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意抿唇不语,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许书媛看。许书媛被他看得一阵心虚,故意走到他身边,娇柔的窝进他的怀里,“你怎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又没说错话。这事儿要怨也得怨你……”
许书媛的话还没讲完,俞文意就发狠的捏住了她的下颚。阴鸷的目光从她的脸上一直看到被她放在妆奁上的步摇。他突然走了过去,抓起步摇随手扔在脚边。许书媛弯腰想要去捡,可俞文意却一脚踩在了那支步摇上,甚至要狠狠的用脚碾了碾。
“俞文意你干什么?”
“干什么?”俞文意一把将依旧想要捡起步摇的许书媛给拽了起来,压低了嗓音的冷声威胁说:“这东西是谁给你的,以前我怎么没见过你这支步摇?”
见她脸色微变,俞文意心中怀疑更甚,脸上的的阴郁更是明显。
“许书媛你给我规矩一点儿,你是俞府的少夫人,是我俞文意的女人,若是被我发现你敢在外头勾/引男人,叫我做了绿王八,我俞文意定要叫你付出代价。”
“你发的什么疯?”
俞文意有些恼,“别以为我不知道,在祖母面前,在我的面前,你跟陈嵩都有本事眉来眼去。再有下回,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俞文意一把将许书媛推开,更是使劲儿的踩着那支步摇。直到那支步摇早已不成样子了,他才气喘吁吁的停了脚。
“陈嵩家是干什么的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俞文意是亏待你了还是怎么样,他陈嵩给你弄个步摇你就这么开心了?许书媛,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浪荡,人家给你弄个步摇来你就心花怒放想要出墙了是不是?”
啪!
许书媛眼眶通红,气得一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俞文意被打的有些呆愣,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许书媛已经捡起了那支步摇,万分心疼的抚着上头的琉璃。
“你竟敢……”
俞文意狰狞着一张脸,指着他怒喝一声,许书媛的动作更快,直接把那支用不成的步摇扔到了他的身上。“俞文意你好好看看,这上头的琉璃到底是什么?你自己喜欢花天酒地,抱着青楼里的姑娘夜不归宿,让我许书媛一个人独守空房,你就也以为我跟你是一样的人么?你现在是尚书了,腰杆子硬了,就觉得我许书媛配不上你,能被你随意欺辱了是不是?俞文意我再告诉你一次,这日子你要不想过了,我们就合离!”
俞文意听得一抖抖,这个节骨眼儿上哪儿能让许书媛跟自己合离。再说,老夫人那边受不得刺激,哪儿能由着她来任性。
他捏着那只步摇,随眼一看,这才发现了琉璃的不同之处。好奇的多看了几眼,越发的觉得这块琉璃眼熟。
“这是哪儿来的?”
许书媛冷笑,“这就是你一直藏着舍不得拿出来那个。”
她把陈嵩做首饰那一段省掉之后,又把那天的事情跟俞文意讲了一遍,讲到后头自己委屈起来,哭得是我见犹怜。
俞文意心里还一直怀疑着在老夫人屋里看见的那一幕,可现在他确实不能跟许书媛合离,更加不能由着她这么闹。忍了忍脾气,他只好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又是一顿轻哄。这是这回好话说尽了也没哄着许书媛,俞文意心烦意乱,干脆直接把她抱到床上,把她折腾的醉仙梦死,这事儿才算了了。
铃公主一走,带来的侍卫也撤了回去,俞翀那边顿时就清净了下来。他站在窗前遥望着远处,直到天色一层层的逐渐被夜幕遮上,他才急着要换衣服去七王府。
“子华都已经说了会再去七王府的,你这又是着什么急?子华功夫这般好,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就好好在府里呆着,多活一天不好么,非得要往人刀口上送干什么?”
