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吃了亏,下回就再也不敢来了。
丹尼·戴尔负责的地区,那些商人很赏识他的这种作风,而且公开表示对他很赞赏。
他也很遵守制度,他管区内的赌场老板,都知道他绝不为了私人得外快,而故意制造麻烦。
他满足于他从警察局,猎取的总数中分得的那一份。
他的名字同其他警察的名字,都是同样排列在贿赂的名单上的,但他个人从来不敲诈勒索。
他是个只通过官方渠道受贿的公正的警察,因此他在警察局提升,虽然不算飞黄腾达,也算是稳稳当当地青云直上。
他养着有四个儿子的一大家人,四个儿子全都上了福特姆大学。
从那以后,丹尼·戴尔从上士巡佐爬到了少尉,最后爬到上尉。
他一家什么也不缺,就是在这期间,麦克罗斯基获得了“抓钱铁手”的名声。
他负责区域内的酒吧老板,付出的保护费比全市任何区域的酒吧老板付出的保护费都要多。
也许这是因为供四个男孩子念完大学的开支太大的缘故。
丹尼·戴尔觉得通过官方渠道,捞些外快是无可厚非的。
为什么他的孩子,就该上县办专科学校,或南方的花钱不多的什么学院?
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警察局出不起更多的钱,他们的家庭、子女也活该得不到妥善照顾吗?
他用自己的生命保卫着千家万户;他的档案记录表明他屡受嘉奖,表扬他打了抢人的强盗、给人保镖的大汉、乱拉皮条的冒失鬼,而且还常常勇敢地进行一对一的枪战。
他把这类人打得不敢露面。他把他负责的芝加哥的一隅,整治得成了普通老百姓的安全之地。
也理所当然地,应该得到比他每星期,只领一百美元的微薄饷金更高的报酬。
但是他对自己的低薪待遇并不怨恨,因为他很懂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哲学。
索尔·查林是他的一个老朋友。索尔·查林的儿子的也是福特姆大学,同他的一个儿子是同学。
后来索尔·查林开办了夜总会,每当丹尼·戴尔一家,偶尔晚上上街消遣消遣的时候,他们就在夜总会一面吃吃喝喝,一面欣赏歌舞表演。
大年除夕,他们都会收到经理部发来的镌版精印的请帖,每次都被请到位置最好的餐桌去。
索尔·查林每次都把他们,介绍给在他的夜总会表演的名流,有些是着名歌唱家,有些是好莱坞明星。
当然,索尔·查林有时也会要他帮个小忙,比方他想雇一个历史不干净的人,就得先把污点去掉,才能领到在酒吧间表演的执照。
通常总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因为非法卖淫或趁机偷窃,而在警察局有一宗档案材料。丹尼·戴尔每次都会满口答应。
丹尼·戴尔的策略是:绝不表现出他懂得别人的意图。
当索尔·查林向他建议把医院的弗兰克老头子,设法置于无保护状态时,他并不问为什么,只问给多少钱。
当索尔·查林说一万美元时,丹尼·戴尔就知道其中的奥妙了。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弗兰克是芝加哥最大的黑帮头目之一,他手下的东尼在芝加哥掀起了腥风血雨,直接和间接的导致了上百人的死亡。
随便谁把他敲掉,也就等于给国家做了一件大好事。
丹尼·戴尔先把钱拿到手,剩下的就是在恰当的时候完成任务。
当晚,圣母玛利亚医院,探望弗兰克的亲属,在八点以后,按照医院的规定,都陆陆续续离开了。
东尼派来的几个保护弗兰克的手下,守在楼梯口和病房不远处,陪伴着警局派来的两个警察。
那两个警察负责保护弗兰克,同时也担负着等弗兰克醒来问话的任务。
发生了这样的枪击案,警方有必要询问受害者,即便弗兰克是有名的黑手党大佬。
丹尼·戴尔的车在医院门口停下,他本人没有下车,亲自来也是保证事情不要出差错。
他是个很守信用的人,如果事情出了差错,他一定得把那1万美元退给索尔·查林,那可是他给他孙子准备的教育基金。
这绝对不行。
他的手下马丁·卡多佐已经得到他的命令,用敬礼向他做了一个保证,一切都会非常容易。
后车上立即下来了几个警察,马丁·卡多佐带着他们进了医院。
胸前挂着的闪闪发亮的警徽,向值班的人员宣告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就来到了4楼,弗兰克所在病房的楼层。
守在门口的两个警察得到命令,由于警局人手奇缺,他们需要回去待命。
至于东尼派来的那几个黑皮小流氓,在警局都有案底。他们毫不犹豫的把这些家伙抓了起来。
不管这些黑皮小流氓最近有没有犯罪,他们想抓就抓,只要别超过24小时,即便律师也无法因此控告他们滥用职权。
在几辆警车悄无声息的离去后,圣母玛利亚医院就变得空荡荡的了,如果不是前台还有值班的护士,恐怕有人走进来都会感到阴森。
四楼,走廊里清脆的脚步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那么独特。
弗兰克从昏迷中缓缓转醒,灰蓝色的眼睛挣脱开沉重的眼皮,得以借助窗外映照进的月光,能看清天花板是什么样子。
他感觉有些渴,嘴唇有些干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值班护士还在吗?
他想按一下床头的呼叫铃,可那需要一定的时间,他的手臂还是很乏力。
“吱——”半掩着的门被推开了,楼道里的灯光映照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弗兰克缓缓的转过头,望着门口。他的思维还有些迟钝,没有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
高大的人影向前走了两步,借着门口照进来的光线,观察着弗兰克的脸。
确认这就是他的目标,他毫不犹豫的掏出了枪。
弗兰克此时明白了,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是谁要杀他?
是东尼!
他明白了,但也明白的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