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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7点多,孙全简单收拾一下,带上手机和钱夹从楼上下来,经过客厅的-时候,停下脚步,对沙发上看电视的高光伸手示意,“阿光,把车钥匙给我,我出去一趟。”

高光一怔,下意识起身,一边掏钥匙一边问:“孙总,不用我和有志跟着吗?”

田有志此时不在客厅,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孙全摇头,“不用,我一会儿就回来,钥匙给我吧!”

高光迟疑着把车钥匙递过来,“孙总,要不还是我开车送你吧?”

孙全接过钥匙,摇摇头,抬脚就走,没有多说什么。

未久,屋外传来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并迅速远去。

负罪感,于孙全而言,是一种久违的感觉。

重生前,他交往过很多任女票,具体几个,他自己也记不清了,没具体数过,但每次都是被人甩。

条件差嘛!

长得又不是标准意义上的大帅哥,脾气也不是那种对女人千依百顺的脾气,于是,被甩,成了他生命中的常有之事。

被甩得次数多了,他对每段新的感情也就没那么认真了。

因为之前一次次失败的感情经历告诉他——恋爱时,陷得越深,被甩时,伤得越狠。

所以,他学会了恋爱时,保留几分,不敢再倾尽自己所有的感情。

那么问题来了,他重生前交往过那么多任女票,他有在恋爱期间劈过腿吗?

真实的答案是:没有!

但那时候他想过这个问题,如果自己劈腿的话,自己会不会有负罪感?

他觉得如果是热恋时期,可能会有些负罪感,但如果是即将被甩的时期,自己应该不会有负罪感。

可这次和霍依依的逾线,让他一直有负罪感。

所以,开车去咖啡馆的路上,孙全心里的想法很坚定,今晚就和霍依依说清楚。

旧时光,是他和霍依依今晚约的咖啡馆。

距离月牙湖别墅区大概15分钟的车程。

车停在路边的树荫下,孙全没急着下车,目光扫了眼路边的旧时光咖啡,掏出手机拨通霍依依号码。

“喂,我到了,你还有多久到?”他问。

“全哥,我已经到了,在二楼左手边最里面靠窗的位子,你上来吧!”电话里,霍依依的声音是放轻着的,不大。

孙全有点意外她竟然提前先来了。

不过,也好!

“行,那你稍等!”

说完,孙全收起手机,拿上钱夹,打开车门,下车。

“欢迎光临旧时光……”

进门时,门口的咖啡娘鞠躬欢迎,声音甜腻。

孙全却没心情瞥她一眼,进门后,眼睛左右扫了扫,看见右手边墙边的楼梯,抬脚就走了上去。

这家咖啡馆内部的装修是典型的复古风,有一种电影里旧魔都的那种感觉,就连里面的灯光也是昏黄的,刚才进门的时候,他还瞥见吧台上有一台复古的唱片机在那里转着,整个咖啡馆里都流淌着复古的音乐……歌声。

二楼挺空旷的。

一桌桌客人相距都比较远,每一桌之间,都用盆栽相隔着。

“欢迎光临旧时光,先生!有什么为您服务?”

刚上二楼,就又有一名咖啡娘鞠躬迎接孙全。

“我找人。”

孙全回了一句,脚步并没有停下,按照霍依依刚才告诉他的方位,往左手边大步走去,年轻的咖啡娘小跑疾走着跟在后面。

很快,孙全就看见里面靠窗的位置霍依依坐在那里的身影。

正好她也看见他,只见她赶紧起身,脸上挤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脸颊微微有点发红。

孙全淡淡笑了下,大步走过去,伸手示意,“坐!坐下再说!”

“好的,全哥!”

