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承御和花灵临走的前一晚,又一次来到了澄阳台。
厉承御看着满天星光,和花灵并排最顶坐着。
厉承御说:“花灵,你知道吗,这个澄阳台,也是有一个故事的。”
花灵偏头看他:“嗯?是什么啊?”
厉承御笑着,躺下来,仰望星空,缓缓而道:“澄阳台,是当初父皇,为讨母后欢心而建立的,用时三年,我未出生时就开始建造了。”
花灵眨眨眼:“是,王爷的生母吗?”
厉承御轻笑着:“嗯,是,母后是一个很美的人,她在外人看来,其实一点都不温柔,也不会讨人欢心,但是她对我和皇姐很好,有的时候父皇都会抱怨,说是我们抢走了母后为数不多的温柔。”
花灵道:“先皇,是不是很喜欢很喜欢母后啊?”
厉承御点头:“是啊,真的很喜欢,听母后说,父皇曾经问过她想要什么,父皇说他是天子,什么都可以为她寻来,母后就说,她如今什么都不想要,只想站在最高处看一场流星。”
花灵:“这怎么办道啊?流星又不是随时能见到的。”
厉承御道:“是啊,我当初也有这样的疑问,母后说,父皇当时带她来到皇宫的城墙上,父皇说,这里是最高最美的地方,底下便是他的江山,至于流星,以后会有的。”
厉承御笑着:“只可惜呀,母后才不买他的账呢,一点面子都没有给他。直接转身就走。”
花灵:“所以后来就有了这个地方?那为什么没有修建在宫中呢?”
厉承御:“因为当时母后不喜欢皇宫,母后其实在那段时光里,做的最大的牺牲,就是进宫,澄阳台建造好的那天,我和皇姐也在,我们在夜晚一起出了宫,登上了澄阳台,说来也巧,那天,确实有一场流星。”
厉承御对于那天流星的印象很深,流星很美,那一刻,厉言尘不再是帝王,而只是一个夫君。
厉言尘:“汐月,我不知道在你心中最高的地方是多高,但这个澄阳台,是整个城中最高的一个地方,是独属于你的一个地方,朕不知道刘星什么时候会到,但若是你想看,朕就想尽办法,也一定会跟你寻来,只是……朕到现在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
后面的话,花汐月没有继续给他机会说出来,一吻过后,花汐月轻笑着:“傻小子,我要的东西你已经给我了,我收了。”
厉言尘脸色红着,嗫嚅着:“孩子还在呢……”
“噗,你这么傻,是怎么当上皇上的?”
厉柏媛惊讶的叫着:“母后快看!好漂亮!”
“原来,今日,真的有流星啊。”
花灵看着漫天星辰,听着厉承御讲述他的记忆,那时的厉承御,也才三岁不到,记忆很是模糊,这是他在那个年龄少数能记住的事情。
花灵:“他们那个时候真的好幸福啊。”
厉承御偏头看着她说:“我还记得,母后告诉过我,如果长大了,遇到了心仪的女子,可以带她这里。”
花灵笑得眼睛成了月牙状:“所以,王爷如今找到了呀。”
“嗯,我找到了。”
厉承御凑近她,一遍一遍的吻着面前的人儿,一直以来,他也终于找到了,他想要一直护着的那个人。
“花灵。”
“昂?”
“我会一直待你好的。”
厉承御很少许诺,或者说不是很少,而是从未许过什么诺言,因为他觉得什么承诺都是会变质的,不如实际行动来的真实。
然而这一次,他只是真的想要眼前的这个人知道,他想要一辈子对她好。
倾心:“听说,厉承御明日就要走了,和他的那个小王妃一起出去游山玩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陈韵锦:“嗯,这样不是更好吗?”
倾心挑眉:“你真的这样甘心放手吗?”
