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很快,不经意间已经到了十一月下旬。
在十一月十四日那天,申请房改试点、城市规划设计、飞天和四海商贸处理等专题会议,都在下午如期召开。楚天齐分别出席三个会议,并做了重要指示。他在会上讲了各自事项的重要意义,也指出了此项工作成败与各个参与者的关系,重点讲了对前景的美好展望,最后提出要求,要求各位组员配合组委会办公室工作。
会后,各项工作便正式开展。
试点申请工作,由各地级市统一上报,所以成康市把报告先递到了定野市『政府』,请定野市审核参报资格。做为这个项目实际『操』作者,常玉州与定野市相关负责人积极进行着联系和沟通。
城市规划工作,现在成康市只有一个规划发展的大思路,还需要专业机构进行规划设计,然后由成康市批准,再然后是省『政府』审批。现在周家林已经把规划需求提交给了河西省规划设计院,设计院也已接受这个任务。设计院已经开始论证城市发展『性』质、估算人口规模等工作。
对于前两项工作,楚天齐只是在主持召开专题会后,由常玉州、周家林分别去*『操』作,听取二人汇报,偶尔提问个别细节。
对于飞天和四海项目,楚天齐除了主持专题会,还与曹金海以及『政府』法律顾问等几人研究了处理的方式与步骤。经过两次磋商,才达成了共识。其实楚天齐心里已经有了大致思路,但为了慎重,他还是让这几人充分发表了见解,避免考虑不周。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更不能让人们知道自己和张鹏飞的过节。现在已经按协商好的思路,由法律顾问以成康市『政府』名义,给河西鹏燕建筑公司发去律师函,要求鹏燕公司在收函五日内到成康市『政府』协商相关相宜。律师函是以快递方式发出,对方应该两日就能收到,估计回函也在路上了。
“笃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楚天齐思路。
看着门口方向,楚天齐说了声“进来”。
秘书李子藤走进屋子,来到近前,直接道:“市长,曹局长和常顾问来了,要汇报工作。”
楚天齐说:“让他们现在过来。”
李子藤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很快,城建局长曹金海和『政府』法律顾问常胜来了,得到允许后,二人坐到沙发上。在坐下之前,曹金海把一张纸给了楚天齐。
楚天齐从后面落款看到,这是是河西鹏燕建筑公司的回复函,落款时间是十一月二十一日。他拿在手中,默读起来:
“成康市人民『政府』:贵方十一月十七日发函,我公司已于十九日收到。对于函件中提出的“到成康市『政府』协商”一款,我公司有异议。当初与贵方签订的施工合同中,第五条第四款明确约定“分项工程验收后,三日内甲方向乙方支付验收部分的全部工程款”。但第四次分项工程验收后,贵方并未按约定支付全额工程款。针对贵方的违约行为,我公司曾在两周内连续发函,督促贵方支付所欠款项,但一直未收到相应款项,也未发到任何回复。
在不得以情况下,我公司选择了停工,并留大部人员等候复工。我公司带着万分诚意,与贵方协商,但贵方代表只见面一次,没有给出任何答复,也没有任何有诚意举动,便躲着不再见面。我公司只得选择彻底停工,但仍留一些重要人员在工地驻守,这些人员整整留了一百七十二天。停工期间,我公司损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支付了巨额违约赔偿金,尤其公司信誉受损严重,间接损失不可估量。
这次能收到贵方发函,我公司十分高兴,这表明贵方有一定的诚意,我公司珍视这份诚意。但是贵方只提出‘五日内到成康市『政府』协商’,并未对以前的违约行为进行纠正,这显然诚意不足。当然,也可能是贵方人员更迭频繁,又没有很好的正规交接,新的甲方代表不熟悉情况。针对这种可能,我方提出以下条件:
一、收函七日内支付所欠工程款;二、支付欠款同时,须按合同第九条第三款,支付未按期付工程款的违约金;三、支付我公司因停工所造成的间接损失费用及违约金;四、我方怀着万分诚意,愿意公平、公正的处理贵方欠款一事;如果贵方能够按约定时间支付工程欠款,并由甲方代表主动找我公司协商,我公司可酌情考虑减免部分违约金,也可就间接损失费用和违约金进行协商。五、贵方如未在规定期限付款,也没有甲方代表出面协商,我公司则视合同甲方没有诚意,也视贵方默认了我公司要求,我公司保留行使所拥有的一切维权权利。”
放下函件,楚天齐问:“你们怎么看?”
