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别墅时,基本是两三人走一起。
裴炎和杨胜并肩,跟在厉泽阳身边,唐风和叶飞扬在一路打打闹闹,秦飒陪着夏岚落在后面。
除去厉泽阳来时开的车,路边停靠了三辆车。
夏岚是坐着秦飒的车来的,她站在路边张望,看向最前面的厉泽阳,目光隐隐有些期待。
唐风和叶飞扬对厉泽阳告别后,开车率先离开。
杨胜这时也坐上了车,对着裴炎说:“要我送你一程吗?”
裴炎自然而然地接过厉泽阳手里的钥匙,拒绝了杨胜的好意,他有挺多话想对头儿说,正好借此机会。
太阳已经升起,林间的薄雾也慢慢散去。
秦飒把车钥匙递给夏岚,沉声说:“你开车先走,我有话对头儿说。”
夏岚突然拉住他,“秦飒!”
“怎么了?”
“没什么,你去吧。”夏岚松开手,转身坐进驾驶座,握住方向盘的指尖泛白。
她知道如果自己提议跟在他身后,一定没有戏,所以她希望秦飒能跟过去,最终没能说出口,是觉得这个请求对秦飒太不公平。
缓缓闭上眼,怎么办?在得知厉泽阳有了妻子之后,理智好像就离她远去了。她是基地培养出来的人,不应该被这些情绪左右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秦飒在裴炎开车之前,打开了车门,坐进副驾驶座。
裴炎语气不善,“你上来做什么?”
秦飒闷不做声地坐在位上,也不说话。
“开车。”厉泽阳话落,便闭上了眼睛。
裴炎不情不愿地发动车子,驶向公路。
路上,秦飒的视线不时落在内后视镜,见后座的人一直在闭目养神,到嘴的话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裴炎认真开车,自然不会注意到他焦急的样子。
在秦飒投来视线时,厉泽阳倏尔睁开眼,淡漠开口,“有事就说。”
被逮了正着,秦飒下意识闪躲视线,清咳说道:“头儿,去西部,算我一个。”
“算你?”裴炎瞪了他一眼,“到时候不会直接把头儿卖给那些人了吧?”
“你!”秦飒深呼一口气,咬牙说:“裴炎,我忍你很久了。”
“呵呵。”
这次,裴炎干脆不说话,让他一口气憋在心里。
厉泽阳说:“的确该带上你,你对那边比裴炎熟悉。”
虽然,他的话是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但其中的意思却是明确的。
裴炎睁大了眼睛,显然不敢相信。
秦飒也没有料到他会这么爽快答应,先是一愣,而后保证,“这次我绝对不会乱来。”
车子到达临海苑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八点钟。
倪初夏刚把小祖宗哄起床,一瘸一拐地正要出门。
“小叔——”
厉亦航看着一身军装的厉泽阳,把倪初夏抛在身后,蹬着小短腿先冲出院子,一把抱住男人的腿,“小婶婶不听话,受伤还到处跑!”
倪初夏:“……”
她应该五点的时候就把这小叛徒叫起床!
“嗯,你最听话。”厉泽阳心情似乎不错,弯腰把孩子抱起来,跨步走进院内。
倪初夏眨了眨眼睛,有点心虚地向后缩了两步,干笑着说:“这么早就回来了?”本来想趁他不在,把小家伙送去上学,再去公司,却没想到一出门就被抓个正着。
“脚好了?”厉泽阳上下扫了她一眼,问道。
倪初夏点头,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你现在有空吗?亦航上学要迟到了。”
厉亦航原本兴致很高,听到‘上学’二字,脸瞬间垮下来,惨兮兮地说:“小叔,我要去找爹地,看曼曼姐姐。”
厉泽阳沉默了一会,对着倪初夏说:“先送他去大哥那里,然后再去上班。”
“也好,还能去看看曼曼。”倪初夏应下。
厉泽阳回去换了身衣服,三人才出发。
去医院的路上,是裴炎开的车。
厉亦航兴奋了一路,坐在后座如果没有厉泽阳的臂力,真的钳不住他。
“小婶婶,曼曼姐姐为什么在医院,她被人欺负了吗?”
倪初夏靠在后座,逗他开心说道:“嗯,被你爹地欺负了。”
厉亦航拧着眉头,哼唧了两声后,嫩声说:“爹地不要脸,就知道欺负人。”
“他还欺负谁了?”倪初夏眼底划过精光,半哄半骗问着。
“爹地欺负……欺负我和曼曼姐姐,我抱不动曼曼姐姐,他就把她抱进自己房里了!”厉亦航愤懑不平地开口,然后瞄了一眼稳坐泰山的厉泽阳,“我要是能和小叔一样就好了。”
倪初夏听完之后,眼中晶亮闪着光,“你爹地还怎么欺负人?”
