学回家,早早到我家去就是。”
梁山伯道:“贤弟何时起程,愚兄要送你一程。”
祝英台道:“打算明日动身。梁兄相送,小弟不敢当呀。”
正说着,外面四九跑来,见了梁山伯,便道:“银心告诉我说,祝二相公来了家信,家中要他回去,相公,你挽留一下子吗”
梁山伯道:“母亲有病,叫他回家,也是正理。只是我和祝贤弟意气相投,万难割舍,明天你我二人相送一程吧。”
银心跟着话走进来,便道:“梁相公要送一程,这话不错。我家相公有话相赠呢。”
四九道:“银心,你的担子让我挑一肩,我不会说话,这就算是四九哥哥的交情吧”
祝英台道:“可以的。我还要禀告周先生呢。银心和我同去。我拜过先生,你也拜上一拜,你在这里也吵闹三个整年了。”
银心说是。于是就在祝英台头里走。到了周士章房间里。
周士章道:“贤弟有何事问我吗”
祝英台站在房门边道:“弟子有话禀告。”
周士章坐着的,于是把对面椅子指了一指道:“请坐,有话慢慢讲吧。”
祝英台未肯坐下,便道:“刚才接到家中来信,老母说是病了,叫弟子赶快回去,所以前来请问老师一声。”
周士章道:“既是老安人病了,当然回去,你是哪天动身呢”
祝英台道:“打算明日动身,弟子还要拜别师母。”
周士章对他看看,又『摸』『摸』自己的胡子,因道:“你也要拜别师母,好,请她出来,与你作别,请你稍等一等。”
祝英台答应是。周士章起身,自往里面去。不多一会,何氏出来。对祝英台道:“刚才周先生说,贤弟要回家去了。”
祝英台道:“是。吵闹师母三年,特意前来辞行。”
何氏道:“师徒一家,何言吵闹二字。”
祝英台手『摸』『摸』衣领子,便道:“就是银心,也常来吵闹师母。他常常说师母为人太好。”
何氏听他的话,见银心站在他身后,静垂了两只手,可是脸上有一种想说话的样子。
于是何氏笑了一笑,便道:“无非借点东西,这是一件极小的事呀。”
祝英台想抬步走开,但脸上又透出不愿走的样子。
何氏道:“祝贤弟有什么话要说,只管说出来。”
祝英台又牵了一牵衣服领子,便道:“弟子要走,这段秘密,也不怕泄漏了,师母,我主仆两个”
她心里徘徊了一会,最后终于说出来,因道:“我主仆两个并非男子。只因周先生设馆授徒,是难得的机会,所以女扮男装,前来拜师。”
何氏道:“我早已看出来了。但是你主仆十分谨慎,瞒得甚好,我就不放在心里。请坐,有话慢慢谈吧。”
说着,拖了一拖椅子,自己坐下,接着,向对面指了一指。但是祝英台并不坐下。走近了一步,对何氏道:“那位梁山伯仁兄,虽然亲如兄弟一般,人却十分忠厚,同窗已经三年,他却丝毫不知。”
何氏点头道:“这真是难得。”
祝英台道:“虽然说是难得,始终是瞒着他,我却对他过意不去。”
何氏道:“那你就告诉他吧。”
祝英台道:“这样告诉他,那不是让他很难过吗所以三年之内,我有意想说,但说了就没法同窗了。因之隐忍至今。现在我要走了,有请师母”
何氏笑道:“那没有难处,我决定告诉他,还有什么话吗”
祝英台道:“光告诉他,那也不是报答手足情深,所以请师母去告诉他,就说我三年共砚,此身已不容再许旁人,望他早”
何氏道:“好的,我作你们一个冰人吧你可能给一点凭证呢”
祝英台伸手衣服内『摸』索一会,『摸』出一个玉蝴蝶来,交给何氏。因道:“这是我从小就带的。那个时候,爹妈疼爱我,叫我九妹呢。师母见了他,就叫他以玉蝴蝶为凭吧。”
何氏接过玉蝴蝶看了一看,笑道:“好,我准办到。”
祝英台道:“多亏师母照顾,秘密幸而保全。请周先生出来,弟子要拜辞了。”
何氏就带了笑容,高声叫了两句士章。周先生出来,祝英台对他夫妻两个,各拜几拜。银心也过来拜了几拜。然后高兴的回到自己屋子里。只见梁山伯已把自己东西归到一边。
祝英台道:“梁兄,你我攻读,比亲生兄弟恩情还深,零用的东西,已经难分你我了,所以梁兄收拾,我认为难分出彼此。”
梁山伯将两手一拍,笑道:“可不就是你说的情形吗这只好就大致说,凡是贤弟喜欢的,就算是贤弟的吧。”
祝英台道:“这是梁兄偏疼小弟,有好些东西,小弟喜欢的,梁兄也就喜欢,只是怎样的分法。”
他说这话时,已经步行到桌子边,见凡是自己所爱的,已归到桌子边篮子里面。祝英台低头一看,见有一对小鸳鸯站在水孟子边。这些东西是钢制的,全体有碗大。便弯身拴起来,放在桌子上。便道:“这样东西,梁兄喜欢他在小弟以上呀。”
梁山伯道:“因贤弟喜欢这东西,愚兄也跟着喜欢这样东西,因愚兄观弟,常常看了发呆,这喜欢的限度,分明是在我以上呀。”
祝英台用手『摸』『摸』那鸳鸯的扁嘴,摇摇他的翎『毛』,两只鸳鸯的形势,差不多挤到一处去。她又用一只手,在两只鸳鸯背上盖着。便道:“不,这鸳鸯的形势,有点像兄的境遇,弟若去后,将这对鸳鸯天天抚『摸』,也许抚『摸』得出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