霍依依右手往后拂了一下短裙后面,脸上保持着有几分僵硬的笑容落座。

今晚的她,和孙全印象中的她是不一样的。

没有了以往的洒脱和自然,显得有点腼腆,但看他的眼神似乎比以往亮了不少。

这样的表情,他熟。

重生前,他二十四五岁的时候,交往的两个女朋友,初期和他约会的时候,他记得她们的神情、状态,好像就是眼前霍依依这个样子。

而那两三年,是他颜值的巅峰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颜值巅峰期,这是肯定的。

不同的只是:有些人即便处在颜值的巅峰期,依然显得一般般。

而他孙全……重生前,二十四五岁之前,他的颜值算不多帅,也就中人之姿,而他自大学开始,心思八成以上都在小说上,所以,有点不修边幅,衣着、发型等等,都很随意,再加上那时候他自信不足,所以论颜值,他是泯然于众的。

直到二十四五岁的时候,他渐渐成熟,穿着打扮等等方面都有了些心得,和自己的风格。

再加上那段时间,正好他有一本小说取得不错的成绩,大大提升了他的自信。

人一自信,看人时的眼神就不飘忽,举手投足间,给人的感觉都会不一样。

似乎也有了一点传说中的气场。

那两三年,孙全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对女人的吸引力提升不少。

走在路上的时候,大姑娘小媳妇,竟然经常有人回头看他。

也是在那两三年,他把妹的成功率……这么说吧!那两三年他没被女人拒绝过。

也是在那段时间,他从自己当时的女票眼中,看到含羞带怯的爱慕之色。

但也就那么两三年了。

之后,他因为常年熬夜码字,脸色渐渐略显苍白,脸颊渐渐变得虚胖,女人们再看他的时候,又恢复成以前那样波澜不惊的死样子。

“让你久等了,抱歉啊!”

随手把钱夹和手机、钥匙放在桌上,孙全对霍依依致歉。

霍依依微笑摇头,“没事,我也是刚来,对了,全哥,你喝什么?我帮你点?”

她自己面前已经有一杯咖啡。

孙全目光往旁边一瞥,正好看见刚才那位咖啡娘快步走过来,他就直接对咖啡娘说:“随便给我来一杯咖啡!加糖!谢谢。”

咖啡娘微微讶异,目光看了眼孙全对面的霍依依,赶紧点头,笑道:“好的!请稍等!”

这咖啡娘还算醒目,答应一声,就赶紧走了。

一时间,这个角落里只剩下孙全与霍依依。

这大概是霍依依故意选的位置。

“全哥,你晚上吃了吗?”

霍依依轻轻咬了咬嘴唇,主动找了个话题。

孙全微微点头,看着对面的霍依依,他心里不得不承认,今晚的霍依依很漂亮,似乎是特意打扮过。

上身的白色衬衣,折痕很新,应该是刚换上的,来之前,她应该是刚洗过澡,他能闻到她那边传来的一抹洗发水的香气,根根发丝也都光滑闪亮,齐肩的黑直发,与白衬衣互相映衬,显得娇俏中透着几分清纯。

肤色洁白如雪,眉眼精致。

略显紧张、交叠在桌上的双手十指光洁如葱。

她左手手腕上,还戴着一只金镯,他以前见过很多女人手腕上戴这玩意,但不得不说,这金镯子戴在霍依依手腕上效果是最好的。

论容貌、气质,霍依依不输他媳妇袁水清。

这样的白富美,他重生前,是从来不敢追的,因为他有自知之明。

如果这一世,他没有袁水清,霍依依这样的姑娘如果青睐他,他肯定是愿意的。

但……

大清已经亡了,现代社会,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人。

所以,他心里暗叹一声,来时的决定并没有动摇。

不仅没有动摇,反而更加坚定。

他不想伤害媳妇袁水清,也不想耽误霍依依。

况且,霍依依于他和袁水清还有恩,他就更不想耽误她了。

“全哥,《亡灵遗愿》第二季的拍摄,你什么时候去剧组看看呀?我之前在剧组参加拍摄的时候,一直没见你去过……”

见孙全没有找话题,霍依依犹豫着,又主动找了个话题。

孙全微微摇头,“这一季的拍摄,我应该不会去剧组了,剧组已经全部交给王征了。”

顿了顿,他顺口问了句:“怎么?你最近一直在剧组参加拍摄吗?”

