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芷彤是跟着陆宥言一起转身看过去的,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心口越发紧张发麻,于芷彤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抓住了陆宥言的手。
“宥言,你不要信她,她肯定是故意的,她肯定是装的,她今天就是故意过来捣乱的,就是故意过来想要破坏我们的婚礼的,你别信她。”
于芷彤这次是真的急了,她真的怕陆宥言会丢下她跑过去看纪南乔,她真的怕自己筹谋了这么久的一场婚礼最后还是会化为泡影,所以此刻她只能这么死死地抓着陆宥言,眼中充盈着满满的泪水,想要留住陆宥言。
可是结果还是没能留住。
在看到纪南乔这副模样的一瞬间,陆宥言心痛难当,整个天地好似都在那一瞬间失了色,眼中只剩下了纪南乔。
挣开了于芷彤的手,陆宥言浅淡地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决然转身走向了纪南乔。
纪南乔此刻就这么靠在程诗诗的怀中,脸色惨白的连妆容都盖不住。
脸上和身上都沾染了血渍,整个人看上去那么易碎,那么脆弱。
那一瞬间,陆宥言觉得自己一颗心几乎快要疼疯了一样。
一步步向着纪南乔走去,双脚却好似像灌了铅一般。
脑海之中不时闪过几个零星的片段,总记得纪南乔好像开玩笑一般地跟他说过她生病了。
可是他从未当真。
不会的,不会的,南乔她怎么会得那种病呢,肯定不会的。
陆宥言整个人失魂落魄,眼中的在意和恐惧那么明显,明显地让他连路几乎都快走不稳了。
“南乔,四哥有话问你,你过来,好吗?”
看着她被顾子黔和程诗诗重重护在身后,陆宥言突然觉得自己和她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隔着万千距离,难以跨越了。
“我跟四哥,已经无话可说了。”
纪南乔看向陆宥言,浅浅应道,然后伸手抓紧了程诗诗的手,“诗诗,我们走吧。”
“嗯……”程诗诗也被她刚刚吐血的样子吓得不轻,此刻连出口的声音都染着颤意。
听着纪南乔开口,她还是扶住了纪南乔,转身向外走去。
看着纪南乔转身要走,再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顾子黔,陆宥言双眸猩红,“让开。”
但是这一次,顾子黔先动了手。
新郎婚礼现场跟别人动起手来,周围一下子就围满了议论的人群。
人群之中还夹杂着于芷彤特意请来混进现场的记者,大家顿时就像挖到了什么宝藏新闻一般,急忙涌了上去。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响,纪南乔到底还是没忍住,蹙着眉回头看向了他们。
看着纪南乔回头看过来,陆宥言整个人顿时僵住了一般,站在原地,生生挨了顾子黔一拳。
纪南乔一颗心还是在那一瞬间一阵抽痛。
“子黔哥。”
纪南乔的声音传来,顾子黔才停下了手。
知道纪南乔不愿意看到他们动手,此刻他也不想惹她心急,便转身走回到了她的身边。
陆宥言站在那里,半边脸颊微肿,嘴角染着血迹,双眸猩红充血,从未有过的狼狈。
看着这样的陆宥言,看着他一步步向着自己走过来,纪南乔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了心中不适感,努力语调平淡地出声道,“四哥到底要说什么?”
陆宥言一步步向着纪南乔走了过去,眼中噙着眼泪,一直走到距离纪南乔一米不到的距离才停下了脚步。
这么近地看着纪南乔,陆宥言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痛疯了。
他真的受不了心中翻涌起来的巨大痛意,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抱抱她。
但是刚一伸手就看到纪南乔往后退了一步,他的动作就僵住了。
“四哥,你的新娘还在等你。”纪南乔看着他,努力扯了扯嘴角,没什么情绪地出声道。
纪南乔是在提醒他,可是陆宥言却恍若未闻,只依旧盯着纪南乔看着。
“南乔,你怎么了……”
陆宥言再出口,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恐惧和颤抖。
他就这么盯着纪南乔,希望她能说她没事,希望她能告诉自己,她没什么大碍。
可是纪南乔却挤出了一丝笑意,看着他出声道,“肺癌啊,我跟四哥说过的,四哥忘了吗?”
在那一瞬间,陆宥言几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肺癌……
这两个字带起了一阵天旋地转,让陆宥言整个人都恍惚了。
恍惚之中,他看到纪南乔言笑晏晏,看着他温柔说话的模样。
一切好似回到了两年前,自己带着她去领证的时候。
她说不出来的紧张,眼角眉梢却又藏着雀跃。
他明明都看到的,只是他从未去深究,从未去细想。
“四哥,新婚快乐。”
纪南乔的话,将他从往昔的美好之中,生生拽回到了现实里。
眼前依旧一片恍惚,陆宥言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抓她,可是面前却一片虚虚实实,看不真切。
踉跄着想要上前,却又被顾子黔拦住了。
“陆宥言,放过她吧。”顾子黔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陆宥言,没了刚刚的怒意,只是满腔无奈地出声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在大理的时候,你丢下她一个人,她在雪山上病发被送去了医院,九死一生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医院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陆宥言,你配不上她。”
顾子黔此刻的话语太过于刺耳了,陆宥言整个人摇摇欲坠,推开了他,要去追纪南乔。
所以那时候在出租车上,她说的都是真的,是他先入为主了,以为她是故意要装病来博同情。
原来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开始冤枉她了……
陆宥言心痛得厉害,看着程诗诗扶着纪南乔越走越远,心中也越来越痛,伸手就要推开顾子黔。
“陆宥言,你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了,那就别再去纠缠纪南乔了。”
“她是被你们陆家养大的,但是她父亲也是因你们陆家而死,从一开始,她就不欠你什么,你根本没资格这么对她。”
“你能一再地冤枉她,一再地欺负她,说到底不过就是仗着她喜欢你罢了。”
“陆宥言,你明明都懂的,不是吗?”
“如果不喜欢你,她凭什么忍受你的那些羞辱和折磨?她欠你什么了?她为什么要在乎什么陆太太的名节?你们的这场婚约,从始至终,她都是在帮你,帮你在你爷爷面前遮掩,你到底哪里来的底气一再地这么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