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乔缩在被窝里,陆宥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入到了她的耳中。
说完这句话之后,陆宥言只是浅浅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晚安’,然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一整晚,纪南乔睡得并不是很好,耳边陆宥言和萧诣的那些话交织在了一起,惹得她很是心烦。
深深吸了口气,纪南乔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在回来的时候,她就打听清楚了于芷彤的近况,甚至亲自去精神病院看过了她。
现在的于芷彤是真的疯了,模样狼狈,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半点都看不出来当年的模样。
好歹当年在她们学院也算是系花级别的人物,如今却沦落到了这般地步,纪南乔看着竟还真有几分唏嘘。
但是真的让她唏嘘的不是于芷彤此刻的境况,而是她现在的处境,是陆宥言一手造成的。
所以这就是陆宥言,不管表现得多在意,该狠心绝情的时候,他也从未手软过。
对于芷彤是这样,对她纪南乔又何尝不是呢。
所以这一次,她绝对不能再陷进去,绝对不能因为他的几句话就再次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晚上没睡好,早上起来的时候大脑就很是混沌。
虽然很惧怕水流,但是纪南乔还是准备去冲个澡清醒一下。
这边她刚刚走进浴室,房门就被叩响了。
听着里面没有声响,陆宥言没忍住,拧动了门把手,打开了门。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浴室的水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鬼使神差一般,陆宥言一步步地朝浴室走了过去。
手刚刚触及到浴室门,里面的水声戛然而止。
陆宥言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面前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纪南乔不知道此刻房内有人,所以只简单裹了一条浴巾就走了出来。
发间还有水在往下掉,活色生香的一副美人出浴图,陆宥言的眼神几乎一瞬间就变了。
“你,怎么……”
纪南乔确实是被他吓到了,此刻看着他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由得惊愕出声道。
“刚敲门看你没反应,有点担心,我就自己进来了。”
陆宥言收回了目光,依旧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出声道,“过来,给你吹头发。”
纪南乔看着他这么说着,一本正经地过去拿了吹风机等在那里,不由得下意识地伸手拉了一下身上的浴巾,然后缓步向着陆宥言走了过去。
他越是这么自然的样子,纪南乔反而越有些没法拒绝,便只能跟着坐了过去。
吹好头发之后,吹风机的声音刚歇,陆宥言就温柔出声道,“你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一起去吃早饭,好吗?”
“好。”
纪南乔应着起身,走了过去打开了陆宥言让人给她准备的行李箱。
换好衣服之后走到外面,原本站在窗口抽烟的陆宥言就赶紧灭了手里的烟,伸手掸了一下味道,甚至换了一件外套之后才向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纪南乔看着他此刻这么小心的样子,这才想起来好像在知道自己得了肺癌之后,真的很少看到他抽烟了。
情丝微微有些晃动,纪南乔也没让自己多想,只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他。
看着他走过来那么自然地牵起了自己的手,纪南乔眼神微微变了变,但是还是乖顺地跟着他一路走了出去。
走到了外面跟着他上了车,纪南乔也没有多问什么,一直到发现他的车子向着老城南那边开去了,纪南乔一颗心这才跟着提了起来。
虽然还不敢确定,但是看着陆宥言此刻的样子,八成是准备去陈叔叔的店里了。
要是真的到了那里,她该怎么办,在陈叔叔面前也装失忆吗?
心口莫名堵得厉害,纪南乔伸手一把揪紧了面前的安全带,目光有些沉闷地投向了车窗外。
而她此刻的这些小动作和小心思早就已经尽数落入到了陆宥言的眼中了。
虽然没有刻意去记过,但是这么久的相处,她的那些小动作代表什么意思,他其实早就已经一清二楚了。
看着她此刻的反应,心中的那一点猜测一点一点得到了确认。
嘴角溢出了一丝苦笑,陆宥言最后却还是没舍得让她去面对那样的尴尬场面,在最后一个路口往反方向开去了。
“南城我也只来过一次,不是很熟,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吃点特色的早饭吧,好吗?”
一边往前开着,陆宥言一边随口地出声问道。
纪南乔不由得收回了目光,目光凝在他的脸上,看了好一会,然后轻轻应了一声‘好’。
两人便真的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早餐店。
吃完之后,陆宥言便带着她去爬山了。
重新来到这个地方,纪南乔不由得想到那一日自己在雨中翻找同心锁的样子。
在她最绝望痛苦的时候,他好像是在陪着于芷彤挑婚纱吧。
纪南乔想着,嘴角不由得扯起了一丝笑意,很是讽刺。
“想到什么了?”
也许是她此刻的笑意太过于突兀了,又或者是这一路过来,陆宥言实在是太过于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了,所以她的一颦一蹙其实都在他的眼中。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边风景真好。”
纪南乔浅淡地应着,眼中的疏离感却很重。
陆宥言看着她此刻的样子,攥着她的手不由得越发紧了紧,然后拉着她向前走去。
“我记得那边有卖同心锁的,”陆宥言说着,稍稍停了一下,目光深沉地看向了纪南乔,“纪欢,我们去买一个好吗?刻上我们的名字,一生一世,锁在一起。”
纪南乔看着陆宥言此刻那格外认真的样子,心绪起伏的厉害,但是出口的话却越发寡淡,“我不太信这个,我觉得这个都是骗人的玩具。”
这么说着,纪南乔不由得抬头看向了陆宥言,“宥言,你该不会还信这些吧?”
纪南乔是带着几分调侃的语调故意促狭出声道。
可是陆宥言却特别认真地回道,“我信。”
他此刻站在登山的台阶之上,日光从他身上洒下来,在他周身洒了一圈,他的脸在阴影之中,跟身后的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衬得他整个人莫名的阴郁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