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惜玥勾唇冷笑,“来看无耻之徒。”
宁金玉迅速反应过来,后退一步,便要把关门上。
宁惜玥眼疾手快地挡住门板,用力往内一推。
她力气可比宁金玉大多了,宁金玉被推得踉跄后退,门啪的一声,重重撞在了墙面上。
宁惜玥走了进来。
坐在客厅沙发里的宁牛和钱荷花听到声音,扭头一看,不约而同露同慌乱的表情。
“你……你来干什么?”钱荷花坐立不安,只能嘴上逞能。
宁惜玥表情冷峻,眼中露出嘲讽之意:“我不来,等着在法庭上听见一个当父亲的怎么为了小儿子而诬陷大儿子吗?”
“你胡说什么?我们听不懂!”钱荷花不自在地撇开眼。
宁惜玥忽然转头,一巴掌把偷袭她的宁金玉打倒。
宁金玉发出一声惨叫,额头砸在墙壁上,砰的一声格外响亮。
宁惜玥冷漠地看着,红唇轻动,冰冷地吐出几个字:“找死?继续!”
“你疯了吗!那是你堂妹!”看到宁惜玥害宁金玉撞墙,却没有半点悔改之意,钱荷花蹭的一下站起来。
“我要打你!打死你这个坏人!”宁金堂被钱荷花努力抱住,才不至于让他冲上去惹宁惜玥。
宁惜玥懒得和他们废话,她对他们失望透顶,进来,不过是想要问清楚一件事情而已。
缓步走进室内,宁惜玥幽冷的目光落在宁牛脸上,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刺向他,“爷爷?你说你配这个称呼吗?”
宁牛虎着脸威严道:“你把我们爷孙赶出家门还不够,现在又来闹什么?”
“看来你不仅心黑了,耳朵还有点聋,刚才我说了什么你没听见?”宁惜玥站在沙发旁,居高临下看着他,“你是宁朝方的亲生父亲吗?”
“这说的什么话!”宁牛挪了挪屁股,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虎毒不食子。我想象不出,有哪个为人父的,可以那么狠心,作假证陷害自己的儿子。”宁惜玥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你能说说,你心里有没有一丝愧疚或者良心不安?”
宁牛铁青着脸怒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要去派出所告诉警察,青铜器是我爸让宁赢买的吗?”宁惜玥故作疑惑的表情,“那十万块钱是爸给你买补品的,难道不是吗?”
她果然知道了!
宁牛说不出话来,老脸微微抽搐。
“呵!”宁惜玥嗤笑一声,“以为不吭声就能息事宁人?”
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愈发冷漠,“我来这里也不是必须问个水落石出,只是想通知你们一声,宁赢这次坐牢坐定了!”
他们不仁,休怪她无义。
原本如果他们什么也不做的话,看在亲戚的份上,也会救宁赢和王桂枝的,可惜他们作死,不想着怎么向父亲和自己求助,却听信他人,诬陷父亲,这种人根本不配为人亲戚!
最不配的是宁牛!
父亲对不起任何人,却绝对没有亏待他半分!
他怎么能狠心至斯!
难道继妻的儿子是儿子,前妻的儿子就不是吗?
钱荷花一听,立刻就炸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想谁坐牢就谁坐牢吗?我告诉你,要坐牢的是你爸!我们赢子没有罪!”
宁牛也好似找到宁惜玥的错处,沉声训斥:“混账!有你这么咒叔叔的吗?”
宁惜玥冲他们冷冷一笑,“欢迎你们去当证人,不过有一点你们可能不清楚,作假证被发现,也是违法的,这么一大把年纪要是进了监狱,怕是死得死在里头吧?”
