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事?”,工人工会这边新的来会长忍不住笑出声来,“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们想要举行罢工或者游行?”,前任会长因为不满工人工会组织高层的态度,主动脱离了工会并且把工会有能力的人都带走了,专门为杜林和西部其他资本家从事服务。
这伙人现在组建了一个劳动服务公司,算是一种另类形式的工人工会,但更加的商业化,资本化。他们手里掌握着一定数量的工作岗位,并且只对会员分享资源,通过更加名正言顺的合同一边从杜林和其他企业家这边赚取“人头费”,一边又合法合理的剥削手中的工人团体。按理来说这样一个远远不如工人工会的企业是没有什么发展前途的,可事实恰恰相反。
这个劳动服务公司发展的势头还很不错,最关键的一点在于他们能够确保工人的利益不受到企业家进一步的剥削,而且乐于培养高级技术人才,这就是他们和工人工会最大的区别。
以前的会长在认识杜林以及更多的企业资本家之后,觉醒了自己的资本天赋,他意识到社会对技术工种的要求只会越来越高,缺口越来越大。毕竟时代是在进步的,科技也是在进步的,一些工作的技术含量也在不断的提升。
这其实早就有了预兆,从早期的重复性劳动,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纯粹是熟能生巧的老式纺织机,到现在大型继承后的高科技纺织机,解放的不仅是枯燥的劳动,对工人技术上的要求也有了硬性的标准。
所以这家公司的宗旨是想要入会,先来培训,他们会按照会员的个人意向进行针对性的就业技能培训,这就是合法合理的先扒工人一层皮,但工人们却没有什么反对,还很乐意先交钱“上学”,然后再说就业问题。
在这种经营理念下,西部劳动服务公司的盘子越来越大,特别是高技术含量的岗位问题上,有很大的话语权。这让工人工会的高层觉得很丢面子,特别是那个混蛋总是宣传自己是受到高层排挤才离开工人工会单干的,还把事业做的这么好,这简直就是给工人工会脸上抹黑。
本来派驻西部的会长是某位高层的儿子,现在为了竞争,他们派驻了一个新角色,更有能力,也更有手腕。来到西部短短两年时间几乎是从无到有,把工人工会又经营了起来,并且弄的还不错。
此时他听说下面有些工人会友要闹事,第一个想法就是这群人的脑子都被狗啃了吧?
这里是西部,这里不是其他地方,可以通过游行罢工逼迫资本家们妥协,这里可是西部。上一次西部的游行就爆发了流血事件,无论那些幕后黑手是借助这样的事情搞阴谋,还是单纯的想要给游行的工人一点脸色看看,他们居然雇佣的枪手扫射人群,这简直就是开玩笑一般的恐怖。
如果不说游行罢工可能会产生的巨大危险,单单是目前西部充斥着大量移民工,就足以让游行罢工成为一个笑话。本来那些资本家们就想要雇佣更多廉价的劳动力,因为工人工会的压力无法解雇所有的本国工人,现在他们自己主动不工作了,资本家们岂不是能够在半夜笑醒?
薪酬对广大小微企业,甚至是一些中型企业来说永远都是最大的开支,一千个人的工厂如果每个人都能够减少十块钱的薪水,就平白多出来了一万块的纯利润,这是很多资本家都无法拒绝的诱惑。同时,这也是为什么说剥削劳动者是资本家初期累积资本最重要的手段,因为简单,因为便利,因为收益更大的同时还不犯法。
而且,这里是西部,有一个人就住在这里,他的名字叫做杜林!
