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灰头土脸的两兄弟,终于做好了粥
饿狠了,连烫都顾不上,稀里呼噜,边吃边吹,喝了大半碗
又垫了板凳,盛了两大碗比较干的出来,两个蛋也都在这两碗里了
剩下的加了点水,把锅涮了涮,清汤寡水的又盛了两碗
梁望平看了看厨房外,小声的给弟弟说了句话,就端着两碗干的,脚步飞快地跑出厨房,再经过前院回了他们二房
“爹娘,我给你们送饭来了,你们快吃,要不然等会儿恐怕吃不上了,别担心我和弟弟,我们吃过了,我先去给爷爷奶奶送去”
然后又跑出了房间,还把门关好
梁兰兰一手叉腰,嚣张的说,“梁望平,你个贱种、白眼狼,爷爷奶奶都还没吃呢,你那低贱的父母,凭什么先吃?”
她和哥哥的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好不容易等他们做好了,却没想到,这些贱种居然没叫他们
梁望平边往后院走,边说,“我们有同一个爷爷,你骂我是贱种,那你也是贱种,哦,不对,你是贱货
你眼瞎呀,没看见我正准备给爷爷奶奶端吗?
哼!”
说完,不管被气成河豚的梁兰兰,快步跑向后院厨房
陶兰花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坐起来,看着满满的两大碗稠的不能太稠的粥,还有露出一点边缘的蛋
听到外面儿子反骂贱人的声音,流着眼泪笑了,“他爹,以往是我做错了,还不如一个孩子有勇气
以后我再也不压着我儿子了,他干什么我都支持他
大不了,死老太婆要打要罚我的替他扛”
梁老二也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起来,看着两碗粥,眼神复杂的点了点头
“嗯,吃吧!”,他也意识到自己错了,在这个家里再怎么忍气吞声,也得不到认可,甚至在孩子眼里,他们依旧是低贱的庶子
呵!同样是一个亲爹,凭什么他就比别人低贱?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隐忍
梁老头都没有起身,就着孙子的手把半碗清汤寡水的粥喝了
看着花猫似的孙子,露出了个虚弱的笑容,“干的不错,下次小心点,别烫着自己,钥匙你先替你奶奶保管着”
梁母微微抬起头,直接把半碗粥喝了,拉着脸说,“你拿了多少米面?”
梁望平眼神闪躲了一下说,“小半碗玉米碴子,一把大米
但小婶子又拿了一碗玉米碴子、一碗米和四个蛋”
梁母:“家里就那么点大米了,这贱人是要把家败光吗?还拿了四个蛋,怎么不吃死她算了?”
梁望平低下头没说话,梁父虚弱的说,“让我安静会儿,骂骂咧咧的,你能让她还回来吗?”
梁母看向梁望平说,“既然你会做饭,那在家里人没好之前做饭的活就交给你了
不是让你只做你们二房和我和你爷爷的,而是做全家的
还有刚才你说的话,我已经听到了,那是你的哥哥姐姐,又不是你的仇人
你们应该互帮互助,而不是互相相仇
你大哥心思都在读书上,家里的活计自然不会干,你就应该多干点,照顾好他们
我告诉你,仅此一次,如果让我再发现第二次,你们二房也不用在这个家里住了”
梁望平看了眼爷爷,见他没说话,敷衍的点了点头
“把钥匙拿来”
梁望平又看了看爷爷,梁父还没说话,梁母就说,“他一个孩子,你就这么放心把库房钥匙交给他,你别忘了,那可是咱们家大半年的活命口粮
这要出点儿什么意外,那咱们一家子还在这儿生不如死的熬个什么劲呀?干脆全吊死算了”
刚刚问拿了多少粮食,梁望平闪躲的眼神,梁母看在眼里
别以为她不知道,二房一家子就没个好东西,个个心眼子比筛子还多
之所以没戳穿他,那是因为现在他们都动弹不得,既然这贱种能做饭,自然要物尽其用,还有就是叶秋那贱人,即便不能拿她怎么样,也不妨碍她骂两句
梁父想想也是,口粮可不能出问题,“把钥匙给你奶奶吧,做饭的时候再来拿”
梁望平不甘心的把钥匙还给了梁母,心里还在后悔呢,刚刚太着急了,怎么就没偷偷藏点粮食?
反正他是看出来了,现在家里谁都不敢惹小婶
死老太婆发现了,就把事情推给小婶,反正跟他也没关系
梁母看了看梁望平说,“看你那圆滚滚的肚子,就知道你吃了不少”,贱种就是贱种,只知道吃独食
“我怕撑死你,去隔壁村跑一趟,把你三婶叫回来”
老三媳妇儿再怎么不着调,那是自己亲儿媳妇儿,和那些贱种还是不一样的
乡下孩子都是放养着长大的,上山下河,东乡串西乡,何况梁望平已经十岁了
听到梁母这么说,梁父也不反对,现在家里这个样子确实离不了人
梁望平在离开家之前,还是去给自己爹娘说了一声才走的
现在日子最好过的就是叶秋了,空间里种的庄稼已经出苗了,这是她最高兴的,只要能够种,那就不怕缺粮食
美滋滋的给自己开小灶,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又继续看书
直到梁元泽以为自己不是死于天花,而是被活活饿死的时候,门终于被人推开了
叶秋端着半碗药,不急不慢的进来,还皱着眉头,用手扇了扇
“什么味啊,怎么这么臭?跟茅厕似的”
刚想责怪的梁元泽突然脸色一红,羞愤又很难为情的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咦,这难道是夫君你掉进茅厕的后遗症?
你吃下去的屎尿,现在才散发出来味道?
难道天花还有这样的好处?能把夫君你吃下去的屎尿一起发出来?”
梁元泽:……
“太臭了,太臭了,这屋里除了畜牲,还真不能待了
药给你放到床边,你自己喝,我得走了,要熏死个人了”
砰的一声,放下药碗,就像有鬼在追一样,迅速的出了屋子
梁元泽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反正他都这副鬼样子了,药早喝晚喝,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他现在想吃的是饭,他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他还想喝水,嗓子都快冒烟了
可回应他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天色渐渐暗下来,陶兰花在房里急的不行
可直到天色全黑,去隔壁村子的梁望平依旧未归
“他爹,儿子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回来?
会不会,会不会……?”
“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没事的”
梁老二这话是对陶兰花说的,但也是对自己说的
想着再等等,再等等儿子就回来
可终归让他们失望了,直到天明,也未见梁望平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