“你……”宁牛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宁惜玥讥诮一笑,转身离开,她如果不走,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克制住不打人。
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他们告个故意伤人。
走到门外,靠在墙上的阿东立刻站直了身体:“宁小姐。”
“走吧,去看看姓李的。”
宁惜玥如同一股龙卷风,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带给宁牛他们的则是震惊和慌乱。
“她……她这是要去告咱们?”钱荷花慌张地问。
“告什么告!没有证据,她告个屁!”宁牛破口大骂,原本的一点心虚,已经被宁惜玥的意外闯入赶跑,他现在满肚子火气,只要一想到宁惜玥,就心塞。
“小玉,你快去把李律师叫来,我们赶紧去派出所,免得夜长梦多。”钱荷花心里隐隐不安,想要赶紧把事情了结。
宁牛和宁金玉也担心出现变故,要是宁惜玥先去派出所乱说,可就耽误他们救人了。
“好,我马上打电话给李律师。”宁金玉强忍着怒意,从包里拿出手机,给李律师打电话。
……
“董事长,宁小姐已经去了花园酒店找宁牛他们,我们是不是还要插手?”徐特助走进办公室,将线人传来的消息告知纪臻。
“她自己一个人?”纪臻放下手中的笔,挑了挑眉。
“不是,还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刚刚绑架了李青德的人。”
纪臻若有所思,看样子她早有安排。
自己多虑了?
见徐特助等着答案,纪臻道:“让他们继续盯着,如果有任何情况,及时通知我,如果她处理得了的话,他们就别出来。”
“好的,我明白了。”
……
宁惜玥走进另外一间套房。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被五花大绑,捆在床头,此时昏迷着,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屋里还有另外一个高大的男人,叫阿南。
阿东阿南是Kabin的得力助手,两人平时做一些跟踪监视的工作,当然,如果有需要,他们也可以充当打手。
像李律师这样的,他们想打倒他,再简单不过。
阿南看到宁惜玥进来,喊了一声“宁小姐”。
宁惜玥朝他笑了笑:“辛苦了。”
阿南憨憨一笑,“不辛苦不辛苦,这个男人跟弱鸡似的,一拳就打晕过去了。”
宁惜玥瞥了眼被捆成粽子似的西装男,Kabin之前已找到了这个人的资料并发给她。
李青德,三十五岁,律师。
而且是陆氏集团的律师!
帮陆氏干了不少缺德的事,但是有陆氏罩着,所以一直潇洒到现在。
“把他弄醒。”宁惜玥淡声说道。
阿东去取洗手间接了盆水,直接泼他脸上。
李青德被冰凉的水冻醒,打了个激灵,缓缓睁开眼睛,脸上还有些迷茫。
等他看清楚站在前面的女孩,顿时眼神一凛,想要起身,才发现自己被人捆住。
“你……你们干什么?”李青德被捆绑在背的双手用力挣扎,神色惊慌地看着面前三人。
宁惜玥嘴角轻勾起一抹冷邪的弧度,声音阴沉,“给你两个选择,要命或者要原则。”
……
三十分钟后,宁惜玥的车停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外面,陈律师走过来,打开前座的门,钻了进去,扭头朝后座的女孩问候:“宁小姐。”
“陈律师,有了这些证据,我爸应该能被放出来吧?”宁惜玥问,刚刚电话里头,她已经把自己搜集到的证据告诉了陈律师。
“嗯。”陈律师一边系好安全带,一边回道,“宁小姐真厉害,这么快就搜集到证据,有了录音和李青德的口供,基本上之前警方得到的证据都可以被推翻。警方考虑到宁赢一家和李青德合谋陷害宁董,宁董涉嫌案件的可能性也就大大降低。所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宁董就能出来。”
宁惜玥闻言笑道:“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
他们到了派出所后,将李青德还有他招供的录音都交给了警方。
还有一份,是李青德与宁牛他们合谋的录音。
Kabin事先在宁金玉他们订的酒店套房里安装了录音设备和针孔摄像头,因此,宁牛他们与李青德的对话,全部被录了下来。
有了这些证据,宁朝方基本上能够洗刷罪名,相反,宁赢被定罪的可能性也大大加强。
而涉嫌诬陷及作假证的宁金玉等人,也被控制了起来。
不作不会死,这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唯一可惜的是,没能让幕后黑手暴露。
这件事宁惜玥也没办法,李青德被她威胁之后,虽然招了供,但威逼利诱都不肯说出他背后的主使者。
显然,李青德更害怕陆家的手段。
速度比宁惜玥想象的要快。
宁朝方被两名警察带出来。
宁惜玥看到他,立刻高兴地扑到他面前,抱住他:“爸!”
