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前一阶段出了几次事,但近些天还算太平,平安无事的迎来了元旦。
虽说连休三天,但前两天休假一直没休息,楚天齐参加了好几拔慰问活动,最后一天假期才算歇下来。
本来宁俊琦前些天说是元旦假期要来安平,后来考虑到楚天齐没有休息时间,才临时取消了行程。
难得的睡了个懒觉,楚天齐起来时已经将近上午九点。洗漱完毕,离开屋子,出了党政大院,楚天齐随便在大街上走着。
冬日的安平街头,凉风习习,很是寒冷,但对于楚天齐来说,倒没什么。老家那里温度和这儿差不多,可能比这里还冷一点儿,再加上练武人的体质,本就抗寒了好多。
这里的空气质量比玉赤县稍微差一点,但和周边的新河市及其它区县比,那要好的多的多。再加上寒风的吹拂,今天没有一点雾霾迹象,天空很蓝,白云朵朵,暖暖的太阳洒下了金『色』的光芒。
拐过一条街,忽觉肚里传来“咕噜”响动,抬头四顾后,楚天齐走进了路边的一家餐馆。
餐馆里人不太多,楚天齐找了一个角落,坐了过去。
服务员马上跟了过来,问客人点什么吃食。楚天齐点了两张肉饼,又要了碗稀粥。
很快,粥和肉饼端了上来。楚天齐低着头,边吃肉饼,边慢慢地喝粥。
正这时,四个中年男子进了餐馆,坐到了离楚天齐不远的地方。其中一人去点餐,其余三人则聊起了闲话:
“公安局这回算是干了点人事,经过这么一严打,那些混混、‘二狗油’倒是不见了。”
“就是千万别一阵风,过了这几天,还是照旧。”
“是呀,是呀。咱们做点小买卖容易吗?要是再让那些地痞、无赖跌皮,咱们哪有利润可赚?”
“不只是没利,关键是腻歪。你像今年秋天那时候,整天做点买卖担心吊胆的,生怕他们再去要保护费。咱们在家还好说,要是光一个女人的话,更应付不了。紧防慢防,那次光我媳『妇』在的时候,他们去了,不但说话难听,还不怀好意。最后乖乖给了八百块钱,他们才走,我媳『妇』连气带吓,病了挺长一段时间。”
“管他呢,破财免灾,人只要没事,比什么都强。”
“还是那句话,别就跟搞运动似的,十来天一过去,就没动静了。”
“听说这次严打是新县长弄的,都说这个县长很有来头。”
“据说新县长高高瘦瘦的,也就三十来岁左右。你说咱三十岁的时候,还成天在街上摆摊,人家咋就成县长了?”
“比那个没用,人家就是坐办公室的,咱俩就是做小买卖,这就是命。”
“命不命都扯蛋,就是希望平时治安也能像这些天似的,那县长就是干人事儿了。”
尽管低着头,但那几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进了楚天齐耳朵。他既欣慰,也不无惭愧,欣慰的是这次“两节”严打弄对了,为好多本分的人提供安全保障,惭愧的是自己确实就准备弄一个月。当然,不可能天天严打,但如何保障严打成果,为人民群众创造一个安全、稳定的生活环境,却必须要好好思考,并付诸于行动。
粥和肉饼已经吃完,楚天齐放下筷子,侧着身子向外走去,以免被人们认出来。
刚走到门口,一个矮个男人追出来:“给你钱。”
楚天齐转过头去,见对方手里拿着一张五元纸币,便疑『惑』的说:“我的钱?我没丢钱呀。”
“不是丢的,是你吃饭的钱。刚才你点完餐交钱时,服务员没认出你来。你为我们做了好事,我怎能收你的钱?”矮个男人继续把钱伸过去。
明白了,对方认出了自己。于是楚天齐微微一笑:“吃饭交钱天经地义,我怎能不给钱?”说话时,他发现刚才那几个聊天人也正看向这里。
矮个男子还要坚持:“可是……”
“肉饼和稀粥不错。”说着,楚天齐摆摆手转身走去。
“县长,以后常来啊。”身后传来了男子的呼喊。
离开餐馆,楚天齐走向另一条街。从单位出来的时候,是漫无目的,准备随便溜达溜达,吃顿早点就回去。刚才听了那三人的对话,楚天齐决定去市场转一转,看看那里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市霸之类的人。有了刚才被认出来的前车之鉴,楚天齐从上衣口袋拿出墨镜,架到鼻梁上。
不多时,楚天齐便到了蔬菜、生鲜市场。
恰逢放假休息,更因春节已经临近,摊位前人来人往,不时询问价格、翻动商品,或是与商贩讨价还价着。众商贩尽管很忙,好多人都已声音沙哑,但脸上依然透着欣喜,透着对美好生活的热爱和期盼。