倾心跟了她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的,厉承御是陈韵锦放在心里多年的人。
像陈韵锦这样的,这样轻易放弃,是她没有想到的。
陈韵锦轻笑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早就说过我祝福他们,感情这种事情强求不来的。”
倾心不知道的事,陈韵锦当年其实对厉承御表明过心意,只不过被拒绝了。
厉承御表面上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其实他一直都承受了很多。
陈韵锦从一开始就知道,厉承御以后喜欢的女子,一定会是那种和旁人与众不同,毫无城府,又直爽不做作的样子。
她更知道,即使没有花灵,厉承御喜欢的人,也不可能是她。
“与其现在想那些情恩爱啊,还不如想想怎么活命呢。”
莫雪儿回到房间看见那个人的时候,竟然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当年这个人是这样,总是忽然间就来到自己的闺房,从不给她任何准备。
莫雪儿压抑着自己心中复杂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缓些,道了声:“你来了。”
夜凌飞没有回话,也没有站起身,他只是就这么安静的品着茶。
莫雪儿将手中的刀当回架子上,走过去坐在床榻上看着夜凌飞的正脸。
莫雪儿:“你是先开找的我,还是先去找的夜凌雪?”
夜凌飞顿了一下,抬眸看着她,他还没有说话,莫雪儿仿佛便已经知晓了答案。
莫雪儿就笑:“嗯,看来,当年我给你留下的印象,比她要深刻些。”
夜凌飞薄唇轻启着:“所以,你很骄傲?”
莫雪儿不再笑了,她摇了摇头:“不,我很后悔。”
夜凌飞听到这句话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她。
莫雪儿也看着他:“凌飞,其实,我一直都很想你。”
她一直都坚信着夜凌飞一定还在人世,会回来,她猜对了,而且,自从宴席过后,夜凌飞第一个来找的人,是她,虽然,原因并不是那么美好。
夜凌飞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忽然低声笑了:“莫雪儿。莫雪儿。”
莫雪儿听着他叫着自己的名字,面容终究是有些绷不住。
“其实当年,我以为,就算谁背叛我,你都不会背叛我。”
就算谁背叛他,他都觉得莫雪儿一定会站在他的身边,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夜凌雪会站在他的对面。
莫雪儿一切都伪装都在这时倾然崩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想说对不起,又说不出口,对不起这个字眼,太轻。
夜凌飞起身:“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莫雪儿失声的哭着:“夜凌飞,夜凌飞,我,夜凌飞……”
“嗯,我在呢。”
莫雪儿想告诉他,能再次见到他,自己真的很高兴。
想告诉他,当年迫不得已,她也是有苦衷的,想告诉他,自己当初真的十分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想要站在他的身边。
可是,夜凌飞会愿意听吗?
“放心吧,我今日不做什么,”夜凌飞环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告诉你爹,从今日起,你们莫心阁,将不会再有安宁之日。”
莫雪儿抬起头时,已不见夜凌飞的踪影。
过了很久,莫雪儿痴痴的笑着。
“好啊,那就来吧。”
夜凌飞回到凛风阁的时候,老者并没有在。
他自嘲的笑了笑,他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夜凌飞今日,可不是提前来放狠话的。
可是,在见到莫雪儿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是下不了手。
莫雪儿哭的时候,他竟然有一刻的心软,最终只好逃走。
夜凌飞自嘲的笑着,果然,他这一辈子,就是败在了女人手上。
莫雪儿将夜凌飞来的事告诉了莫知善。
莫知善:“你们可曾交手?”
莫雪儿:“没有,他只是来告诉我们,不,他只是来告诉你,从今以后,莫心阁将再无安宁之日,让你做好准备。”
莫知善:“难道你都没有试图和他交一下手?”
此话一出,他便后悔了,若是莫雪儿真与那夜凌飞动手出了什么事,受了什么伤,那莫心阁今后可怎么办?
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做父亲的其实也不想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莫雪儿看着他,冷笑道:“你觉得我能打得过他,你对我是有多有信心啊。”
莫知善听着这么冲的语气,顿时来了气,也冷着脸:“说不定他对你余情未了,你的本事也并不小,多多少少能和他对抗些,再稍加诱惑一下他的心智,也未尝不能得手。”
莫雪儿嗤笑道:“论起下作卑鄙,您说第一都是还真没人敢说第二。”
“你!”
莫知善扬手想要打她,莫雪儿躲了过去。
“与其现在想着打我,还不如好好想想对策,夜凌飞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莫雪儿只觉得累,也不想与莫知善多作纠缠,说完就走。
莫知善还在身后大声喊着:“我真是生了你这个不孝女!”
莫知善着实气恼,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听那个姓陈的老东西说的话,如今可倒好,夜凌飞还活着,他手中的那些宝物一件也没得到,还惹了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