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季长老,你先冷静。”霁宴声音平淡,不慌不乱道:“如果有人挑破我们两宗关系,假冒我的宗之人杀你儿,你这般冲动,岂不是中了他人的圈套?”
“若是我这弟子真对你儿动了手,我身为剑尊,是绝不会包庇的。”
木季总算是冷静下来,霁宴修的天下正道,公平正义,要真是他弟子动的手,这事绝不会轻易了结。
“好,我信剑尊一次,但我只给你三天,三天内还是查不出来,那我就让这弟子偿命!”木季恨恨说完,抱起尸体便离开了此处。
霁宴回身,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最终停留在了秦栀身上。
“秦栀,你跟我来。”
他正准备带着秦栀离开,身旁的玖云璃瑟瑟的扯了扯他衣袖,红着眼睛不安道:“师尊,我真的没做。”
霁宴嗯了声,将袖子从她手中扯出,目光微敛,声音也轻柔了几分:“我会调查清楚,你先回去吧。”
玖云璃咬了咬唇,看着秦栀跟着他离开,眼底全是不甘。
霁宴站在无人的甲板上,清冷的长衣在风中飘动,一双如高山之雪的眸子望着远方长空,听见背后之人已到,才微微有了表情。
“这件事是你做的?”
明明白白的质问,似乎早已确定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秦栀抿唇一笑,带着一丝无辜:“剑尊,说我做的,要拿出证据啊。”
霁宴回头,见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顿时心生厌恶,目光也冰冷下来:“你手上的蛟龙当真以为我看不出?”
蛟龙动了动身躯,想逃跑,但想着好像自己逃不出人家手掌心,又乖乖躺平了。
秦栀抬起那节光滑细嫩的手臂,手指轻轻在蛟龙的脑袋上弹了一下,目光平视面前之人,含笑道:“您认为是蛟龙做的?那您也知道,我和它可没签订契约,您要是想拿主罪之人,你就拿吧。”
蛟龙告诉过她,这一次三十六碧陵岛之所以能收回,是因为衍尘宗主拿了他父亲的内丹威胁他,它拦住了魔族去路,还让无数海兽来帮了他们的忙。
可以说,它现在是整个修仙界的功臣。
霁宴为了一个并不重要的人将功臣推出去,那就是打衍尘的脸面,也是寒天下妖族的心。
霁宴当然知道不能将蛟龙推出去,不然刚刚他就已经动手,可他的道也不允许就这般放过罪魁祸首,这才将秦栀找出来。
“若不是你指使这条蛟龙,他又如何会杀人?”
“木季是长阵宗长老,他的儿子木坛溟也是这次作战的功臣,他若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宗门也不会不管,你为何就这般心狠手辣,非得将他杀了?”
霁宴看她的目光,就像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那个人受他教导了一辈子,临死了也不曾悔改,他也曾以为是自己的问题,现在看来,就算换一个人教导,她也一样手段狠厉,睚眦必报!
他的语气很冷,像是透过寒冰穿进了她的耳畔。
可秦栀却勾了一丝冷笑,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剑尊,你的正义之剑,可曾杀过想杀你的人?”
“我的剑杀过,任何想杀我的人,我都会杀了他!”
“我心狠手辣?呵呵,我倒是想问问剑尊您呢?你那徒弟就不心狠手辣了?木坛溟为何要杀我?你不查。你的徒儿屡次针对我,你也当看不见。我稍微反击一次,就成了你眼中十恶不赦的罪人。”
“真好笑,不是您修正义之道,天下的正义就归您一言堂了!”
“放肆!”霁宴忽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威压,秦栀伤上加伤,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都被压的跪倒在地。
霁宴看到这情况才想起她原本受了重伤,下意识的收回威压想去扶,却被她手中的蛟龙给阻拦。
秦栀站起身来,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放肆笑道:“看,你所为的正义,不还是以你为中心,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您就受不了了?那您这道心可真脆弱!”
霁宴紧紧攥着拳头,面无表情道:“不管你如何说,你犯了这等错,我会如实禀报给宗主。”
秦栀挑眉:“您随意,我也会告诉师尊,是您好徒儿挑起的事端,要是她不让人来杀我,也就不会惹出这些事了,罪魁祸首终究还是剑尊你!”
霁宴眉头紧锁:“这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
秦栀是没有证据,但是不难收集。
要不是玖云璃今晚的心虚,她或许还不会往这方面猜测。
但一旦查起来,她做了的事就不会被掩埋。
“剑尊,我灵力尽失,从来深居简出,也不曾惹下任何仇敌,您大可以往木坛溟认识的神道宗弟子查,看您的弟子无不无辜!”
秦栀说完,行了一礼,讥讽道:“弟子就先退下了。”
回到房间,秦栀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吓的九阴赶忙喂她丹药。
蛟龙也在旁边担心,它不会这么倒霉吧,刚认的几天大姐就死翘翘了?
好在秦栀第二天就醒了,她每天依旧练剑、练笛,闲来无事的时候还会去找穆灵瑶,唯独没有担心霁宴最后会不会将她爆出来。
三天后,霁宴没有查到玖云璃指使木坛溟的证据,却查到了木坛溟唯一交好的神道宗弟子就只有他这个徒儿。
他去质问的时候,玖云璃哭的昏天黑地,一直否认自己没有指使,直到最后霁宴不耐烦了,她才道出确实在木坛溟面前抱怨过秦栀。
但那是秦栀从未在人前给过她的面子,还抢了他们剑峰的寻宝鼠。
这番解释并没有得到霁宴的理解。
他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弟子,忽然就觉得心累。
也许,他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这个弟子,当初因为在楼家过得不好,就联合他人陷害她的表姐,现在因为秦栀不给她面子,就在他宗弟子面前抱怨秦栀,甚至有可能借助他人的手除掉她。
他对她起了怀疑,连带着上辈子的事也起了怀疑。
如果他所看的事都是表面,那上辈子是不是也是这样,到最后逼死了她?
霁宴的一想到这个可能,心就像针扎了似的疼。
可这辈子的秦栀,已经不是他的徒弟了。
她不认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