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澜喃喃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多少?”
花灵:“我想,快连在一起了吧,只是有些人,我还看不清脸,我还对不上名字。”
泊澜轻叹了口气。
花灵回头看着年迈模样的泊澜,轻声道:“我记得,当初我总搭着你荡秋干,我记得你天资聪颖,很早就化为人形,我记得,你的人形是一位青葱少年,我记得,你的树身是灵力最为充沛的最高大精美的,怎么就被蹉跎成这样了呢……”
泊澜得红了眼眶,声音哽咽:“终身为主,使命所在,心甘情愿。”
花灵笑了,她擦掉眼角的泪,低声说了句:“真傻。”
泊澜不对这话做评价,只问她:“还想起来了什么?”
花灵叹了口气:“还想起来当年的妖族还不是这样,妖族的中心是仙境一样的地方。”
泊澜回忆起以前的妖族,也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是啊,当年的妖族,就是另一个天界。
花灵:“当年,我对你们好吗?”
泊渊点头:“很好。”
花灵又问:“我对卜阴好吗?”
泊澜说:“很好。”
花灵继续问:“那我对她好吗?”
我对那只在九冷阴牢的妖好吗。
泊澜点头:“很好。”
花灵喃喃道:“那他们为什么要当叛徒呢?”
为什么要毁了妖界呢。
泊涧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雨还在下,泊澜在心中回答她或许,他们从来都没有忠诚于你。
花灵:“漫笙能活下来也是你救的吧。”
泊澜:“漫笙是一只有万年道行的妖,救她并不费什么功夫,只不过那道天雷不同以往,劈去了她大半的修为,如今她只剩下千年修为,并且受伤严重被强制化回原形,现在即使已经重新修成人形,却也她无法长时间维持人形,百则会承受灵力逆转经脉刺痛之苦。
花灵:“我记得她当年野的很,她是被那个人驯服的,并不是我的坐骑,也并爱不常在我身边,只可惜,我不记得那个人的脸了,他当年,死了吗?”
泊澜:“没有。”
花灵眼睛亮了:“我想见见他。”
泊澜:“你会见到他的。”
后宫
魏氏:“你确定,他们只说了这些?”
“听着是这样,林小姐给太子殿下送她做的点心,没说两句林小姐就走了。”
在一旁坐着的封秦突然暴怒,起身将跪在地上小太监踹倒在地,怒声道:“”狗东西,你叫谁太子?这么快就要考虑给自己换主子了?”
小太监大惊失色,吓得连忙重新跪好,浑身发抖着求饶:“大殿下饶命,大殿下饶命,奴才对皇后娘娘对大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天地可鉴,皇后娘娘大殿下明察!”
封秦:“狗东西,你还敢顶嘴!?”
魏氏:“够了,你下去吧。”
小太监如获大赦,立即起身,步伐踉跄地离开了。
魏氏冷眼看他:“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一个莽夫,哪里像是皇室之子,一点都沉不住气,只会冲自己人发脾气,你这么蠢,还怎么指望你跟封染争。”
“母后,你拿那个贱种跟我比?”
魏氏起身走向封秦,“啪”地一声,一个巴掌就落在了封秦的脸上。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满嘴的污言秽语,动辄打骂自己身边的亲信,就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哪像皇室子孙,反倒像个山野村夫,你现在,哪里能封染比?”
封秦:“母后?”
魏氏抚摸着封秦的脸庞,声音柔和了下来:“你是本宫的儿子,我纵然帮你,你也得自己争气,改掉你现在的脾气,前段时间你与宫女那档子事儿闹到了陛下面前,你再不知收敛,本宫的母家就是再强大,你讨不到你父皇的喜欢,想要那个位置也是难,明白吗?”
