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少部分极其冷门的选修课,大部分选修课都是大教室,各个学院各个系各个班的学生混杂在一起。
李路由记得去年选修课的课单上讲课老师都不是乔念奴来着,如果是乔念奴,他肯定不会选。
可是别人不这么想,乔念奴走进教室时,顿时有人意外惊喜的叫了起来,男同学们开始起哄,庆幸选了这么冷门的选修课居然能够碰到这样的美女老师。
中海的春天来的比南方大部分地方晚,比北方大部分地方早,这时候已经不再是寒冬需要羽绒服和棉衣包裹的时节了,更何况大教室里有中央空调送风,并不寒冷。
乔念奴那乌黑浓密的长发没有梳成李路由眼里的道姑发髻了,而是盘在后脑,用一根木簪子盘起来,散发着一种古典仕女的韵味。
当然,那仅仅只是她的发型,她那略尖的下巴,妩媚的眼角,还有嘴角痣牵扯出来的撩人笑意,更容易让人联想起的古典美人也只会是苏妲己之类的祸水尤物。
乔念奴走进教室,就把小外套脱下来,露出紫色绸缎衬衣,黑色裙子紧裹着腰间,夸张的弧线在超过三寸的高跟鞋的衬托下,更是显得高挑挺拔,她站在位置最低的讲台上,却有一种俯瞰整个教室的气势。
“安静,谁再叫唤,就给我出去。”乔念奴的声音不大,也不像生气,只是低着头整理文件,平静地说话。
教室里稍稍安静了一会,有个男生的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乔念奴手里的名册飞了出去,稳稳当当地落在距离她足足有五六米开外的课桌上。
“签上名字离开教室,走之前记得把名册放到讲桌上。”乔念奴一句废话都不说,这是国府大学不成文的规矩,任何老师在认为学生挑衅老师主持课堂的权威时,都可以直接让学生离开教室。
那个男生吓了一跳,尽管有些不服气,更是舍不得离开,还有些不忿于居然给国府大学最吸引人的老师留下了恶劣的印象,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签名离开了。
“你们原来的老师应该是张锦文老师,他目前已经调离国府大学,由我来上这学期《植物性》的课程。”乔念奴依然低头看教案,根本不看学生,自顾自地说话:“我的名字是乔念奴,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研究员。”
尽管乔念奴已经给了个下马威,强调过了安静,短暂的鸦雀无声后,还是有人讶异地惊叹起来。
“研究员?”
“怎么可能,这么年轻的研究员!”
“研究员不是和正教授一个级别吗?”
“驻颜有术?实际上是大妈了?”
李路由也在和安知水议论。
“没有想到是她的课哦。马德里他们肯定后悔死了。”李路由悄悄拍了一张照片,给马德里他们发了过去。
“你们在一起,就是喜欢乱开玩笑。”安知水抢过李路由的手机,给他调成了飞行模式,真是不怕死,这时候还发短信,小心被老师赶出去,丢脸死了。
“真没有想到,她也会上课,难道她还真是植物学专家?”李路由一直觉得乔念奴是冒牌的,不过既然来上课了,国府大学也不会允许什么都不会的人站在讲台上。
“嗳……老师是研究员,难道连给我们上课都不会?就怕我们听不懂。”安知水没有想到一节选修课都是研究员来上,连忙端端正正地坐好,要做笔记的。
选修课一般都是混学分的,真对植物学感兴趣,自己看相关书籍肯定比上选修课学到的多,不过乔念奴讲课,大家却都露出认真的样子来,毕竟对方是研究员,虽然年轻,可正是因为年轻到让同样年轻的天之骄子们连妒忌都无力,只好端正心态认识到对方的强悍之处,好好见识一下研究员的水平。
乔念奴上课却是照本宣科,绝大多数时间她都在看教案,看得出来她是认真备课了,不过偶然间涉及到的一些东西却让人觉得高深莫测,因为她会来两句在中科院怎么样,在国外和某位植物学领域大拿交流谈到过,或者说下曾经配合过袁神农的工作,幻灯片里边也有乔念奴和袁神农站在一大片水稻田里的照片。
看到这些照片,同学们才彻底相信这个年轻的研究员的实力,因为她长得太漂亮,太让男人动心了,说不定以她的资本,这个研究员是以其他方式得来的呢?
下课后,李路由和安知水一块儿离开,乔念奴突然喊住李路由:“这位同学,留下来帮我拿东西。”
看到李路由高高大大的,其他人也明白了他被留下来的缘故,不由得后悔长个子的时候为什么不多喝牛奶,要不然说不定这时候被留下的就是他们了。
“我先走了。”安知水小声说道,“中午还一起吃饭吗?”
