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敬祖已经沉默十多分钟了,但王晓力不急不躁,就那样笑咪*咪的等着,同时还阻止了胡三好几次要说话的欲望。
胡三没好气的摔门而出,到客厅去了。
看到胡三不在卧室,王晓英红着脸道:“晓力,不要这样,好不好?”
王晓力没有看王晓英,而是对着黄敬祖道:“黄书记,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不要让女人『插』嘴,好不好?如果不听我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王晓力看似对黄敬祖说话,其实也是对王晓英说的,不要让她瞎掺合。
“好好,不『插』嘴。”黄敬祖忙道。
王晓英只得幽怨的看了一眼弟弟,低垂下了头。
“黄书记,你还没回答我要不要去乡里拿钱的事呢?”王晓力追问道。
黄敬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打着“哈哈”道:“你们亲自去乡里拿的话,就太麻烦了,而且总是抛头『露』面,对你们也不好。”
“没事,我们不怕。”王晓力接话道。
黄敬祖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要不这样,我再凑上一点儿,你和三儿还是去外地发财吧。”
王晓力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看着黄敬祖。
“我想了想,家里还有几个,凑在一起,应该够两千,你看行吗?”黄敬祖对着王晓力说道。
王晓力依然不说话,但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黄敬祖商量着:“三千?怎么样?我最多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王晓力摇摇头,伸出一个手指头,嘴里吐出了两个字:“一万。”
黄敬祖“啊”的一声,楞在当场:这家伙胃口太大了,自己就是不吃不喝,两年工资也才一万多块。但一个人怎能不吃不喝不买东西,实际上光正常的日常开销,一年下来,工资还能剩几个?要攒一万的话,没个六、七年是不成的。自己虽然不以工资为主要收入,但钱也不是刮来的,何况儿子在国外上学,他们娘俩一年的开销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能再少点吗?我实在拿不出来。”黄敬祖几乎是央求的口吻了。
“不行。”王晓力又是摇了摇头,吐出了两个字。
“要不这样,五千,就五千,总该行了吧?这可是我一年的工资收入了。”黄敬祖可怜巴巴的说道。
“说不行就不行,你以为是菜市场买菜呢?还一个劲的讨价还价。”王晓力不客气的申斥道,“别在我这儿哭穷,工资对于你来说就是『毛』『毛』雨,根本不值一提。如果只靠工资,你儿子每年好几万的学费怎么解决?老婆、孩子的高额生活费怎么解决?而这些你都轻松的解决了,你怎么解释?要不要到有关部门去说说?”
这还说什么呀,人家都把话挑明了。黄敬祖意识到了这个家伙的难缠,但还是不死心的,再一次商量道:“唉,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啊!晓力,我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就是去银行取的话,也得白天营业的时间呀。”
“唉,黄敬祖,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能没现钱?现在马上到春节了,光下边人给你的‘孝敬’也好几万了吧。你随便拿出几个大子就能把我们打发了。”王晓力看似无奈的说,“你肯定又要说‘我即使有几个,也不在身边’这样的话,请你就不要再费口舌了,否则,我可就改变主意了,光这几个小钱我是不干的。”他后面的话是咬着牙说的。
门“嘭”的被推开了,胡三闯了进来,手指黄敬祖,对着王晓力说:“晓力,跟他费什么话?直接来横的。等了这么长时间,我的精神都快崩溃了。”
王晓力用胳膊一拦胡三说道:“三哥,稍安勿躁,他会想明白的。”说完,他又转向黄敬祖,“黄大书记,都听到了吧?三哥精神上遭受创伤了。这样吧,再加两千块精神损失费。”
黄敬祖惊出了声:“什么?精神损失费?这不是讹人吗?”
“时间拖的越长,精神受创作越大,精神损失费还得加。”王晓力看似理解的说,“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勉强了,你看着办吧。就再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
现在,摆在黄敬祖面前有两条路:给,还是不给?
