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臻见状,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
“很漂亮对不对?”宁惜玥笑问。
纪臻点头,眼睛微眯:“这个手镯,是你之前戴的那一个?”
“是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宁惜玥晃了晃手,玉镯里好像有一条光在流动,“人都说玉养人,人养玉,但我不过戴了几个月,这个玉镯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几乎找不出原来的样子。”
宁惜玥嗤笑:“如果当初我爸买来之前是这个样子,估计出一千万别人也不会卖。”
纪臻眉头拧了起来,他意识到宁惜玥要说的或许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而如果真像她说的这样,这个玉镯怕是太不寻常,被人知道,恐惹来杀身之祸。
紧接着,他想到宁惜玥刚才提到韩韵,难道——
“你的意思是韩韵冲着这个玉镯来的?”
宁惜玥点头:“嗯。”
“玉镯虽然漂亮了一点,但以韩韵的家世,应该不至于……”
“我话还没说完。”宁惜玥打断他的话,“这玉镯如果只是好看一点,也没什么。但问题是,玉镯不是普通的玉镯。”
见纪臻不解,宁惜玥笑了,她没问可以相信对方吗?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数次救她于危难间,如果她连他都不能相信的话,她不知道还有几个人可信。
当然,她也相信家人。
只是她不想让家里人烦恼,而且牵涉到韩家,以宁家的能耐,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
既然家人也帮不忙,何必说出去凭添他们的烦恼。
宁惜玥目光从纪臻的脸上移到他的脚上:“你今天穿了一双黑色袜子。”
纪臻挑了挑眉。
宁惜玥将视线转移,看向纪臻带来的包,说道:“包里面放了一个礼品盒,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纪臻半眯起眼,心里有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你心里一定会奇怪我怎么知道吧?”
宁惜玥轻叹:“我的眼睛,可以透视。”
纪臻终于露出惊讶之色。
虽然惊讶,但他的表情还算正常,并没有太过激烈的情绪反应。
这给了宁惜玥说下去的勇气。
“而这双眼睛的特异功能,是这个玉镯给我带来的。”
宁惜玥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紧盯着纪臻。
纪臻除了惊讶以外,并没有其他情绪。
沉默片刻,纪臻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住,往自己紧了紧:“我很高兴。”
很高兴你相信我,把这样的秘密告诉我。
宁惜玥身子先是一僵,然后软下来靠着他,嘴角微弯:“这个秘密以前只有我知道,现在多了个你。”
纪臻心里很高兴,高兴的同时又心疼。
身怀异宝,让人振奋,但是这样的秘密要是被人知道,必然万劫不复。她只能死守着这个秘密,压力有多大,即便没有体会,他也能够想象得到。
而现在,她会说出来,其实也是逼不得已。
自己能够成为知道她秘密的唯一一个人,他该感到欣慰。
“你为什么说韩韵是冲着你来的?她知道手镯的秘密?”
宁惜玥轻推开他,把他拉到沙发上,并排而坐:“我怀疑她也有一个类似的镯子。”
她把今天玉镯发烫的前后描述了一遍给纪臻听,然后又将网上的照片打开给他看:“那么年轻,鉴宝能力却比有几十年经验的老学究还要厉害,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你以前看到我那些本事,不觉得奇怪吗?难道真的以为我是天才中的天才,运气比旁人要好?”宁惜玥歪着头问他。
纪臻觉得这样子的她很是可爱,心里痒痒的,伸出大手搂了搂她的头发,看到她蹙起眉,忙移开,转而轻轻抓起几缕细发,放在手指间把玩,“我一直等着你告诉我答案。”
宁惜玥弯唇笑笑,眉眼像画出来的一样好看,“我一直以为这个秘密会烂在我肚子里的。这双眼睛——”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可不仅能够透视,而且可以鉴别出真假古董。”
纪臻手倏地握紧,宁惜玥被他扯痛了头皮,他立即放手,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问:“有没有副作用?”
