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平躺在滑车上的老人安详的被抬走,藤原夜一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没有说话。
“虎杖同学你还要……”
“叫我悠仁吧,藤原君,我们不是朋友吗?我可以叫你夜一吗?”
藤原夜一怔了怔,微笑道。
“当然,不过我还是要啰嗦一句,不要紧吧?”
虎杖悠仁的声音有些低沉。
“嗯,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还没什么实感。”
所以你的父母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嘛?
心里带着疑问,藤原夜一却静静的当一个聆听者。
“但是,老是愁眉苦脸的,爷爷会生气的。”
虎杖悠仁笑道。
“所以,我会笑着把他烧成灰的”
“???”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是不是还要一路坐着新干线,把骨灰洒进东京湾?
藤原夜一无语的想着道。
“……”
交换了联系方式以后,两个人就此分开。
虎杖悠仁仍然留在杉泽医院,处理着家属该做的后事,签署着死亡证明。
“你就是虎杖悠仁吧?”一个穿着某种黑色制服的刺猬头少年冷淡的站在走廊里开口道。
虎杖悠仁有些惊讶的看着有点眼熟的黑衣少年。
“我是咒术高专的伏黑。”
“现在有话跟你说……”
藤原夜一看着灯火通明的杉泽医院,打车离开,直接前往杉泽三高。
毕竟,随着斋藤老爷子的离开,虎杖悠仁这里暂时没什么东西可以调查了。
不过,对于藤原夜一来说,今天还有另一个要追查的方向。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特殊视界能力的查看下,类似于虎杖悠仁那种充满怪诞气息的暗影存在,似乎也存在于灵研社,就在柜子上放着,而且似乎是一件物品。
散发的气息与虎杖悠仁身上的似乎很相像,只不过散发出的邪恶气息要比虎杖身上的可怕浓烈的多。
可惜当时那个东西被报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没能一观,以当时的情况,也不好直接开口。
如果可以避开灵研社的人调查这件事情的话,自然是最好的,可惜的是,听佐佐木说,今晚似乎灵研社有活动。
但愿他们是再玩一次钱仙什么的,而不是接触那个可怕的东西。
那个极度邪恶而又充满致命威胁感的东西。
“请神容易送神难,可不是一句废话……”
空荡荡的杉泽第三高中,只有灵异现象研究社还有着最后一丝人气。
两张合并的课桌上,孤独的伫立着一根白蜡烛,痛苦的流出烛泪,却甘愿照亮他人。
烛火的微光驱散了些许黑暗,让灵研社的气氛不至于太过压抑。
毕竟哪有人会在大晚上的时候,在空无一人的大楼里做灵异游戏还无所畏惧呢?
当然,真有的话,也有可能不是人。
“拿不下来啊,明明就是拿胶水什么粘的东西吧,居然会连道缝隙都没有?”佐佐木与井口对坐着,手上摆弄着一个缠着古怪纸条的条状物。
“有必要偷偷跑进来做这个嘛?”
井口紧张兮兮的看着佐佐木手里的小玩意儿,忽然站了起来。
“要不还是开灯吧。”
“不行!别破坏气氛,别忘了灵研社的精髓是什么。”
“感受刺激嘛……”井口有些无奈的回应道。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太好,就像今天来的那个藤原学弟说的那样,对不了解的东西,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万一真有什么古怪呢?”
“藤原学弟嘛?”看着井口有些恐惧的面孔,佐佐木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这次一反常态的没有想到可靠的虎杖学弟,反而又回忆起来帅气的藤原学弟忽然靠过来,贴着自己脸颊时的场景,一时间有些害羞,嘴上却坚持道。
“别怕,反正也不会出什么事的……”
撕拉。
原本缠的死死的纸条被佐佐木的手指摸过,忽然被挑起了一个头。
“拿下来了!”佐佐木显得有些开心。
见此,井口也精神一振,再次坐下,死死盯着学弟捡到的古怪事物。
一圈,一圈,又一圈。
井口的脸色很难看,有冷汗从额头上低下,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仿佛被某种浓厚的恶意包裹。
咒文一般的扭曲文字就像蝌蚪一样在纸条上密密麻麻的排布着,散发着不安的气息。
随着包裹着柱状物的纸条越来越细,一根呈现紫红色的断指出现在了佐佐木的手中。
一种压抑的窒息感袭向心头,让两人有些头昏脑胀。
“啊呀!”
“断指啊?这是谁的手指?”
平复过来的两个人看着手里的修长可怖的指头,呆了呆。
“呼哧……”
火烛忽然熄灭。
“这是?怎么回事?”
整座大楼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连带着坐在椅子上的两人都险些栽倒在地。
断指掉进了桌子上摊开的纸条堆里,两人瞪大了眼睛,惊恐的听着忽然出现在耳边的诡异呻吟。
佐佐木下意识的一把抓起断指与纸条塞进口袋,呆滞的靠在墙壁上,看着扎堆出现的,自己一直渴求的刺激与灵异。
原本寂静的教室,一时间仿佛成了菜市场。
可惜的是,两人却不是菜农,而是案板上的肉。
“佐佐木,跑啊!”
