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敏坐在房顶上,抬头望着天,不知在想些什么,后面就传来细微的声音。
“谁家小姑娘总是上别人家的房顶上?”
花灵坐在他身边:“我啊。”
秦敏笑了一声,喝着酒没再说话。
花灵已经不是初入人间的时候了,也懂了一些人情世故,若是早个几十年,看到身边的人这样,定然会刨根问底,不停的追问人家惹人烦,但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问,因为她知道,秦敏现在需要的不是一连串的问题攻击。
“师姐今天来倒是给我带来了不少的问题,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命。”
秦敏:“她说是阁主派她来的,我不信,但是又觉得她没什么必要在这方面骗我,可是我知道她又没说实话。”
花灵见他心思郁闷,但又愿意跟她倾诉,于是问:“你们出现隔阂了?”
秦敏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次白轻然来的目的比较蹊跷,太突兀。
“你记不记得我曾经给你讲过一把剑的事?”
花灵想了想:“是九玄剑?”
秦敏点头,把后面的事全跟花灵说了。
“我知道这个结果匪夷所思,只不过那把剑真的消失了,但我要是直接这么交代出来,大家定然会以为我在编故事,所以我只能对外说被我给毁了,花灵,你信我说的吗?”
“信。”
秦敏好笑道:“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我说的话啊。”
花灵相信他说的,一是因为他是秦敏,二是她跟旁人不同,别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但在她这儿却并不觉得。
花灵陷入了沉思,这件事,会和卜阴有关吗?
两个人各怀心事,相对无言,月光很美,但二人却无心欣赏。
她陪着秦敏坐到了天亮。
馨沉:“秦敏师兄!你一个人在房顶干什么呢?”
秦敏在上面不知不觉睡着了,被馨沉吵醒,发现只有他一个人,花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他身上披着一件外衣。
“快下来啊,你不会是在上面待了一个晚上吧?”
秦敏应了一声,跳下来舒了舒筋骨道:“你怎么起这么早?”
“这不是阁内的起床时间吗?”
“是啊,但你什么时候起来过?”
“师兄!你又拿我寻开心。”
秦敏笑着躲开小师妹的魔爪:“好了好了,既然起来了,那就去做饭,师兄都饿死了。”
馨沉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娇嗔道:“就知道使唤我,我哪里会做饭?”
“能者多劳我知道你可会了,再说了,不想做就去买,给师兄师姐劳动一下有什么啊是吧?”
馨沉哼了一声:“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做吧,给你们露一手。”
“师妹最好了。”
“走开啦!”
花灵回来之后就被檀柚告知走了卜阴的行踪,这两天的事让她对卜阴的恨意加深了不知道多少倍,听到有了这家伙的消息,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拦都拦不住。
明枫:“檀柚栀夏冰凌,你们两个就别去了,留下来,以防有心人的调虎离山,我怀疑卜阴会对秦敏动手,只是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
檀柚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那你小心,看着点花灵那丫头,别让她出乱子。”
明枫轻笑道:“放心吧,她早长大了。”
冰凌上前:“我想去帮你们。”
明枫刮了刮冰凌的鼻子,毒舌道:“就你那三脚猫功夫,真遇上了危险跑过去添乱还差不多,还帮忙?就在家坐镇吧啊。”
檀柚:“我说你个死狐狸,好话到你嘴里不变成刀子你就说不出话是不是?赶紧滚赶紧滚!”
明枫笑道:“不用你说我也会滚的。”
花灵明枫和漫笙三人按照泊澜给的消息真的找到了卜阴,明枫看到卜阴的时候有些诧异,他本来以为是碰不到的,找到他突然这么容易,心里总感觉不太对。
卜阴:“花灵?你们来了,听说你们一直在找我,我已经恭候诸位多时了。”
明枫:“是吗?那你还躲?”
“哎?这怎么能说是躲呢?我可是很忙的,有好多事要去做,你们找不到我是你们的问题,总不能让我一直在那里等你们吧,真要是那样的话,我都会替你们不好意思的。”
漫笙:“蠢东西,多年不见,你真是越发讨厌了。”
“漫笙?原来那只讨人厌的猫是你啊,不得不说,泊澜那个老东西在你身上下的东西,我还真没认出来你。”
花灵冷声道:“少废话!你做的那些脏事儿还没找你算账呢!卜阴,我真想扒开你的心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你到底是不是妖族的人!你残害同类、利用人族,为了你的一己之私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卜阴冷笑道:“花灵,这些话你最不配说,到了如今这个局面,可少不了你当初的推波助澜,现在高高在上的指责我?漓茵在那个鬼地方被禁锢这么多年皆是拜你所赐,我苦心经营,密谋多年,每一个战术,每沾一滴血也都是你的功劳,你有什么一个这么颐指气使?不觉得好笑吗?”