“我爹地……”
“厉亦航,不想上学就立刻闭嘴。”
在男人睨了他一眼后,小家伙立刻乖乖坐好,任凭倪初夏怎么哄就是不开口了。
“坏蛋!”倪初夏不顾还有孩子在,直接扑在男人怀中,“干嘛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又在瞎想什么呢?”厉泽阳轻拍她的脑袋,见她笑得那么欢,就知道一定在想乱七八糟的事情,再不阻止,说不定后面就要带坏小朋友。
“亦航说大哥抱曼曼去自己房里……套路啊!”倪初夏咋舌,对曼曼以后的生活很担忧,那么单纯的小姑娘,就这么被老男人拿下了。
“你管好自己就行。”厉泽阳看了她一眼,眼底波澜不惊,像是真对厉泽川的事情不感兴趣。
倪初夏不满意地嚷嚷道:“对象是曼曼和大哥哎,怎么作为弟弟的自觉都没有?”
虽然她是女的,但和自家大哥也算是关系不错,可到了他身上,一点兄友弟恭的感觉都没有,难道真的是上了年纪的缘故?
这么想也不通啊,倪明昱比他还要大两岁,疯起来和云辰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厉泽阳无奈摇头,对于大哥,还是有所了解的,要是连岑曼曼都拿不下,算是白混商界这么多年。
“你希望别人讨论我们的私人生活吗?”
听到厉泽阳的话,倪初夏先是一愣,然后坏笑着凑过去,小声说:“如果是讨论你一夜七次,我没有意见啊。”
“你……欠收拾。”厉泽阳抬手轻弹他的额头,闭眼决定不理她。
虽然倪初夏的声音不大,但车内过于安静,厉亦航是因为自娱自乐没有听到,开车的裴炎却是听到了。
大小伙黑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自己的板寸头,“原来私底下,夫人和头儿探讨的问题这么的……有深度。
到了医院,打了电话给厉泽川,没一会儿他便下来。
小家伙看到爹地时,眼睛就红了,等被厉泽川抱起来,低声呜咽起来。
“男人有泪不轻弹,丑不丑?”厉泽川用手给他擦眼泪,然后轻拍小家伙的后背,“不许哭了,不然让张叔叔接你去上学。”
“嗯……”厉亦航摇头,立刻止住了哭声,然后推开厉泽川的手,有些嫌弃地说:“鼻涕眼泪都弄我衣服上了。”
厉泽川手悬在半空中,最后单手抱着孩子上了楼。
倪初夏靠在厉泽阳身上乐了,“亦航这性子到底像谁啊?逗死了。”
我这重孙子贼坏,和老大不像,倒是和老二焉坏的性子一样——
厉泽阳想到了某一年年夜饭时候厉奶奶的话,清咳两声,淡定地说:“像他老子。”
“曼曼以后真辛苦,对付完大的,还得对付小的。”
倪初夏感慨,殊不知这句话是在印证自己以后惨兮兮的生活。
病房里,待两人进去的时候,厉亦航已经脱了鞋乖乖地坐在床上,正在献宝一样和岑曼曼说话。
“曼曼,还有哪里不舒服?”倪初夏走到床边坐下。
岑曼曼见到她,脸刷的就红了,看了眼厉泽川,小声说:“都、都挺好的。”
“我问你话,看大哥做什么?”倪初夏故意使坏,惊讶地问:“这是发烧了?脸变得这么红。”
“初夏……”岑曼曼眼中带着求救的意味,拉住她的手,“我错了。”
昨晚在答应的时候,她就想到会被倪初夏各种调侃,其实也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当真正面对,还是觉得难为情。
“错哪了啊?”倪初夏眨着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看到这幕,厉泽川只是笑了笑,便和厉泽阳退出病房,把空间让给两人。
厉亦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挡在了岑曼曼跟前,“小婶婶,不许你欺负曼曼姐姐。”
“你问她,我有没有欺负她?”倪初夏一屁股坐在床边,双手环胸,似笑非笑。
岑曼曼把小家伙拉到一边,“你小婶婶没欺负我,亦航乖。”
之后,岑曼曼把今早张钊送来的平板打开,放了一部电影给他看,才和倪初夏说上话。
倪初夏干脆也脱了鞋,盘腿和她面对面坐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什么时候和大哥勾搭上的?”
只是开玩笑的话,岑曼曼还真的想了好久,然后有些不自在地说:“具体时间不知道,就是觉得他对我很好。”
倪初夏白了她一眼,“呵呵,老男人的花言巧语你也相信?”