椅子被撞倒在地,井口惊恐地大吼道。
天花板上,墙边,窗户外,各种狰狞可怖的怪物忽然出现。
“唔呃呃呃呃呃……”
“现在是……几点了?”
“看看看看我我我我……”
一个长着多只眼睛的怪物忽然从佐佐木靠着的墙上浮现,狰狞的张开人头般大小的巨口就要咬向佐佐木的脖颈,却被佐佐木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往前一扑刚好躲开。
一个长着四肢小手,有着球型大嘴的怪物从天花板上降下,扑倒了冲向教室门的井口,翻滚着摔倒在地上,眼看着就要被爬上脑袋。
绝望!绝望!绝望!
后悔!后悔!后悔!
回过神来,佐佐木看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怪物,哪还不知道这次灵异游戏是真的招来了未知的灾祸,看了一眼大门,又犹豫着要不要营救井口,一时间竟愣在原地。
“别走啊!救我!救救我!佐佐木!”徒劳的挣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怪物最终还是顺利的爬上了井口的脑袋,发出了得意的怪叫。
“唔呃呃呃呃……”
七八只“可爱”的小手滑稽地扒拉着井口残留的半个脑袋往嘴里塞,仿佛正在进食的调皮婴儿一般。
可惜怪物吸的不是奶水,而是血肉,是脑浆。
环形牙齿仿佛液压机一般碾动着,挤压着,不堪重负的破碎声响起,鲜血铺洒在地,红白之物缓缓流下。
咀嚼声与血肉骨头的破碎声没有停歇。
短短几秒钟,井口就失去了半个脑袋。
“怎么能这样?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必死的局吧……”
嘴里念叨着现在几点的大眼怪物一击不成,再一次灵活地抓向了佐佐木。
而此刻正喃喃自语的佐佐木距离大门只有一步之遥,只是,目击到井口死亡惨状后的佐佐木被恐惧与悔恨所支配,难以调动一丝力气,只能瘫坐在门前。
“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活得下来嘛……”
静静地闭上眼等待死亡的审判。
死亡与痛苦却迟迟没有到来。
“砰。”
大门被大力拉开,看着各种奇异狰狞的怪物在斗舞,藤原夜一并不吃惊,甚至还想加入进去。
平静的对比了一下在场跳舞的各位自由舞者与在橄榄球场跳钢管舞的疑似吉田君,试图找出两者间的共同点与不同点。
“都是很丑啊!不过,从难度来讲,并没有吉田君跳的钢管舞难,气息也没有吉田君强大啊!”
对出现怪物早有预料的藤原夜一冷静地扫视了一眼灵研社教室的情况,接着就一脚踹在了想要满足口腹之欲,欺凌弱小少女的大眼怪物的眼睛上。
“让你恃强凌弱!”
“五点五点五点!”
看着对方捂着眼睛翻了几个跟头摔倒在地后,一把抱起佐佐木扭头就跑。
“能救一个算一个,佐佐木学姐,不要怕,我会带你出去的!”
熟悉而温和的声音传来,红框眼镜早已掉落在地不知所踪,。
从腿弯处感受到的燥热触感促使佐佐木睁开略微模糊的双眼。
心脏再次剧烈跳动,强烈的安全感如潮水般涌来。
想到井口死于两人的游戏,佐佐木怀着内疚,弱弱的开口道。
“井口君死了……”
“我知道,不过,虽然很遗憾,但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与选择负责,你无需自责。”
“而且,这本就不该是你们应该碰到的灾祸……”
佐佐木若有所思的思考片刻,忽然撅起了嘴。
委屈巴巴的盯着藤原夜一的侧脸,水花在眼眶里打着旋,倔强的不肯滴下。
不过比起刚才内心的自责与痛苦,现在却是放松了下来。
时间在此刻定格。
月光透过大楼内不详的紫色光晕从走廊的窗户外照射进来,洒在地板上。
狰狞恐怖的怪物从四面八方袭来,少年带着淡漠的神色连踢带躲的击退一只只怪物,艰难地向着楼下移动着。
“怎么才能活下去?”
以往简单就能攀爬的四楼,此刻仿佛天堑一般隔离了生还的希望。
一层又一层,越来越多的怪物出现在了前方,少年的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渍。
少女却不知道少年的想法,紧紧抱着少年,埋首在少年的胸膛上呆呆的望着青年。
“好消息是,似乎,胸口不痛了?”
藤原夜一却没有太过关注带球撞人的佐佐木,只是在战斗中,下意识地移动了胳膊,找了个肉更多的地方作为支撑点,手深深的陷了进去。
这让藤原夜一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少女。
佐佐木学姐,意外的很有肉感嘛……
感受着身体上的灼热,佐佐木红着脸,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去干扰自己的救命恩人。
最终,难以忍受羞耻的佐佐木决定不再看向藤原,而是把头死死地埋进藤原的胸口里。
就像一只鸵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