见他反问,霍依依表情微微松了些,笑容也自然一些,“嗯,不过我的戏份不多,前几天就已经拍完了,最近我又回去上班了。”

孙全点点头,他记起来了,之前看王征每天带回来的拍摄素材中,确实看见过一些有关霍依依的戏份。

他刚才之所以一时间没想起来,主要还是因为他刚才的心思不在那个话题上。

“对了,全哥,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你自己也在这部剧里客串一个角色呢?”

……

话题打开,围绕着剧组的拍摄,两人聊了起来。

孙全一时间,没有跟他谈他与她的事。

不是他改了主意,而是他在等自己刚才点的咖啡端上桌,他不想自己在跟霍依依谈那件事的时候,被端咖啡过来的服务生打断。

所以,既然霍依依把话题拉到剧组的拍摄方面,他就顺着她的话题,陪她聊了一会。

终于,一名咖啡娘端着他刚才点的咖啡过来了。

等这咖啡娘退下,孙全拈着勺子搅着杯中的咖啡,微微低头,酝酿了数秒,再抬头的时候,声音也低沉下来。

“依依,对不起!”

霍依依脸上的表情一滞,眉头微蹙,“全哥,你、你干嘛跟我道歉呀?你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我吧?”

她的眼神透着疑惑。

孙全心下惭愧,不好意思与她对视,微微垂下目光,轻声说:“依依,前几天的事……我说的是前几天的事,对不起!”

霍依依表情凝固,嘴巴微张,怔怔地看着他,脸上的红晕迅速退去。

孙全此时的神情,让她意识到他今晚大概想跟她说什么。

于是,她沉默了。

但一双眸子却依然怔怔地看着他。

孙全抬眼看了她一眼,见她这副神情,心下再次暗叹一声。

但既然话已经开头了,那就趁今天说清楚吧!

轻吁一口气,“依依,咱们是朋友,你和水清也是朋友,你很好!但我已经结婚了,所以,那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希望……”

他还想继续道歉,霍依依却忽然出声打断他。

“全哥!不怪你!真的,我不怪你!再说了,那天晚上也是我主动的,所以,这件事怪不到你,别说了好吗全哥?你的意思我懂了,咱们今天就说到这里好吗?”

闻言,孙全有点意外她会这么说。

他抬头看着她。

却见霍依依此时的脸色显得有点苍白。

眼神没之前那么亮了。

她挤出一抹笑容,起身道:“全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再见!”

说完,她抬脚就走,快步走了几步,忽然又掉头回来,有点慌乱地伸手从他刚才位子的里面拿过一只手包,又对孙全尴尬一笑,道:“差点忘了我的包,全哥,我先走了呀!你慢慢喝,再见!”

拜拜手,她慌忙转身就走。

孙全眯眼看着,静静地看着,没有出声挽留。

今晚来之前,他就知道今晚肯定是不欢而散,不可能皆大欢喜。

眼前的这一幕,在他的预料中。

可真正看见霍依依这么慌乱,心情那么低落,他心里也有点压抑。

他终究还是伤害了她。

无论是出于友情,还是女儿出生时,霍依依对他的恩情,他都不想让霍依依这样难过。

可,他无能为力。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

否则,继续拖延下去,结果只会更糟。

快刀斩乱麻……对谁都好。

听着霍依依慌乱的脚步声快步远去,孙全没有回头去看她的背影,他只是微微低头,拿出自己咖啡杯中的勺子,然后端起那杯咖啡,像喝酒似的,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

下楼的时候,他埋了单,霍依依走的时候,大概是太慌乱,忘了。

走出这家咖啡馆,望着外面霓虹闪烁的街头,魔都的夜晚很繁华,街上豪车遍地,路边的行人衣冠楚楚,孙全看在眼里,却只觉得浮光掠影。

他在心里对霍依依说抱歉,却并不后悔今晚的决定。

有些错,就该在一开始就改正。

不能一错再错。

有些事,本来就没有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

至少,他孙全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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