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齐和尤春梅一起往外送着宁俊琦。
刚出了屋子,楚天齐的手机响了,他急忙接了起来。宁俊琦也停了下来,等他打完电话。
手机里传出一个很低的声音:“楚乡长吗?”
“是,我是。”楚天齐说道,“你是哪位?”
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说道:“你现在说话方便吗?我有事情向你反映。”
听对方这么一说,楚天齐下意识的四外看了一下,把手机紧贴着耳朵,说道:“方便,你说吧。”
对方的声音传了过来:“楚乡长,我是一家蔬菜公司的采购经理,我有一件事情向你反映一下……”
楚天齐听对方说了足有五分钟,才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等我的消息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看着正要向外走去的宁俊琦,楚天齐说道:“等等,我也走。”
宁俊琦还没答茬,尤春梅已经抢先道:“狗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妈,没什么?是别人的事,要我帮着处理一下。”楚天齐轻松的道。
“那就好,那就好。家里的事尽管放心,你弟弟一、两天也回来了。自己多注意身体。”尤春梅嘱咐道,然后补充了一句,“不许欺负小宁姑娘,否则,我饶不了你。”
听到尤春梅的话,楚天齐笑着保证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欺负她的,只要她不欺负我,就烧高香了。”
宁俊琦的脸一下了红了起来,娇嗔道:“成天都没正经的。”说着,向外继续走去。
……
宁俊琦是自己开着乡里的二一二汽车来的,回去的时候,换成了楚天齐来开。在出村的时候,楚天齐老远就摁着喇叭,引得人们驻足观望。看到路边的人,楚天齐就放慢了车速,和人们打着招呼。
村民在跟楚天齐打招呼的时候,都不时把目光投到坐在副驾驶位的宁俊琦身上,有的人还会问一句:“你女朋友。”
每当这时,楚天齐就是哈哈一笑,含糊的说道:“现在还不是。”并且还会向宁俊琦瞟一眼。
尽管在没人的时候,宁俊琦用手拧在了他的腰上,并且警告“不许胡说”。但他置若罔闻,该怎样还怎样。后来,宁俊琦也只得听之任之,只能冲他瞪眼睛。而他却选择『性』的假装没看见。
直到汽车出了村子,宁俊琦终于忍无可忍,黑着脸道:“你这人怎么这样?瞎显摆什么?真拿无聊当有趣呀?”
楚天齐一踩刹车,把车停到了路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明白你的话,我不是显摆,顶多只能算是炫耀,炫耀车上拉着一个顶级美女,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宁俊琦面带红晕回了两个字:“无聊。”本来她就是故意绷着脸的,经他这么一说,怎么还能绷住?
楚天齐继续振振有词:“还有,我刚才和大家说话,那是我没有忘本,没有忘了父老乡亲。别说我现在当个副乡长,就是以后当了更大的官,我也不能忘了柳林堡。是柳林堡的山山水水养育了我,是柳林堡勤劳善良的人民……”
宁俊琦打断了他的话,哭笑不得的说道:“行了,有完没完。现在怎么这么贫?开车。”说完,又问道:“你刚才接的电话,到底是什么事?”
楚天齐收敛了笑容,启动了汽车。
“刚才的电话是一个蔬菜公司的采购经理打来的,他向我反映了一件事情……”楚天齐边开车,边说了经理打电话的内容。
“竟然有这样的事?你们怎么就没有发现?你准备怎么办。”宁俊琦问道。
“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但我们确实没有发现。”楚天齐说道,“我还需要进一步了解情况,才能找出解决的办法?”
宁俊琦思索了一下,责怪道:“既然有这样的事,你怎么还有心情扯那些没用的?咱们应该尽快赶回乡里去,才对。”
楚天齐一笑:“正因为有这样的事,我们才更不能回乡里,你明白吗?”