岑曼曼眨了眨眼,老实地回:“老板没有说花言巧语,而且他也不老呀。”
噗!
倪初夏捂着胸口,恨铁不成钢地说:“曼曼,大哥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
如果没记错,这两人认识也没到一个月吧?!
“我说的是实话,不是你想的那样。”岑曼曼觉得解释不清,红着脸说:“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样到底对不对。”
她明白自己和厉泽川之间的差距很大,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年龄,都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但在经历昨晚失落绝望之后,真的希望有人很陪在她身边,哪怕不为她做任何事,在她害怕、累的时候陪着她就好。
“像老板那样优秀的人,和他相处能守住自己的心真的很难,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岑曼曼没有再说话,她是真的不知道是在哪一刻动的心。
“别妄自菲薄。”倪初夏握住她的手,笑着说:“我家曼曼单纯善良、贤惠温柔,大哥和你在一起,是他赚了。”
岑曼曼回握住她的手,红着眼睛说:“初夏,谢谢你。”
“和我还这么客气,找打是不是?”倪初夏挥了挥拳头,眼中隐隐闪着光亮。
岑曼曼能找到可靠的男人,她比谁都要开心。这么多年来,因为身份的缘故,来到身边的人有很多,但最终留下来的却少之又少,她很庆幸岑曼曼能留下来,她的存在,才能让她守住本心。
“我以为你会怪我什么都没和你说。”岑曼曼抿唇说道。
那段时间,心里很乱,又怕打搅到她的工作,所以什么都没有说,等想找人说的时候,又考虑到她和厉泽川之间的关系,害怕开口,这么一耽误就到了今天。
说到底,也还是她犹豫的性子造成的。
这些年如果没有倪初夏陪着她,她怕是真的会患上自闭症。
“哼,刚开始挺生气的,后来想着我当初和厉泽阳勾搭在一起,也是事后再告诉你,心里就平衡了。”倪初夏弯下那双漂亮的眼睛,明亮闪烁。
岑曼曼见她这般,也抿唇笑起来。
“初夏,其实我有些担心。”岑曼曼的目光落在已经看入迷的小家伙身上。
她知道,厉亦航之所以黏着她,是因为他没有感受到来自于她的威胁。小孩子其实很聪明,一旦他察觉自己和老板之间的关系,一定会疏离自己的吧,到最后她可能还会成为他眼中的坏人。
倪初夏抬手轻柔他的头,“亦航聪明懂事,他会理解的。”
厉亦航抬起头,老神在在地点头,“对,我很聪明。”
这个回答,逗乐了两个大人。
岑曼曼略微点头,小声说:“希望如此吧。”
“与其担心还没发生的,不如想想目前应该注意的事。”倪初夏看她神色迷茫,无奈说道:“你是厉氏的员工,和老板恋爱看起来虽然风光,但同样也有弊端,以后不论你取得多少努力,都会有人否定你的能力,你要有所打算。”
虽然她不清楚厉氏内部情况,但只要有人在,就会有是非争执,必定会有一些难听的话流传出来,如果针对的是她,反正她不在乎,但是岑曼曼不同,她心思细腻,一定会想多,然后死钻牛角尖。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岑家的麻烦,有林凤英在,相信岑南熙不会再做什么,但那个老太婆更难对付,她知道你和大哥的关系,势必会来巴结你,你要做的就是站定自己的立场,别让大哥难做。”
说的这番话,是分析了利弊之后,才说出的。
但即便分析出来,该面对的还是岑曼曼,自己是无法代替她去承受这一切,只希望她能坚强地面对这些。
岑曼曼听完后,陷入沉默。
倪初夏所说她有考虑的,只是思考问题没有这么全面和深度,如今被剖析摆在面前,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从小到大,她遇到问题下意识地反应就是逃避,或许是被倪初夏所影响,面对这些时,她心中是想要解决,不希望成为厉泽川的负担。
“初夏,我知道该怎么做。”岑曼曼的声音很轻,但却很坚定。
“知道就好,我相信你会处理好。”倪初夏笑着,最后嘱咐,“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岑曼曼点头答应下来。
接近年关,厉氏内部会有设计大赛,胜出者的设计图会被直接采用,也就是明年厉氏开春的新品就是出自获胜者。
近段时间,她听了宋清的话,休假的时候在家里练手,为得就是这次大赛。虽然不定会赢,但至少她尝试过。
两人随便聊着,时间逐渐过去。
接近十点半,两个男人回到病房。
厉泽川手里拿了病例和药,走到床头轻声说:“出院手续办好了,先在外面吃饭,然后送你回去。”随后,他看向倪初夏询问:“曼曼身体刚好,去骨味坊吃些清淡的,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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