“常顾问,你说吧。”曹金海道。
常胜不紧不慢的说:“楚市长,我是从今年元旦开始,才受聘为成康市『政府』法律顾问。当初签订合同时,我不在场,也不知道其中细节。现在只能完全*根据合同条款,来发表我的见解。”
楚天齐点点头,说了一个“好”字。
常胜接着说:“从合同条款本身,以及当初实际付款情况看,乙方所提要求基本符合原施工合同相关条款内容。只有第三个条件有些出格,因为原合同违约金已经包含了这一项。按照相关法律规定,重启商谈的前提,就应该是甲方先履行相关责任。”
听着常胜的话,楚天齐觉着别扭,这哪像『政府』聘用的法律顾问,倒好像鹏燕公司的代表。当然,他也能理解对方,知道所有律师都是这个特点,即先显示他自己法律工作者的身份,表示会站在一个“公平”、“公正”的角度。楚天齐注意到,曹金海可能听不惯常胜的话,有『插』话打断的意思,急忙轻轻摇头,制止了对方。
常胜继续:“现在对方如此回函,『政府』必须予以回复,否则就代表『政府』没有诚意,也代表默认了对方的条件。以法务人员的角度来看,我觉得可以从以下方面进行回复:一、甲方曾提前预付乙方每个项目五百万元启动金,至今乙方未予归还,可从中扣除相关欠款。二、既然启动金足够扣除相关欠款,那甲方就不存在违约行为,只需补上相关欠款。三、甲方并未违反付款约定,也就不需支付违约金和所谓间接损失。四、督促乙方在接函五日内,到甲方商谈项目相关事宜。”
听到这里,曹金海脸上『露』出了笑容,显然对于常胜的说法,还比较认可。
停了一下,常胜又做补充:“当然,我们刚才所有的回复,都是基于打了一个模糊的擦边球,即认可项目启动金可以代扣工程款。我想,对方肯定会拿这一条做文章的。”
曹金海脸上又起了黑线,显然是不认可常胜的“吃里扒外”。
楚天齐接了话:“我觉得常顾问的回复可行,曹局你觉得呢?”
“差不多吧,法律事我不太懂。”曹金海摇摇头。
楚天齐道:“那常顾问先去做回函,打印出来以后和曹局长再推敲一下。”
“好的,楚市长,那我先走了。”常胜说着,站起身,走出了屋子。
曹金海站起身,来到门口拉了拉,看看屋门已经关严,才走到楚天齐对面,坐了下来。
楚天齐一指桌上烟盒:“抽烟,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可以说出来。”
拿起烟盒,曹金海先给楚市长上了一支烟,点着火,然后给自己点着一支。吸了两口,才说道:“常胜的话,我就不爱听。本来『政府』吃了亏,反倒像是『政府』没理了,真不知他挣的是谁的钱。”
楚天齐笑了:“老曹,这么大人了,不要还像个愤青似的。如果单纯从合同角度来看,常顾问说的也在理,我问了其他律师,上来也是这一套说辞。这份合同肯定有猫腻,但毕竟白纸黑字,到正经场合的话,往往就按这个来,除非找到过硬的可以推翻的证据。常胜做为『政府』法律顾问,他肯定得为『政府』做事,这毋庸置疑,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和钱过不去。何况在『政府』做法律顾问,本身就是一个无形的广告,对于法律从业者也是一笔无形的财富。所以你不用怀疑他的立场,他只不过比我们更理智一些。
你之所以感到不舒服,既有你对常胜做法的不爽,同时也是对鹏燕公司回复所不满。我们是『政府』部门,好多时候都行使着管理职责,手中有权利,无形中就把自己置于强势地位,更习惯于别人对我们的尊敬,反而不适应一种平等。在与鹏燕的合作中,我们既是甲方,也是地方『政府』,也就相当于既是运动员,也是裁判员。但鹏燕的回函中,一直在强调我们是合同甲方,而不是管理者身份。但在这件事中,我们也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只是你,也包括我。”
曹金海表示疑『惑』:“市长,您的说法似乎有道理,可要是像你们这种想法,我们还能赢吗?”他的潜台词就是“你和常胜的立场都有问题”。
“你说呢?”楚天齐笑咪*咪的反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