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一回到温家时,温父手里握着拐杖在等着,一见温一便举起拐杖,但拐杖没落到温一身上,在最后关头温父收了手。
他用拐杖撑地,咳嗽的厉害。
温歌急忙上前扶着温父,“爸爸你没事吧?”
“姐姐,刚才在外人面前我不能说什么,现在回家了,你就原谅我说一些不好听的话,你这次是真的……过分了。”
温歌哭的梨花带雨,“你不知道,因为你诓骗说要赴二爷的约,结果最后放二爷鸽子不说,你还私奔跟别的男人同居,你等同于在二爷头上戴绿帽,我们家遭受前未有过的重创。”
温歌痛心的讲述这些,看着温一的眼神极其失望的。
她继续说,“就短短连年时间,父母用将近二十年打造出来的公司已经濒临毁灭,在风雨中摇曳,毁灭也只是迟早的事。父亲正因为这件事突发疾病,现在,现在……”
温歌看着温父说不下去,最后抱着温父哭。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希望这个家所有人平安,这个家越来越好,怎么就这样。”
“委屈你了,孩子。”温父这个时候也很心疼温歌。
温一就跟局外人……不,以前在这个家,她是局外人,看着父母宠爱温歌。
现在她是这个家的罪人,因为不愿意替温歌牺牲,所以让这个家风雨摇曳,即将毁灭。
“这件事我会跟二爷沟通。”温一很冷淡的说道,“但我现在想回房。”
“家里因为你变成这个样子,你竟然还这样冷漠,温一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没有心,现在您知道了吗?”温一平静的看向温母。
本说声讨质问的温母,突然被温一这么冷静的回答,激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温家没破产,你们还在千方百计的找我回来,就代表这件事有转机有的谈。既然如此那就以后慢慢谈,但我现在很累,我先上去休息。”
温一这个时候是话都不想多说。
“站住!”温母呵斥温一,“你把这个家毁成这样,跑出去跟野男人同居,现在当真又这样冷漠?”
温一手扶在楼梯扶手上,攥紧了几分。
“首先,会跟御庭园那个魔鬼有这样的婚事,是因为你们当初公司经营不善,才拿女儿去卖,达成与御庭园联姻,御庭园注入资金救公司的结果。”
“而你们要卖的女儿是温歌不是我,你们只是觉得温歌有机会嫁到顾家。比起嫁到御庭园给那二爷折磨死,你们自然希望疼爱的温歌嫁到顾家,从而就让我这个不怎么喜欢的女儿,嫁御庭园。”
“用我换温歌的大好前程,挺好的。”
“温一,你在说什么!”温父敲着拐杖怒斥温一。
温歌急忙安抚,也在控诉,“姐姐你这样说未免太够分。”
“过分么?”温一冷笑,回头看着她的家人们,“我只是说事实,你们就觉得过分?”
“那我在说一个更过分的?”温一冲着他们歪头,冷笑了下,“你们最好别得罪我,我答应替嫁温家平安无事。但如果我现在以死相逼,坚持拒绝替嫁,温家就完蛋,我既然可以走一次,我也可以在温家落魄的时候走第二次。
所以,现在是你们要求着我。”
当温一说完这一长串的话之后,她看到父母和温歌眼中的震惊。
别说他们,周围的佣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谁都没想到,向来逆来顺受好欺负讨好人格的大小姐,竟有一天会说出这般凉薄的话。
这放到任何一个有点良心的人,都不至于跟父母说出这样的话。
太狠。
温一以前也不会,甚至在今天之前都是不会的。
可是顾淮序被车撞飞的画,跟烙印一样在温一的脑海里,她心里焦灼痛苦,想要知道顾淮序的情况,又害怕知道他的状态。
温一好累,突然觉得自己要垮了。
她闭上眼,转身上楼。
本来这个时候,应该跟阿序刚吃完饭,然后温一抱着西瓜坐在地毯上刷剧,看着顾淮序在厨房洗碗做卫生。
要么温一放下西瓜偷偷跑到厨房从背后抱住顾淮序。
要么是阿序跑出来,从背后偷亲她。
总之,这个时间点,是夏日大暑里最热的时间点,可是却是小屋里,他们最幸福的时间点。
温一闭上眼时,眼泪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滚烫着皮肤,温一这才知道,早已泪流满面。
她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坐在地上,给骆甲发信息、打电话,即便没有回应,她也不知疲惫的打。
毕竟如果不这样,温一不知道干什么。
以至于,骆甲回电话的时候,温一几乎没反应过来,甚至意外挂断。
当场温一懊恼的赶紧回拨过去。
电话秒接,温一当即询问,“他怎样了?”
在家里,她连顾淮序的名字都不敢提。
那边的骆甲沉默了十几秒,“我现在在温家楼下,你想办法下来,我把车牌发给你。”
挂断电话,温一立马就想出去,但一想父母,最终选择跳窗。
温一住在三楼,跳下去是二楼的阳台,再从二楼跳下去就可以,温一本来就怕疼胆小。
可为了得到顾淮序的消息,她压根就没有多想就往下跳,骨头撞到地面,疼疯温一,可她依旧义无反顾的从二楼跳下去。
温一从后门溜出温家,找到骆甲的车。
温一满心期待的打开后座,看着空空如也的位子的时候,心凉了,可是又嘲笑。
他出了车祸,怎么可能这么快来见她。
温一上车,将车门关上。
骆甲坐在驾驶位上,表情凝重,右手撑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对于温一的进来,骆甲也没有主动去说什么,甚至连回头看一下温一都没有。
温一坐立不安,着急的想要问骆甲顾淮序的情况,可张了好几次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是不知道说什么,是什么都不敢说。
车内气氛微妙的沉默着。
只要骆甲不开口,这场沉默就始终无法打破,偏偏骆甲一直都不吭声。
而这样的情况对于温一来说,很煎熬。
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