宁朝方也有些激动。
他回抱住女儿,憔悴的俊脸上满是怜惜,“回去再抱,瞧瞧,周围的人都看着呢。”
宁惜玥抱紧他,“看就看,我抱爸爸怎么了?天经地义。”
不过,她也没真的一直抱着,很快便放开了宁朝方,小眼神担心地上下打量宁朝方,就怕他这两天被人虐待。
宁朝方笑着拍拍她的头,转头看向陈律师:“谢谢你,陈律师。”
“应该谢宁小姐,如果不是她找到证据,宁董也不能那么快出来。”陈律师笑道。
“你们是怎么把我弄出来的?宁赢呢?他和他媳妇被放出来了吗?”
陈律师笑容收敛,看向宁惜玥。这种家事还是他们自己人说比较合适。
宁惜玥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爸,我们车上说吧。”
……
“”
在车内,宁朝方听了宁惜玥的陈述,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他完全想不到,父亲会狠得下心来诬告自己。
“爸,你别伤心,至少还有我和哥哥啊,我们永远也不会背叛你的。”宁惜玥担心地看着神情阴郁的宁朝方。
任是谁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会倍受打击。
这些年来,宁牛是什么样的为人,其实他们都清楚。
只是,宁牛的下限比他们预估的还要低。
如果哪一天,爸为了哥哥而抛弃自己,那么自己一定会受不了。
“哎。”宁朝方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们现在都在派出所吗?”过了一会儿,宁朝方问了一句。
“是。”宁惜玥点了点头,“宁金玉和李青德的行为已经构成诬告陷害罪,而宁……爷、爷虽然还没行动,但是有那些录音,他也被带去了派出所。”
宁朝方没再开口。
宁惜玥担心地看着他,一直到车子驶到家门前。
陈律师在半路便下车了。
父女俩一前一后下来,进了屋内。
王妈看到宁朝方回来,极是高兴,“先生,玥玥,你们可算回来了。”
宁朝方朝她点了点头:“这两天辛苦你了。”
他径直往楼上走,“玥玥,来我书房一趟。”
“好!”宁惜玥上楼之前,叫王妈晚餐弄丰盛点。
“爸,你没事吧?”宁惜玥走进书房,看到宁朝方站在书架前面,背对着她,不知道在看什么。
“爸没事,只是有些心灰意冷而已。”宁朝方拿着一本相册,转身走到书桌边坐下。
他抬眼瞟宁惜玥一眼,“过来这边坐。”
宁惜玥一看他这架式便知道他有话要和自己说,回身把门关紧,然后走到宁朝方对面坐下。
“你以前一直问我,你爷爷那么偏心,我为什么要一直忍让。”宁朝方没有看她,视线停留在翻开的相册上面。
宁惜玥听到宁朝方的话,顿时打起了精神,爸这是要说故事了。
她确实很奇怪。
宁牛疼爱继妻的儿子不难理解,毕竟这样的事在社会上有不少,但是宁朝方却能够一直忍让,并且没有半点怨言,这才叫她费解。
任何一个孩子,被父亲如此双重标准的对待,恐怕都没法忍受吧?
如果换成是她,要么反抗,要么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绝对不会当了好人还得处处被挑剔,被教训,不像子女,倒像是奴才一样,被吆来喝去的。
虽然说华夏百善孝为先,但是也得有一定原则,她想,正常人都不会忍到宁朝方这个地步。
果然,这背后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