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云檀很不高兴,可刚刚秦栀的变脸让她多少有些顾忌,此时倒不敢大吵大闹。
不过惯常的小脾气还在,才走了没多久,她就冷哼了声,站在原地大喊:“我不想走了,我要进店铺玩,就旁边这家。”
秦栀往旁边看去,神色颇有些怪异。
郑长昀也懵了:“你要去春苑楼?”
这姑娘到底知不知道这可是黑市里最大的青楼!
云檀侧头看去,脸色“刷”的一下通红,她刚刚随意指的,根本没注意到这是什么店。
她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梗着脖子维护着自己那点仅剩的面子:“对,我就是要去这里玩。”
云香羞红着脸拉了拉她:“妹妹,别胡闹。”
“我胡闹什么?我就是要去,银猫我也还了,还不允许我去青楼玩玩吗?”云檀气鼓着脸颊,傲娇的昂着下巴。
郑长昀也是了解这云家姐妹的性子,云檀气性大,云香其实也倔强的很,就没哪个是好相处的。
“算了,少主,让她们进去看一眼也好,免得她们两个总是擅自跑出九空界。”
他觉得这也是个教导她们的机会,毕竟谁也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发信号就能得到救援,而若是得不到救援,极大可能她们的下场会比这些春苑楼里的姑娘更惨。
“嗯,那进去看看。”秦栀点头,几人刚走到门口,就有老鸨扬着讨好的笑迎上来。
“几位可要定个包厢,我们这里新进了一批姑娘和小倌,保证诸位满意。”
定个包厢不用多少钱,最耗钱的还是点人,点曲之类。
比较熟悉流程的郑长昀拿了几块灵石给老鸨,让她开一间包厢,再点了首曲子以及一壶灵酒、一些吃食,便已足够。
这里的老鸨可不止一个,她们顶多只能算管事,作用便是接待刚进来的客人。
带着七人往包厢走:“诸位今夜有眼福,今日以美貌名扬天下的妙画姑娘会在子时登台献舞,这可是万金都求不来的倾城之舞,舞毕之后,便是她的初夜拍卖,不仅要价高,还要遵循姑娘自己的意愿,若是几位公子得她的眼,说不定还能共度春霄呢。”
云檀不屑道:“我们家的几位公子岂会是沉迷美色之人?不过一个花魁,姿色能有多美?”
老鸨也不恼,这样的客人她见的多了,只要妙画姑娘出来,女子们只有嫉妒的份,男子则恨不得拜在她的石榴裙下,几乎没有意外。
但凡有意外,也是那些定力强到不可能来她们这种腌臜之地的人。
“云檀,别那般说,人家已经够可怜了。”云香小声劝她。
云檀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回怼:“我又没说她们不可怜。”
几人来到包厢,听了一首平平常常的曲子,时间很快就到了子时。
“真无聊,看来春苑楼也没什么好玩的。”云檀趴在桌子上吐槽。
旁边秦栀和其他人边听曲子边制符箓,偶尔交流一下,倒是又研究出了一种新型符箓。
外面嘈杂之声越来越越高昂,云檀先忍不住打开门去看发生了什么。
几人也停下笔,纷纷走出包厢。
楼下平台上,红绸高挂,鼓声阵阵,一束光落在正中央,戴着红色狐狸面具的女子翩翩起舞。
四周的都安静下来,女子随着琴箫之声勾唇一笑,妩媚动人的眼神勾人心魂,修长的手臂像一双翅膀伴随着红绸飞舞,身上的铃铛跟随舞蹈摇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舞极具魅惑,仿佛深陷泥潭无法挣扎只能随波逐流,明明是欢快的、激动的、荒唐的,到了最后,却唯余苦涩。
一舞毕,女子眼中的光芒也随着那舞而尽数熄灭。
不得不说,这舞确实震撼人心。
底下的客人纷纷大叫好,拿着灵石就往台上砸去,这是春苑楼惯有的打赏方式,极具侮辱,又能让春苑楼赚的盆满钵盈。
“哼,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跳舞吗?谁不会似的。”云檀嫉妒的话掩没在嘈杂声中。
站在舞台上的姑娘朝着二楼对面之人点头,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去,长卷轴如同瀑布般从二楼滑落,上面只有两个字:舞魂。
“妙画姑娘今夜的要求,以‘舞魂’做一首诗,得她满意着,只要价格达到一万下品灵石,今夜就可与妙画姑娘共度春霄。”
众人议论纷纷,刚刚大家只顾着欣赏她的舞姿曼妙,完全没去看懂她舞中之魂是什么,这如何解答?
郑长昀笑着道:“这姑娘倒是妙人,用这两字找一知己,可见心中还是有几分傲气的。”
钟琴打量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想去?”
“美人嘛,是个男人多少会有些兴趣,你问问九空宁和少主,他俩不也是?”郑长昀调笑,大家都是多年好友,无需避讳,毕竟谁不了解谁呢。
食色性也,若是舞台上站着的是个男人,他就不信在场的几个女子会无动于衷。
九空清看向九空宁,后者一个激灵,慌乱解释:“我可没有,都是郑哥自己心思龌龊,姐,你可别冤枉我。”
众人的目光又看向秦栀,秦栀清咳了声,挺直脊背:“我也没有。”
郑长昀:“……”
“都是男人,这里也没外人,没什么好避讳的。”他试图找出个同道之人。
秦栀:“别瞎说,我的心思都在修炼上。”
九空宁:“没错,我的心思也在修炼上。”
钟琴挑眉:“看吧,只有你自己心思不纯,看别人的心思才不纯。”
郑长昀:不,他不相信,一定是这两家伙碍于面子不肯承认。
“算了,你们两个没兴趣就没兴趣吧,反正我有兴趣。”郑长昀说完,往后去拿了些纸笔写上自己对妙画之舞的理解诗词,随即交给身后负责收集诗词之人。
很快,那妙画姑娘选中了其中一副诗词,念出来后显然不是郑长昀的,大家没忍住狠狠嘲笑了他一番。
诗的意境并没有多好,至少比不得郑长昀的诗,想来,要么是这诗非常符合妙画的心思,要么就是这人符合妙画的心思。
楼道中人人都带着面具,写诗的人就站在离他们不远处。
他气质矜贵淡漠,玄色银亮的面具下薄唇粉红,像是染了晶莹的桃花汁,眼睛黑漆深邃,平淡无波,并不是在直视妙画,微微侧身,将装有灵石的储物袋放置在身后之人托盘上,对底下那位花魁微微点头,转身进了房间。
“这人是谁啊?”云檀轻声问。
秦栀忽然一笑,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