俞翀哪能坐得住,换好了衣服绕过庆安就要出门,庆安见劝不住他,便把他叫住,让他喝了药再走。俞翀顺手接过来一口喝干,才刚把碗放下,他顿觉困意缠身,转眼就这么趴倒在了桌上。
庆安扯开嘴角笑得格外张扬,“还是子华想得周到,不把你放倒我还真的看不住你。不过这药也忒厉害……”
现在庆安已经可以预见俞翀醒来时的暴怒模样,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这才小心的把他扶回了床榻上躺着。
子华是将近子时的时候来到七王府的,别的地方他都没去,而是又直接来了上回被设下陷进圈套差点害他丢了性命的地方。
这两天他一直盯着七王府,知道丽贵妃来过七王府之后,他就更加肯定成子睿已经把人又重新送回了这个地方。想着那位童玉青的鼎鼎大名,他的心里突然有些隐隐的期待。
一路直奔到此,果真看见外头守着三四个侍卫,还有个端坐着小板凳儿守在门口却不住的在打瞌睡的小丫头,子华就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上一次来七王府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这个地方给摸了个大概,要不是这样,以他的身手不会被那些侍卫给发现了。这一次再来,他便轻车熟路的找了捷径,轻松的就进了屋里。
童玉青翻身侧躺在床榻上,等她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颈边已经多了个冰冷锋利的东西。
屋里烛光只强强的照出个人影来,童玉青看不清他的面孔,说话前不自觉的舔了舔干渴的唇角,没想到竟听见面前这人的一声浅笑。
子华将抵在她颈边的东西顺手插在了头上,又一屁股坐在了床榻边上,饶有兴趣的细细打量着她。
童玉青这才瞧见,刚才被用作武器的东西,竟然只是只木头簪子!只是木头簪子而已,可刚才怎么会有冰冷锋利的感觉……
“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童玉青刚才还有些慌乱无措的心渐渐冷静了下来,看着面前穿着女装妆容妖娆的女人,还真的就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子华眼中闪过惊艳,对童玉青的兴趣更浓。
“你再笑一个,快点儿,再笑一个。”
童玉青嘴角一僵,这是半夜里遇上了个喜欢女色的女采花贼?堂堂的七王府,固若金汤的地方,竟然也会闯进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刚才还恨不得用东西戳破我的喉咙,现在又把我当成了青楼里卖笑的女子。姑娘这算是什么意思?”
子华嗔了她一眼,“青青,人家是特地过来找你的呢。”
这一声“青青”又搭着子华这么风情万种的模样,直接就把童玉青这辈子的鸡皮疙瘩都给抖掉了。她谨慎的往后靠了靠,触碰到伤口,又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姑娘找我有何贵干?”
子华轻咬着唇角,骚气的把手塞进前襟里,看的童玉青是眼角直抽抽。
“呐,这个给你的。”
童玉青没动手接过那东西,只是冷声问:“你是什么人?”
子华拉过她的手,直接把那信往她手上一塞,“我?我是翀哥哥的旧情……”
童玉青没等到他把话说完就直接把手里信怼到了他的脸上,“拿着你的东西滚!”
因为心里堵着气,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自然就高了许多,外头守夜的丫头听见了动静,敲了敲门问:“姑娘你叫奴婢么?”
子华无动于衷,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会作何反应。童玉青脸色极其难看,心里明白面前这个根本就是笃定了自己不会把他交出去。
“我没事,就是伤有点儿疼。”
“要奴婢把姿月姐姐叫过来么?”
“不用了,明早再说吧。”
小丫头在外头应了一声之后就没再说话了,子华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手指自然搭在脉上,就这么一触碰,就知道她身上的伤已经反反复复好些回了。
他压低了嗓音,沉声追问:“伤在哪里?”
童玉青见他这副架势微微有些惊讶,更因为她从刚才被他压低的声音里听出一道不属于女人的低沉嗓音,“你到底是什么人?”
子华不知道她跟俞翀究竟是有什么误会,所以刚才才听说那句玩笑话就直接翻了脸,反正以后都是要见面的,他干脆就直接摆明了身份。
“我是俞翀的人。”
童玉青心口一颤,唇线抿的紧紧,明明想要张口问问俞翀的情况,可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又被她给咽了回去。
见她不说话,子华又追问了一道:“伤在哪儿?”
童玉青带着寒霜的眸子往他身上一扫,冷笑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的死活,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子华的眉心皱成了疙瘩,“就你矫情。你的伤跟他有没有关系我不管,但是我既然知道这事儿,那就跟我有关系。”
说着他就要直接动手解开她的衣服,童玉青避开他的手,却防不到自己的背。子华将她放倒在床上,直接掀开了她的衣服,果真就看见她背上被处理过的伤口。
“啧啧啧,这是哪个庸医给你治的伤?再这么搞下去,你这伤一辈子也好不了。碰上我子华也算是青青你的福气了。啧,你这伤是怎么弄的?怎么上头还有余毒未消?下手这人可真够狠的,是冲着你来的还是冲着他来的?”
正在给她查看伤口的子华突然快速的把她的衣服给扯了下来,对童玉青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接着就趴在了床榻下头,藏了起来。
一双云锦靴踏门而入,是成子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