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走后,是什么意思?”纪南乔听着陆宥言此刻小心翼翼的解释,并没有起疑,只是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其实已经猜到了陆宥言话里的那个走是什么意思了,只是纪南乔不愿意去相信,也不肯去相信罢了。
怎么可能呢,爷爷怎么会突然就走了呢?
而且她毫无印象……
不可能的,她跟爷爷感情这么深,她怎么可能会连这样的事情都忘了?
所以此刻,纪南乔还是抱着那么一丝幻想,希冀着这一切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四哥,爷爷,爷爷去哪了?”
看着陆宥言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纪南乔不由得再次哑声问道。
对上纪南乔的目光,陆宥言能很明显地看到她眼中的那种渴盼,那种希望自己能告诉她爷爷还好好地活着的那种渴盼。
他知道纪南乔跟爷爷的感情是真的很深,如果不是后来萧家欺瞒她,让她觉得父母的死都是爷爷造成的话,在爷爷最后的弥留之际,她肯定不会这么对待爷爷的。
可是这样的事情此刻若是让她想起来了的话,那对她真的太过于残忍了。
知道她现在失去了很多的记忆,所有的记忆应该都停留在对爷爷感情最深的时候,所以这种时候让她突然知道爷爷不在了,确实是一件非常残忍极端的事情。
可是这个事情他没有办法去骗她,不然爷爷会成为她心中永远的挂虑,她会没办法好好安心地在这里待着,到时候要是她自己偷偷去打听爷爷的下落,万一让她知道了那些真实的情况的话……
陆宥言不敢再去细想下去,只是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南乔,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才会让自己刻意地忘了这个事实,南乔,爷爷年纪大了,不管是谁,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爷爷生病了,在病床上挣扎了许久,那个时候对于他来说,其实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南乔,你放心,爷爷走的时候很安详,我们都陪在他身边,他的人生是完整的,他……”
陆宥言很努力地想要出声安慰纪南乔。
可是想到陆文觉离开时候的场景,他眼眶也跟着腥红一片,喉间微微有些发堵,很多话瞬间就说不出口了。
而此刻的纪南乔也没有要等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
眼泪狂涌而出,纪南乔埋首在陆宥言的怀中,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压抑地哭着。
看着她此刻的样子,看着现在就算连哭都不敢放肆大哭的样子,陆宥言越发心疼。
这些年在陆家,她过得一直如履薄冰,因为知道自己是被陆家收留的,所以不管是谁欺负她,她都忍着让着,才让她的性格变得这么隐忍小心。
陆宥言越想越心疼,不由得伸手紧紧捧住了她的脸,看着她温柔而又坚定地出声道,“南乔,想哭就哭吧,好好发泄一下情绪,不要这么压抑自己,好吗?”
纪南乔泪眼婆娑,听着陆宥言的话,这才抬头看了过去,然后眼泪瞬间滚落了下来。
就这样小小的一个动作,就好似瞬间揪住了陆宥言的一颗心一样,痛得他呼吸微沉。
“南乔,对不起,是四哥没有保护好你,以后爷爷不在了,换我保护你,换我守着你,好吗?”
纪南乔看着陆宥言此刻温柔而又认真的模样,努力点了点头,然后眼泪再次滚落了下来。
“四哥……”纪南乔很努力地挤出了两个,眼泪再次无声地滚落了下来。
原来悲痛到极致的时候,落泪是没有声音的。
原来真的痛到了极点的时候,是没有办法嚎啕大哭的。
她舍不得陆文觉,她现在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好似被掏空了一般的难受,可是却根本没办法放任自己大哭出声,只是压抑地不停地掉着眼泪,所有的情绪直直地向着大脑涌去,整个大脑顿时如同炸了一般的痛。
放任自己发泄一般地哭过一场之后,纪南乔这才睁着一双通红的双眼看向了陆宥言,“四哥,崔阿姨肯定在等我们,我……”
“我过去,她知道你病着,不会介意的,我带一点饺子过来给你吃,好吗?”陆宥言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急忙接话道。
“嗯。”纪南乔这才安心了下来,认真点了点头。
“南乔,爷爷走了,我也很难过,但是你知道,他不会想看到我们因为他的离开而难过颓废的,他肯定希望我们可以开心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好好的过好我们的日子,才最能让他安心,你说对吗?”
纪南乔乖巧地点了点头。
道理其实她都明白的,她只是一下子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一下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这样的情绪。
“乖,洗个脸好好再睡会,我过去跟崔姨打个招呼。”
陆宥言说着,俯身在她额头上温柔浅吻了一下,然后这才起身去换衣服。
等他端着饺子回来的时候,崔丛云也跟了过来。
纪南乔赶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跟崔丛云打着招呼。
“南乔,怎么样,好点了吗?”崔丛云走进了房间,看着纪南乔此刻的样子,温柔出声道,“我听小陆说你们这就准备在这里住下了,是吗?”
崔丛云这么问着,语调之中有些难掩的开心,“你晋鹏大哥要是知道你回来了,不知道要多开心了。”
听着崔丛云提到赵晋鹏,纪南乔精神这才稍稍好了几分,“我们是准备回南城住下了,崔姨,晋鹏大哥现在还好吗,是真的好久没见了。”
“他,他好着呢,现在在那个,那个什么it公司,工资各方面都挺可观的,但是就是不肯谈女朋友,你说他都虚三十了,到现在一个女朋友都谈过。”
“你们现在年轻人怎么说来着,那个叫,对母胎solo,如果不是他小时候喜欢过你,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对劲了。”
纪南乔知道崔丛云的性子,知道她说话一向咋呼,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笑着出声道,“崔姨,你又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