“一起。”李路由可不想和乔念奴多呆。
“可能要一段时间吧,如果来不及了,我请你吃饭。”乔念奴收拾着教案,头也不抬地说道。
安知水脸红红,赶紧抱着课本跑出教室了。
等着教室里几个目光在乔念奴那惹火的身段念念不舍的家伙离开,李路由拍着讲台:“真没有想到,你居然不是冒牌的!”
“植物学专家是真的,研究员的级别是假的。我这个年纪,水平再高也评不上研究员,除非我能现在就成为第二个袁隆平。”乔念奴收拾好教案,走下讲台和李路由并肩而立,穿着高跟鞋的她,只比李路由低一点。
李路由点头表示理解,中国的学术评级中也充满了十分官僚和僵化的制度体系,不过他很好奇:“你到底多大了?”
“你猜?”乔念奴嘴角微翘,突然在李路由跟前转了一个圈,展现她完美的身段,然后有些期待地看着李路由。
李路由愣了愣,这个样子可不像那个可以在大街上毫不犹豫地拔枪的女人啊。
乔念奴看到李路由的样子,眼眸子收敛了一些,那最后一次残留着的冷意都悄然消散了,再睁开眼睛,黝黑的眸子里只剩下淡淡的笑意。
“二十八?”李路由实在猜不准乔念奴的年纪,刚才他想说三十的,可是她这么一笑,又好像年轻了一点。
“我比你大一岁多点。”
李路由吓了一跳,连退好几步,从头到尾打量着乔念奴,倒吸了一口凉气,脑袋摇的那个坚决啊。
“不可能。”李路由不信。
“问题是你问的,告诉了你答案你不信……不过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尤其是对于你来说,年龄没有什么意义吧?”乔念奴将教案放进她的爱马仕包里边,往教室外走去。
年龄没有什么意义?难道她真的什么都知道?李路由总觉得这个女人的话里边充满各种暗示和意味深长,追了出去:“你让我帮你拿什么?”
“借口而已,我想请你吃饭。”乔念奴倒是坦白。
李路由有些犹豫,找个借口跑了?和安知水吃午饭,和乔念奴吃午饭,这个还用选吗?
“今天是我生日。”
……
……
“去哪吃?”
乔念奴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月满楼。”
月满楼是大学城最好的中餐厅之一,价格相对较贵,除了有偶尔来奢侈一把的,常客都是富二代和官二代之类的,要不就是年轻老师,慕名而来的外教和外国留学生了。
李路由陪乔念奴吃饭,不是十分情愿,看到乔念奴那个估计得以十万来计价的爱马仕包,决定挑最贵的点,还尽量多点。
乔念奴不在意,由得李路由点,然后她再点,要了一瓶白酒,很普通的浏阳河。
“生日快乐。”菜送上来了,乔念奴给酒杯满上,李路由举杯。
“谢谢。”
乔念奴一口干了,白皙的脸颊上涌上一层晕红,却是转瞬即逝。
“吃菜吧。”
李路由夹了一片烤猪肘子,这个东西很少吃,就是分量少,李路由点了两份。
乔念奴只喝酒,不吃菜,看着李路由吃。
李路由和乔念奴本就没有什么话说,埋头吃菜,过了一会看到她一直在看他,这才奇怪地抬起头来:“不好意思,我吃饭一向这么积极,你怎么不吃?”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乔念奴转动着酒杯,看着透明的液体荡漾的水色,眉毛上挑,眼神有些朦胧地看着李路由。
“讨厌算不上吧……”李路由嘴里还吃着人家请的饭菜,虽然是乔念奴非得请的,“应该说害怕吧,不想和来历太神秘,背景太神秘的人有过多来往。你也知道,其实我和任何一个普通人没有区别,不想自己的生活乱糟糟的有太多麻烦。”
“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乔念奴放下酒杯笑了起来:“普通人像你这种情况,要么控制不住冲动,试图成为凌驾于社会,法律和人类之上的存在,最终自取灭亡。聪明一点的会积极配合我,寻找这个世界的某些秘密,为自己找准在这个社会的定位。更有一些人会走上另外一条发展自身势力,获得和自己实力匹配的权势,财富,地位的奋斗道路……不管是合法还是非法,总之不再是普通人。”
“那我是比普通人还更普通一点。”李路由郁闷,自己依然和以前一样生活,居然变得不普通起来。
“庸人的张狂是没有自知之明,强者的潜行只是低调。有大能力者居于市为隐者,其他人同样生活,却只是市井小民。明白了吗?”
乔念奴似乎在试图改变李路由的某些观念,李路由有些警惕地抬起头来,上一次见乔念奴还是正月初一,可也是从那一次开始,李路由觉得乔念奴有了明显的改变……准确地说,是对他的态度。
这种改变,是因为什么原因?
第五更结束,各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