黄敬祖马上结出答案:能不给吗?给。
黄敬祖一咬牙:“好,一万二就一万二。但你们要保证,不再来打扰我。”
王晓力没有回答黄敬祖,而是冲着胡三道:“三哥,你听到了吧?还是你来回答,我只是一个小跟班。”
“黄敬祖,少啰嗦,你没有资格谈条件。”胡三向前一步,指着黄敬祖道。
黄敬祖看到胡三这个样,心中暗骂:蠢货,被人当枪死,还不知道死活。没好气的说:“退后,我去拿钱。”
胡三这次倒挺听话,向旁边后退了两步,王晓力也向旁边一闪身。
黄敬祖掀开被子就要下地,然后又立刻把被子盖在身上。他暗叹一声,拿过床头柜上的浴巾围在腰间,下了地,向外走去。王晓力冲胡三一使眼『色』,两个人跟了出去。
“黄书记,慢慢找,不要耍花招,否则后果严重。”王晓力说完,和胡三坐到了客厅沙发上。
黄敬祖进入书房,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他手中拿着厚厚一沓钞票,说道:“还差一点儿,你们先走,剩下的,明天白天取上,再打到你们存折上。”
王晓力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哎”,黄敬祖轻叹一声,钻进了卧室。很快,里面传出他和王晓英对话的声音。听的出来,是他的钱不够,让王晓英先拿出来一些应急。
王晓力和胡三对视一眼,『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黄敬祖出来了,手里拿着钞票。他没有马上把钱给他们,而是说道:“这可是一万二呀,就这么被你们讹去了,你们可真恨。”
“不舍得呀?不舍得就别做丢人的事。”胡三骂道,“妈的,连脸都不要了,还有资格说老*子。”
“三哥,这是什么话?”王晓力看似在拦挡胡三,其实是对着黄敬祖说的,“要不这样,我们给黄书记打张收条,哪天黄书记要是反悔的话,可以拿条起诉我们。”
“算啦,只要你们不再找我就行了。”黄敬祖心道:我还敢让你们打收条?那不是在给有关部门留证据吗?
“黄书记,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们也给你个痛快话。保证不找你麻烦,但前提是你不找我们麻烦,也或者在干坏事时,千万不要让你的小舅子碰到。”王晓力后面的话是讥笑着说出的。
黄敬祖长嘘了一口气,把手中的钱递了过来。王晓力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向胡三*点头,示意他拿上。
胡三伸手接住,清点起来。
“三哥,不用点了,姐夫还能骗小舅子吗?”王晓力站起身道。
黄敬祖连连点头称“是”。
王晓力边往卧室方向走,边说:“再说了,如果发现少几张的话,可以回头再找你姐夫呀。”
“别,别,还是当面点清好。”黄敬祖忙不迭的道。
王晓力已经走到卧室旁,打开了卧室的门。黄敬祖起身,正要跟过去,被胡三一把拉住了:“有你什么事?”
黄敬祖迟疑了一下,坐了下来。
里面传来王氏姐弟对话的声音:
“姐,我走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你自己要多保重。”
“晓力,你要去哪?可不能再干傻事了。”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不可能从头再来,但我做事是有底线的,掉脑袋的事我是不会去干的。”
“听姐一句劝,干点正经营生吧。要是缺钱的话,姐可以给你,衣服架上的那个红挎包里还有点儿,你先拿上。”
“姐,不用了。对了,我提醒你一句,那个姓楚的能不惹还是不要惹了。”
“怎么了?他威胁你了?”
“没有,我要告诉你的是,那个家伙能文能武,但他做事一般不会赶尽杀绝。不过,前提是你不要把他『逼』急了。”
“……”
“姐,保护好自己,如果谁要是欺负你的话,老子绝不会放过他,谁也不行。”
客厅里的黄敬祖听的清清楚楚,王晓力刚才最后四个字是咬着牙说的,而且整句话声音都高了许多,分明是让自己听的。
“咣”的一声,卧室门关上,王晓力从里面走了出来。
胡三站起身,扬着手中的一个袋子,冲着王晓力点了点头。二人向门口走去。
王晓力一手抓着门把手,扭头说道:“黄书记,后会有期。”说完,打开了防盗门。
黄敬祖心道:谁他*妈愿意见到你。
胡三的声音传来:“黄敬祖你给我记住,得意不要忘形。”
“咣”的一声,防盗门关上了,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
楚天齐刚睡着,就醒了。他做了个梦,梦到黄敬祖被人打了。起因是黄敬祖和别的女人鬼混,被女人的男人抓了现行,不但把黄敬祖一通暴打,还狠狠讹了一笔钱。老黄被弄了个鼻青脸肿,灰头土脸。黄敬祖对伤他的人没有脾气,却赖是楚天齐告的密,气势汹汹找到楚天齐,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拳。楚天齐急忙伸手还击,结果手臂打到墙上,就醒了。
想到刚才的梦,楚天齐感到好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楚天齐心中一个声音响起:如果真是自己想法的话,是不是有点阴暗呀?
另一个声音做了回答:要怨也怨他不检点,否则,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楚天齐转念一想就释然了:不就是一个梦吗?又不是真事,何必纠结呢?还是继续睡大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