“按抚一下那群人,帮助他们先找一份工作,有工作之后他们就不会闹了。另外,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整理一份文件给我,稍后我会用到。”,新会长认为是时候拜访一下西部之王杜林先生了,他本身就是西部目前实力最强,势力最大的资本家,也是最大的用工方。
数以百万的工人正在他的农场、牧场、工厂中工作,一旦游行罢工的事情牵连到杜林的企业,那必然会成为一个大麻烦。而且他认为西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杜林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却没有什么动作,是不是意味着有些自己可能不知道的情况正在发酵,所以更需要和杜林交流一下。
实际上这段时间类似的事情经常发生,移民工抢夺本国工人工作的现象已经不再是极个别的少数现象,这些移民为了确保自己能够在帝国内生活两年,并且拿到帝国的居民证,他们愿意吃苦,只要能够达到温饱线并且留下来就行了。他们完全不需要任何的享受,金钱的意义除了为他们找到一个可以居住的地方,也就剩下温饱的问题,至于其他开销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如此自律以及禁欲的态度让移民工变成了资本家口中任劳任怨愿意被剥削压迫最完美的工人,他们侵犯了帝国工人的权益,因为法律中对于工人阶级有足够多的保护条例,但偏偏没有把移民纳入其中,这就让双方钻了空子。
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挨,如果不出台新的法律和政策,还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毕竟,总不能够让那些唯利是图的资本家彻底的放弃对利益的贪婪,让他们变成一个守法的企业家,不是么?
很快会长就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可他忽略了另外一件事。第一次按抚,第二次按抚甚至是第三次按抚都没有问题,可是这些怨气始终是累积了下来,没有爆发出来,不意味着它们就真的不存在。总会有一个刺头生生的抵抗住了“按抚”的力量,然后戳破谎言。
那名有着小人物倔强的小人物面对工人工会的处置方式,直接站起来反对,他个子不高,碎短的头发,从小就开始重体力劳动让他的身材五短,但是强劲有力。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让桌子上摆放着的东西都跳了起来,吓的前来处置的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
他站在桌子前,前倾着身体,给人一种惊人的攻击性,微微弹跳的脸部肌肉让他看上去从憨厚变成了稍显狰狞,“你们这些狗屎一样的官僚主义只会敷衍我们,现在不是找一份工作那么简单的事情,明白吗?这是战斗,是斗争!”,他面色涨红挥舞着拳头,唾沫星子飞溅了一桌。瞪圆的眼睛里只有失望和无边的怒火,他一扭脸吐了一口涂抹,转身朝着屋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们的办法不好,那就用我们的办法,这里是西部!”
工作人员并不清楚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工人工会的管理层基本上都是从其他地方调来的,他们曾经所面对的工人阶级完全不可能像是这些人这样不讲道理。特别是南方的工人阶级,被人解雇算什么,只要再给他们一份工作,他们就能够当做没事人一样还主动说服自己,被解雇只是为了新的征程,哪有这里的人这么野蛮?
“你打算怎么做?”,在工人工会的总部外,一同被解雇的工友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和你一样很生气,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也许我们应该听他们的。”
那人斜睨了这家伙一眼,眼神里充斥着轻蔑和不屑,“听他们的?那些官僚主义不会害死他们,但是会害死我们。至于怎么办……”,他沉吟了片刻,最后把决定权交给肌肉,“就像我们之前商量的那样,闹起来,让那些蠢货知道他们这么做的下场!”,其实说到底,真正让他不愿意就此罢手的原因是经理对他的羞辱。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哔一样被愚弄了,然后还愚不可及的显露出自己的人格尊严和保卫它们的决心,却没有想到对方不仅骑在自己脖子放屁拉屎,拉稀也就算了,他居然还尿了。这种从头上淋下来的羞辱让他没办法平静的去对待这件事,有人必须要付出代价才行!
他很快就召集了一批人,这些人一样都是因为移民工失去了原本的工作,而且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当这位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找到他们,并且宣称要闹一下的时候,立刻得到了这些人的相应。
要知道,这里可是西部,天不怕地不怕的西部。
西部人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委曲求全,只要他们觉得这不合适,那么就去反抗,子弹会给他们正义和公正!
当然,他们也不会完全头脑一热做出不计后果的事情,那是真的蠢才能够做出来的。
“我们不要杀死任何一个人,我们只是要让他们明白,这里是帝国人的西部,不是他们的西部。”
一旁有个人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办?找那些移民的麻烦,还是找那些工厂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