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心里有点打鼓,强维持着脸色。
曦禾道友不会以为她和她一样是个喜欢折磨人的变态吧?
不不不,她就是嘴强了点、高傲了点,但那些真的只是谣言啊!
曦禾道友,你可千万别把我当同类!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清檀摇着扇子笑眯眯道。
圣水宗规矩严苛,这位圣女真要是做了这么多恶,宗门早就容不下她了。
世人还以为她全靠着圣水宗门女儿的身份作威作福,但看她不过百岁年纪,却已经是化婴修为,可见本身天赋极佳,虽然嘴巴毒舌倔强,但楚肖这个圣子十年不曾有事,可见她根本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心狠手辣。
清檀倒是好奇,圣水宗这位琳琅圣女,到底是怎么混到名声这么差的?
琳琅眼波流转,妩媚动人:“呵呵,两位要是好奇,你们可以去我们圣水宗玩呀。”
“师姐,你不要胡闹。”楚肖紧蹙眉峰,圣水宗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他们宗门地理位置特殊,易守难攻,石窟之多难以寻路,外人进来不熟悉地形只有死路一条。
而宗门也规定,就算是客人来访,也不能随意走动,来了圣水宗可没什么好玩的。
琳琅实在受不了这人严肃的模样,忽的往他跟前一凑,红唇离他半指远,冰凉的手指压在他薄唇上,撩的人心玄发酥:“师弟,师姐说话,你莫要插嘴,不然……”
“嘶——”
楚肖腰侧被狠狠一掐,痛的他脸色一变,刚刚升起的涟漪心思顿时熄灭,赶忙将她手扒拉开。
徐婉沁看到这一幕微微低头,平淡的面上倒看不出什么心思。
秦栀伸手,又给她倒上一杯,徐婉沁有些诧异,就听她道:“天山毛蕊茶灵气纯净,对你的伤有好处。”
徐婉沁眸光微微动容,她身体上的皮外伤早已好全,唯独神魂上的伤久久未愈,刚刚她喝着这茶身心舒爽,原是因为它对神魂之伤有用吗?
原来,秦道友那天也在。
她大概是唯一一个记得自己神魂还有伤的人了。
“多谢。”
她向来不会说话,话语间总是无端惹人嫌,只能以这两字代表她此刻的心。
秦栀作为主客,又笑着给云尘子倒上一杯,见他眉宇忧愁似有些锁心事,便调侃道:“云尘子大师,是有什么烦心之事?不如说出来让我等给你出出主意?”
云尘子:“……”
别以为他没听出来她话语中的八卦!
对于一个打败过自己的人,云尘子还是会多留两分注意,然后他就发现,这位秦道友,可不像传说中的温柔和睦,性子极好。
每次有八卦,她绝对冲在前线。
他笑的眼睛微弯,端着大师风范,说出的话毫不留情:“阿弥陀佛,没什么大事,倒是曦禾道友,你在这是悠闲了,只怕衍尘仙尊快要气疯了。”
秦栀:“……”
对,她找的是个换衣服的借口来着。
这会儿过去多久了?
“诸位道友,那咱们以后再续,在下就先回大殿了。”
众人起身回礼,纷纷往山下走去。
倒是徐婉沁,落后众人一步,有些犹豫不定。
秦栀收拾好东西,回头见她不走,诧异道:“徐道友,可是有什么事?”
徐婉沁耳根以肉眼可见变红,神色羞涩:“我是想问问曦禾道友,你是如何做到宗门人人爱戴的?”
她自小在九霄宗门长大,长老和师尊对她也很不错,但不知为何,小师妹来了之后,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一开始是那些师兄,后来是新收的弟子,连长老们都对她开始失望,但她又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见到神道宗的弟子都很爱戴秦栀,她心中羡慕,就想问问原因。
秦栀:理解!
她拍拍她的肩膀,轻叹道:“徐道友啊,你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太大公无私了。做人啊,还是要自私些。”
徐婉沁不理解:“为什么?我师尊说,大师姐就是要维护宗门利益,保护师弟师妹不被欺负,有难时要挺身而出,我们受宗门恩,自然也要回报。”
秦栀看着她一脸纯真的模样,就问了她一句:“那你做大师姐做的开心吗?”
徐婉沁:“……不太开心。”
秦栀双轻声摇头:“所以你当什么大师姐,不开心,你就辞去这个位置,你就做个普通的弟子,宗门有难咱们该挺身就挺身,但没难的时候,咱们想去游历就去游历,得到的宝物卖出去也不给对自己恶语相向的人,一身自由,何必自恼?”
徐婉沁被她的说法惊住了:“可是这位置也不是我想辞去就能辞去的。”
“你是少宗主吗?”
“……不是。”
“你都不是少宗主,你纠结什么?就凭你师尊那模样,大概率不太可能将这位置交给你,那你都不可能是少宗主了,你当的大师姐也就是个普通师姐,这位置还用辞去?”
徐婉沁:“……”
曦禾道友,大可不必如此扎心。
“曦禾道友,那你开心吗?”
大师姐这位置事情这么多,责任这么重,应该没几个人开心吧?
秦栀笑笑:“开心啊。”
平常薅薅师弟师妹们的羊毛,没事揍他们两下,偶尔还有坑点师尊灵石,她为啥不开心?
反正她师尊还在呢,不用她管弟子,多好的生活呀。
要不是她想变强,不想过悠闲的生活,她肯定不会下山的。
两人收拾好东西下山去大殿。
秦栀看她愁眉苦展,犹豫不决的样子,只能安慰:“徐道友,你要是在九霄宗过不下去,就别管那些个杂活,去游历吧,宗门不召,何必回来?你还小呢,把你师尊熬走还是可以的。”
徐婉沁单纯的眼眸中尽是不可思议:还可以熬走师尊?
不对,她怎么能这么想,也太大逆不道了!
曦禾道友……不会也想过吧?
秦栀一看她这怀疑的眼神就猜到了她的想法,顿时啧了声:“我当然不会了,我师尊对我多好,我怎会那般想?”
徐婉沁低头,感慨道:“其实师尊以前对我也挺好的,曦禾道友,你不懂,宗门对我有恩。”
“恩,我宗门也对我有恩。”
“那道友你还……呵呵,我是说你想法挺特别。”
“还好,恩可以还,命不能给。”
两人絮絮叨叨的走了一路。
徐婉沁抬头,望着前方隐隐约约的大殿,终是叹了口气,侧头对她笑了笑:“曦禾道友,多谢你,可惜终究是不同处境,不能相提并论。”
尽管师尊现在处处维护小师妹,对她非打即骂,她也不可能亲口辞去这个位置,不做师尊的徒弟。
也许,等她还完恩的那天,她才能安心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秦栀也没劝她,迎着风微微一笑:“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各人有各人烦恼和不舍,徐道友,我尊重你的做法。”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她当断不断,犹豫不决,觉得她太多心软。
但秦栀不这么觉得,人各有路,是非选择,皆从内心。
旁观之人只能提醒,插手未必就是她想要的。
徐婉沁唇角忍不住上扬,好似那冰山融化,带着自信飞扬:“曦禾道友,若有一天我心无杂质,不再烦恼,便邀你月下饮酒如何?”
秦栀眉宇微挑,回以一笑:“那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