封秦微微低下头:“是,母后,我知道了。”
魏氏叹了口气:“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你的功课也要上点心,不要总是跟太傅顶撞,你现在是要做大事的,人性的脾气也该收收了,像今天这样对自己人动手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好好学学怎么收买人心。”
封秦:“是,母后,今天是我错了。”
魏氏将封秦心不甘情不愿的认错样子看在眼里,却也没说什么,放他离开了。
魏氏看着封秦的离去,脸上温柔渐渐褪下,取而代之的是带着冰冷面色以及毫无温度的眼神。
刚刚颤抖着腿离开的小太监去而复返,毫无刚刚的恐惧之色,面色十分平静。
“皇后娘娘。”
“真好啊,”魏氏忽然感叹着坐下,“大殿下被我养得如此草包废物,也不枉本宫这么多年的苦心栽培。”
“皇后娘娘英明。”
“只是可惜,”皇后轻笑一声,随即声音转冷,“贱命的封染竟成了才,这哪里是贱命啊,分明是个富贵命,也怪当初本宫手下留情,留了这么个祸害,扰了本宫的大计。”
“太子殿下,确实不太好对付。”
“哎,不说了不说了,这些是本宫欠下的账,理应本宫来还,怀意啊,礼儿那孩子最近怎么样了。”
怀意:“五殿下好着呢,时常说想皇后娘娘了。”
皇后脸上露出了笑意:“也是苦了礼儿了,只可惜本宫坏事做尽树敌太多,不将他放在身边,也为了有朝一日万一大计未成,他也好有一线生机。”
怀意:“皇后娘娘一片苦心,五殿下知道真相那天也会理解您的。”
皇后:“你好好照顾他,保护他。”
怀意:“怀意倾尽所能,定护五殿下周全。”
封染把玩着手中那把钥匙,他有预感,这把钥匙将会真正抓住皇后命脉,只是目前还不知道它是用来开什么的。
皇后的寝宫封染不是没有去过,不得不说魏氏手段真心是比她那个儿子强太多了,封染这些年成功溜进去三次,三次皆是无功而返。
“应该找林箐问个明白的。”
封染叹了口气,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很是苦恼。
“太子殿下,五殿下来了。”
封染轻笑着起身,将手中的钥匙贴身藏了起来。
“皇兄,恭喜你啊,这是兄弟特意给你带来的贺礼。”
封染微微挑眉:“你这么张牙舞爪地来恭喜我,也不怕大殿下来找你麻烦?又把皇....母后置于何地?”
封礼:“大殿下我管不着,他也找不来我的麻烦,至于母后,她不会那么小气的,母后为人其实还是挺和善的。”
封染笑盈盈地听着,低头打开手里的檀木盒子,和善?封染心中冷笑,踩着白骨怨念上去的人,何谈和善二字?
“在这个宫内,能说皇后和善的也就只有老五你了。”
封礼粲然一笑:“皇母后待我很好的,这世上除了阿娘,就只有皇母后和皇兄你对我最好。”
所以他只叫封染皇兄,只记挂两个亲人,在这皇室当中有两个这样的亲人,已然足矣。
封染心中冷笑,这傻孩子,估计永远都想不到那心思歹毒的好皇后,究竟跟他有什么联系了,他都有点期待到时真相大白,再也藏不住的时候,这些身在其中人的脸色如何了。
封染:“好玉啊,礼儿,你有心了,准备了很久了?雕得不错。”
封礼笑着挠了挠头,神色有些得意:“不久,凭我的手艺也就三个月吧,本来是打算给皇兄做生辰礼的,但我觉得现在送更有意义。”
封染笑了:“不错,我很喜欢。”
封礼:“我就知道皇兄会喜欢。”
封染:“自从我被立为太子,无论是宫内还是朝堂上,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各种算计,也就只有你还能如此没心没肺了。”
封礼:“嗨,这些事情可不干我的事,我又没什么资格参与这些纷争。”
封染好笑地在心中否认,不不,你可太有资格了。
封礼:“若皇兄被立为太子我自然为皇兄高兴,在这皇宫中我跟皇兄最亲,以后我也有了靠山,若没有,你我二人就继续做那与世无争的逍遥皇子,哪种可能都是一桩美事啊。”
封染看着面前这位笑容满面的好弟弟,心想,这话在自己这可不成立啊,自己被立为太子,前方乃是荆棘种种,若没有,那便再无生还可能啊,因这好弟弟的前程,皇后可是把他这个贱命却硬的家伙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啊。
封染:“嗯,说得不错,想的也够通透。”
封礼:“不过呢,臣弟一直都知道,皇兄心怀抱负,本应该施展出来,若能如皇兄所愿,我还是很为皇兄高兴的。”
封染欣慰地拍了拍封礼的肩膀,眼神却没有应有的情感。
多么纯真的皇子啊,心无城府却能存活到如今,从小那个所谓的生母早早离他而去,还是个皇子,却能在这深宫中横着走,同样的遭遇,不同的命,皇后仁慈的美名,有一半都是从封礼这里体现出来的,看似滴水不漏,也只有身在其中,同样处境的封染能洞察完全。
仁慈?
封染冷笑,可真是好大一盘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