“你不用那话激我,你成了如今这副模样,都是怪你自己心术不正,漓茵进了九冷阴牢,也都是她坏事做多的报应,有些事情我虽然不记得了,但不代表你能够颠倒黑白,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做不出,也不可能推动出你那些恶心肮脏的事!”
卜阴的面容冷了下来,掌心灵力凝聚:“报应?你竟然说漓茵的千年之苦,是报应?”
花灵抵挡住卜阴的攻击,明枫和漫笙趁机全力攻击他。
“三对一?不太公平吧?”
漫笙:“谁说要公平对决了?”
另一边,秦敏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中了最疼爱的小师妹的招数。
白轻然:“馨沉,你这是在做什么?”
馨沉:“师姐,阁主知道你的性子成不了大事,才叫我来帮你啊。”
白轻然强打起精神:“你在饭菜里下药,你,你帮我,帮我什么?”
馨沉:“阁主给我的命令是,找到那把剑,若是秦敏师兄不配合,杀之。”
李御祁:“你说什么!”
他们中了软筋散,馨沉看似是放养,但身手其实是阁主亲自教的,但他们眼里,她一直都是一个小孩子,秦敏他们也都信任她,如今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栽在了最想不到的人身上。
也是,阁主亲自选中,又手把手教养长大的人,怎么可能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呢?
馨沉看着秦敏,面容上还带着孩童一般的天真,甚至还俏皮地眨了眨眼:“师兄,昨天师姐已经替我问完了,最终得到的结果是,你不配合,执行阁主的命令,对你可不太友好呢,不过,鉴于你曾经给我买了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告诉我,那把剑到底在哪里,我就放过你,好不好?”
秦敏闭上了眼睛,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
馨沉的脸色微微冷了下来:“师兄不乖哦,你不要忘了,到底是谁养你这么大的,白眼狼是很该死的。”
李御祁:“馨沉!你执行的,真的是阁主的命令吗?”
秦敏睁开眼,看向了馨沉,令他们最无法接受的,其实是下达这个命令的人,究竟是谁,究竟究竟是不是那个人。
馨沉:“我只执行阁主的命令。”
秦敏笑出了声:“馨沉啊,我问你,我们认识的阁主,跟你认识的,究竟是不是一个人。”
馨沉:“你在说什么?阁主就是阁主啊。”
秦敏的笑声越来越大,他控制不住,那个人,曾对他有再生之恩,那个人,养他、教他,那个人,告诉了他什么是爱,那个人,给了他家的温暖,那个人,岸涯阁阁主,他的义父,那个人……
为什么,会是他呢。
他以为,他最终会死在凶残的任务当中,可为什么最终要了他命的人,确实他,利润泽呢?
伴随着馨沉的剑出鞘的声音和脚步声的越来越近,秦敏恍惚地想,那个人,自己究竟了解他几分?
李御祁:“师姐!”
秦敏恍然回神,看着倒在他怀里的白轻然,大脑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师姐……”
白轻然的伤口和嘴里的血止不住地流,她伸出手费力地抚着秦敏的脸:“对不起,是师姐害了你,是师姐的错。”
秦敏摇头:“不对,不是师姐的错,我知道,很多事情,师姐也不知情。”
馨沉:“喂,我要杀的人只有秦敏师兄啊,这不关我的事,是师姐她自己撞上来啊!”
白轻然:“是我的错,是我的问题,秦敏,对不起,我害了你,对不起……”
秦敏瞳孔猩红:“你别再说了,师姐,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白轻然攀着他,在秦敏耳边说:“我好像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一个吻落在了秦敏的嘴角,白轻然没了气息。
李御祁:“馨沉!”
李御祁执剑而上,但如今连站起来都费力的他又怎么会是馨沉的对手?
馨沉一掌将他拍致昏迷,她想要的,只是秦敏的命,伴随着剑声穿破秦敏的身体,外面的门被檀柚破开。
馨沉瞧见情况不对,立刻想要逃走,却被檀柚用灵力给禁锢住,即使这个情况,馨沉还有心思想这是什么招数,她从来都没有见过。
檀柚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竟是他们同门相残。
冰凌的耳朵很灵敏,听见剑声她们就赶过来了,可秦敏家的大门上被打了一个符咒,檀柚一时间解不开。
檀柚面容严肃,她用尽全力去救秦敏,没想到两门之隔,这边却血流成河……
“秦敏!”
栀夏:“花灵?”
檀柚:“对不起,他……”
花灵是因为卜阴的那句“我很好奇你来了秦敏怎么办”这句话察觉到不对回来了,结果……
“花灵……”秦敏想要再捏一捏眼前女孩的脸,可最后也没有做到。
花灵无知觉地流着泪,她抱着秦敏面容麻木:“我好像,每一次都害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