整个一圈转下来,市场里来往人群熙熙攘攘,好一派详和的节日市场景象,并未发现跟“霸”字挂钩的人。想来即使有“霸”,也未必是这个时候出现吧。
……
出了这个市场,楚天齐又横穿马路,到了另一面,拐进一个三层旧楼房。这栋楼房,是很久以前的旧百货,后来被做为经营杂品的所在。进楼以后,楚天齐在一、二楼转了转,然后向三楼走去。三楼都是年货摊位,刚才在蔬菜市场时,他专门向人打听过。
虽然只是一走一过,但楚天齐也发现了问题,楼里存在消防隐患。他发现,这栋楼特别旧,贴着上墙角的电线很细、已经老化,而且好多摊贩却都『插』着取暖用的电器。那些电暖器,单个功率都在一千多瓦,有的可能将近两千瓦,若是好多台同时工作,电路怎受得了?怪不得有两个摊贩抱怨总是跳闸停电。能够及时跳闸是好事,否则可能早发生起火事故了。楚天齐觉得,这事一定要引起重视,明天上班就得做出相应安排。
上到三楼,眼前为之一亮,全是红『色』的灯笼、对联,还有亮着的五颜六『色』彩灯。当然,楚天齐是拿下眼镜看的,否则肯定都会黑乎乎的。
注意到有目光『射』向自己,楚天齐下意识转头看去,是两个年轻女孩,自己并不认识。不知那二人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还是什么原因,反正一直盯着自己。他微微一笑,把墨镜又扣在脸上。
三楼的人也不少,看样子好多人都是先转一、两圈,边转边问价格。然后再转到中意的摊位,进行讨价还价,或是选择商品。
楚天齐在经过摊位的时候,也多会和摊贩进行适当的交流。即使他不问对方,对方也会搭讪他,询问“要什么”。
“是你吗?”忽然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
楚天齐转头望去,身后是一个穿着红『色』棉服的秀气女孩,怪不得觉着声音耳熟,原来是有过两面之缘的小娟。
“真是你呀。”小娟非常高兴,“你怎么在这儿。”
看来对方虽然看出自己,但并不知道自己身份,于是楚天齐含糊道:“我随便转转。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就是安平县人呀。刚从外地打工回来,想给家里买点东西,一会坐班车回去。”说到这里,小娟停了一下,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纸币,递了过去,“我一直想找到你,这是还你的钱。”
小娟的举动,吸引了旁边一些人的目光。
“不用,不用。”楚天齐边拒绝,边向楼梯口走去。
“当初你帮助了我,我不能不还。”小娟拿着纸币,在后面紧紧相随。
“你赶紧收起来,那么多人看着呢,多不好。”说话间,楚天齐已经到了楼梯处。
小娟一楞,四外望望,把纸币攥在手中:“我收起来了,你等等我,我有话说。”
楚天齐收住脚步,站在原地,转回头去。
小娟跟了上来,喘息着,压低了声音:“我听说秦哥还在找你,你可要防着点,他爸是当官的。”
“秦哥?”迟疑了一下,楚天齐追问着,“你是说红『毛』?你怎么知道的?”
四外看看,小娟才说:“我是九月份去的饭庄,刚去没几天,那个秦哥去吃饭,老板娘跟他套近乎,有的服务员就这么悄悄议论。前天,我在省城打工的地方干活,碰到了以前也在饭庄干活的服务生。他说秦哥去饭庄找过我,秦哥在饭庄扬言要找你报仇,他让我防着秦哥,又说秦哥他爸在市里当官。担心秦哥知道我新的打工地方,怕他再去找麻烦,我就赶紧辞了职,先回家躲躲。”
楚天齐“哦”了一声:“是这么回事。”
“你怎么总是戴着墨镜?你到底长什么样?”小娟忽然好奇的问。
“经常这样,习惯了。”楚天齐随便编了个理由。
小娟“咯咯”一笑:“你这人真有意思。”说完,猛的把手中纸币塞到对方衣兜里,转身就跑。
“你这……”刚要去追,纸币掉到了地上。楚天齐收住脚步,弯腰捡起,没有再追。他意识到,小娟一直在想着还钱,还钱成了她的一桩心事,自己把钱收下了,对方心里才会踏实,否则势必还会惦记着。
忽然,小娟的一句话又涌上脑海,楚天齐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