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宴这才想起现在已是半夜。
“那便算了。”
他随口说完,清冷的眸色停在她止不住欢喜的脸上,心中到底不甘:“若是我没有收玖云璃为徒,你可还会拜我为师?”
还会?
秦栀觉得他话中有话,认真摇头:“师尊于我有提携教导之恩,就算没有玖云璃,我亦不会拜您为师。”
霁宴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他微微抬眸看向远处,流转的白雾在黑夜中如坠落的瀑布,侧着的脸上看不清什么神色,只听他声音带着点虚空和轻柔:“如果没有衍尘先看中你,而是我先提出,你可会拜我为师?”
秦栀:“那可能会吧。”
毕竟天下第一剑修,以她对剑的痴迷,就算看到了未来结局,在对方提出收她为徒的时候,她还是会心动的。
但心动归心动,她肯定在学完剑的第一时间跑路,绝对不给他们害自己的机会!
霁宴微微扬起唇角,忽然看向她,那眼中有着她看不懂的复杂和释然:“这样也好。”
秦栀不明所以,见他不愿多说,摇摇头回了房间。
迫不及待的准备将仙莲放进储物戒指,忽然间,她发现戒指打不开了!
九阴察觉到她的动静醒来,眨巴下了困乏的眼睛,问道:“怎么了?”
“戒指……打不开了。”
秦栀心中有些慌乱,这戒指是她祖父留给她的,她平日里不常用,可重要的东西她都会放置进去,如今不知何原因竟然打不开了,她难免着急了几分。
“怎么会打不开,你再试试用神念沟通。”
秦栀用神念沟通,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开了一条缝,刹那间,一片绿色映入眼帘,苍天大树直冲天际,似乎知道有人进来,那树木摇曳生动,似带着一丝丝开心,不停的对她摇动。
“这是什么?”秦栀惊讶道。
下一刻,她身形控制不住的往戒指里面飘进,白光一闪,九阴和她便消失在房间中。
一人一兽落在柔软的地面,一望无际的草坪被大树遮蔽着天空,一根树枝将秦栀勾起,抱在树上,她抬头,就看到漫天的青草,开满花朵,清香扑鼻,不知何时,封闭的空间竟也有了风,微风徐徐的吹着她,舒服的想让人睡觉。
但她很快清醒过来,从树上跳了下去,抱起九阴凝视着大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你将我的空间变成这样?”
她的空间以往只能进神念,根本进不了活物,如今她竟然整个人都进来了,简直不可思议。
空间进阶,对她来说或许是多一个保命的手段,可若是不知道原因,她怎会放心使用?
忽然间,她似乎想到什么,诧异道:“你是那颗种子?”
大树疯狂摇动,似乎在回应她的话。
“难道我空间戒指中的泥土有异?”秦栀拧眉呢喃。
不然它不生在外头,为何要生在她的空间中?
似乎是为了应她的话,大树摇的更欢快了,这么疯狂的抖动,连片树叶都没落下。
可见这树有多扎实。
“我这戒指无边无际,没有时间,没有风,也没有活物,以往只有一片黑土,和一间茅草屋,除了一点隐匿功能,和别的储物空间也没什么区别,如今突然变成这样,难道是……”
九阴好奇:“是什么?”
“戒指被攻击过,所以等级降低了变成了我们之前看到的模样,而正好我之前随手捡的那枚种子可能怀有大生机,空间沾染了生机,或者这枚种子补足了空间所需的能量,才会再次进阶。”
“那我们岂不是发了!”九阴兴奋道。
含有大生机的东西一片树叶都能卖出好多灵石的!
她话音一落,一条藤蔓朝着九阴抽去,九阴一时不察,挨了好几下打,整条龙顿时嗷嗷大叫。
“别打了,别打了,我不打你的主意还不行吗?”九阴委委屈屈道。
大树满意了,又用藤蔓去勾秦栀的腰身,九阴气的全身通红,憋着气去巴拉它:“你个色树,快点放开我家栀栀!”
秦栀摸了摸九阴的脑袋,笑着道:“好了,它对我没有恶意。”
大树摇了摇身子,像是在点头应和她的话。
九阴这才哼哼唧唧的放手。
参天的树枝齐齐落下,将秦栀包裹住,绿色的光芒微微闪烁,不知过了多久,等秦栀放出来时,她不仅感觉自己身体的暗伤已然恢复,灵力也异常的旺盛。
九阴凑过来一看,歪着小小的脑袋发出疑问:“你到底是什么树?还能治疗伤?”
大树嘚瑟的把所有树枝竖了起来,仿佛在说:看,我比你有用多了。
九阴:“……”
秦栀也没弄明白,不过还是跟它道了谢。
这种治愈之效太罕见了,她想了许久也没看出这到底是什么树,也不敢轻易告诉他人,只能等以后自己有权限再去藏书阁高层查看。
天已微亮,她还需要准备比赛事宜,先将这事放到一边,便带着九阴离开了空间。
另一边,回了剑峰的霁宴心情仍旧不错,可再见到那长峰暮夜,凤凰树下之人时,所有愉悦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宗主。”
衍尘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琉璃酒杯,无骨似的坐在凤凰树干上,一身潇洒风流之气,与霁宴高冷如寒冰的气质截然相反。
“我那徒儿啊,但凡你给她身上披个责任规矩,她就不会为了别人打破,这一点师兄你应该看的很明白。”
霁宴垂眸,扭过头打算回房间,忽而又听他道:“所以我真不懂你,明明你那小徒儿之事已经让你看的很明白,结果你还是放不下。”
霁宴顿住脚步,回头看他。
衍尘将手中的琉璃酒杯扔给他,后者接过,难得的一饮而尽。
“你们这些事,原本我也不爱管,魔族未除,领界未归,宗门叛徒未除,天天想着那些情情爱爱有什么意思?”衍尘不理解,他啧啧摇头,脸上多有不屑。
“我徒儿似我,幸好这辈子也拜了我为师,要不然啊,你们还有得争。”
霁宴语气如高山寒风,清冷又平淡:“可你也是死在了她手上。”
衍尘喝酒的动作一顿,脸色不愉:“你能不能别提这事?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冤枉的人?”
好好的去劝架,死在了他们三个斗争中,他一生的英名都被他们毁了!
关键是那时候天下大乱,他死后神道宗肯定支撑不了几年。
提起这个他就气!
霁宴神情一顿:“抱歉。”
衍尘摆摆手,不在意道:“师兄,她现在是我徒弟,也是你的师侄,有些事我不说,你也明白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可以心有不甘,可以滋生心魔,但别来扰了我徒儿的道心,否则,你我可就保不住了。”
霁宴这人要是修无情道多好,省的他天天操心,不过幸好,他这小徒儿心中只有剑,前世不可能,今生有他护着,就更不可能了。
霁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表现出什么异常,冷的似九天之神,淡漠的望着他:“师弟,我明白。”
衍尘看他那死不悔改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明白你个头!
搁谁不知道他心里那点九九呢。
算了,还得找点事给他做,最好把他调的远远的。
有功夫想那些没用的,还不如给他干活,受了伤也不安分的人,精力绝对旺盛,绝对比一般人更能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