宁俊琦想了想,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
……
晚上九点,“好再来”饭馆,八号包间里,三个人正在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坐在主位的男人,四十多岁,短头发,方脸,长的敦敦实实。他的两侧各坐着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咋一看,两个人长的非常像。仔细一看,发现了不同,左首这位是斗鸡眼,右首这位是大扇风耳。斗鸡眼和大扇风耳看上去是三十岁不到的样子。
斗鸡眼右手端着酒杯,对着中间位置的人说道:“蒋哥,我和晓力这次能到这里发财,全是仰仗大哥你的照顾,我俩再敬大哥一杯。”斗鸡眼一张嘴就是公鸭嗓。
大扇风耳也跟着举起酒杯,附合道:“蒋乡长,三哥说的也是我的意思,感谢大哥。”
被称作蒋哥的,没有举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二位客气了,这次能给你们帮忙,主要还是看在领导的面上。为了给你们传递信息,沟通中间的一些事情,我老蒋是担了很大风险的。一旦事情败『露』的话,我可是要吃不消的,还请你们一定要让领导为我的事多费点心。否则,我老蒋可就成了‘羊肉没吃着反倒惹了一身『骚』’了。”
听话听音,斗鸡眼和大扇风耳相视一笑,自然明白蒋哥的意思。斗鸡眼放下酒杯,从旁边的手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面上,推到蒋哥面前:“蒋哥,你的事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当成第一要事去办的,只要我姐夫一回来,我就和他去说。这是一点小意思,还请你笑纳,等明天大功告成的时候,另有重谢。”
看到面前的信封,蒋哥立即喜笑颜开:“二位太客气了,我们还需要这些吗?”说着,把信封推了回去。
“蒋哥,不必客气,收起来吧。这些只不过是让你买包烟而已。明天的才是你的劳动所得。你放心,跟我们哥们合作,保管让你升官又发财。”斗鸡眼说着,拿起信封,直接放到了蒋哥手中。
“那,那我就……啊,否则,就显得我太见外了。”蒋哥边说边抓*住信封,放到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然后,他举起酒杯,说道,“来,二位兄弟,为了我们合作成功干杯。”
又喝了几杯,开始散席。斗鸡眼说道:“蒋哥,今天那边既然没有情况,我们也就放宽心了。晚上别回去了,跟我们走吧,一会给你好好安排安排,保管让你舒服舒服,赛过神仙。”
蒋哥满脸胀*红,脸上闪着兴奋的光彩,眼睛乐的眯成了一条缝,假意推脱道:“这合适吗?”
“合适。”斗鸡眼和大扇风耳异口同声的说。
蒋哥看看二人,笑着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三人勾肩搭背向外走去。
……
夜里十点多了。在县城的一间旅店里,一男一女正在听着一盘录音带。磁带里不时有嘈杂的声音传出,但主要内容还是能听明白。
“都准备好了吧?”一个公鸭嗓声音传了出来。
“老板,你们要的有点太高了吧?我们现在住宿、吃饭花的就是高价钱,再交这么多中介费,那我们还挣什么钱?”一个男人的声音。
“渤海佬,今天怎么又变卦了?这可是提前说好的,不是你自认为找到什么靠山了吧?在这里找谁也没用,不信你就试试?”公鸭嗓的语气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男人的声音一软,说道:“我能上哪去找靠山?这不是和你们商量商量吗?我们也是给公司打工的,现在住宿、吃饭的费用已经这么高,我们回去都没法报帐,要是……”
公鸭嗓打断了男人的话:“高?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要是一个土老帽说出来这样的话,倒还罢了。你一个大公司的采购经理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怕人笑话。你说说,在这里吃住的费用,连你们渤海市价格的一个脚后跟都赶不上,你还说贵?”
男人的声音弱弱的:“渤海市那是全国的直辖市,这里只是落后的农村。即使不跟渤海比,就是跟玉赤县城比,这里的价格也是人家的两倍还多。”
“哟呵,听你的口气是瞧不起我们乡下人了,那你怎么还大老远的来了?我们之所以不富裕,还不是被你们这些外地佬把钱挣走了。”公鸭嗓阴阳怪气的说道,然后一转话题,“弟兄们,他瞧不起我们乡下人,我们该怎么办?”
公鸭嗓话音刚落,里面传出很多人的声音:
“让他长点记『性』。”
“揍他。”
“给脸不要脸,渤海佬。”
忽然,传出了男人告饶的声音:“三哥,别生气,我,我也就是说说。”
公鸭嗓制止道:“大家安静,我们是中介公司,是做正经买卖的,大吵大闹像什么话。”他的话音刚落,就静了下来。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吃、住的事不说了。中介费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渤海佬,你还真是滚刀肉,怎么这么磨叽?”公鸭嗓不耐烦道,“三百块钱还嫌多?这是中介费,我们是要给你们服务的,不是白要钱。”
“三哥,那可是走一车就要三百呀。”男人还在争辩着,然后小声嘟囔道,“也没见你们有什么服务。”
“少废话,给脸不要脸。要不是我们在维持秩序,你们能消停的挣钱?”公鸭嗓吼道,“一分钱不能少,明天必须交钱。”
在公鸭嗓说话的同时,响起了“叭”的一个声响。紧接着是男人痛苦的声音:“三哥,我,我不说了。明天交,明天交。”
……
男子按下录音机停止键,说道:“听到没,一车三百,今年全乡估计得走个一千车左右的芹菜,这可是三十多万哪!再加上昂贵的吃、住费利润,怎么也得纯挣五六十万。”
“真黑,还他*的说什么中介费呢?”女孩愤愤的说道。
“乡长,你也曝粗口了?”男人笑嘻嘻的说道。
女孩红着脸道:“我,我还不是被他们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