“你的点还真奇怪,这个时候不是该惊叹的吗?”宁惜玥瞅他一眼,心里有种被人捧在手里呵护的感觉。
“在心里已经惊叹过了。相较而言,我觉得你的健康比较重要。”
纪臻的话令宁惜玥笑出声来,像银铃一般清脆。
她以前觉得他闷,又总是板着一张脸,让人不敢靠近。可接触得越久,越发现他这人有趣,说起甜言蜜语,也不会让人觉得假,反而从心底感到愉悦。
“不能算是副作用吧,就像人思考一样,久了就会疲倦。眼睛如果使用透视的话,容易酸涩,精神也会疲倦。隔着的东西密度越大,也就越难;如果用手碰着的话,会相对较简单。”
“以后不要经常用。”纪臻突然说。
“嗯,如果不是必须用,我一般也不会用。”
“问个严肃的问题。”纪臻按住她的肩膀,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什么?”
“你有没有用它偷看过我?”
‘它’指的是异瞳。
宁惜玥的脸瞬间就红了,她推开他,羞恼道:“谁偷看你啊,还不都长一个样。”
“都长一个样?你还看过别人的?”纪臻幽深的眼睛眯起来,露出危险的目光。
宁惜玥翻了个白眼:“电视上多的是。”
纪臻脸微黑:“以后不许看。”
“你也太霸道了,我就要看,八块腹肌,多漂亮。”宁惜玥故意跟他对着干。
纪臻忽然扑到她身上,宁惜玥被压倒在沙发。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漆黑的眼睛灿若星辰,那是一种强大的气势,灼灼烧着她的神经:“要看,就看我的。”
他抓起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腹部。
宁惜玥几乎被他明亮的眼睛闪瞎眼,“你起来再说。”
“不起来,你不是要看腹肌吗?我让你看,还让你摸。”纪臻不但不起来,而且往下压了压,半身重要全压在她身上。
宁惜玥脸色憋红,断断续续的说:“我要被你压死了,你之前不是和我约法三章吗?”
“有吗?”纪臻亲了亲她的嘴角,十分自然。
“你……你言而无信!”宁惜玥瞬间瞪大眼睛。
“我一不高兴,就会失忆。”纪臻说,耍起无赖来,比谁都熟练。
宁惜玥:“……”
纪臻看着宁惜玥,眼眸深沉。
“你起来,我们在谈正事。”
“我也在谈正事。”纪臻一本正经地说。
宁惜玥无奈地看着他:“好吧,我以后不看了,你起来。”
纪臻哦了一声,挪开身子。
宁惜玥刚要起来,忽然被纪臻拉到怀里,两人调换了姿势。
还好沙发够大,要不然两人这么折腾,直接掉到地上。
“说吧。”纪臻淡定地看着她。
“有这么说正事的吗?”宁惜玥俏脸微红,她感觉全身都是软的。
他压着她的时候好歹用力量支撑着,她却是所有重要都压在他身上,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紧密相联,滚烫的热度隔着几层面料,烧着了她。
纪臻看着她不回答,双手却搂得紧紧的,显然是不会放开她。
“被你打败了。”宁惜玥斜睨他一眼,郁闷地扭头,对着空气说,“韩韵鉴宝那么厉害,而且今天玲珑玉镯的异样来源于她,所以我怀疑她也有类似玲珑玉镯的宝贝。就像你说的,以她的身份,会缺什么?就连这种异宝她都有……”
她扯着嘴角无声笑笑,“也许她有的别人没有,所以怀疑我有的时候,才会来找我。”
纪臻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却没有改变两个人的姿势:“其实,我以前见过她,和现在的确有些不一样。或许她跟你一样有奇遇。”
顿了顿,他接着说:“不过,她来找你也许并非因为手镯。”
宁惜玥扭头看他:“那是为什么?”
纪臻:“纪家看中的儿媳妇人选是姓韩的。”
宁惜玥蓦地睁大眼睛,“你是说……她是我的情敌?”
纪臻嗯了一声。
宁惜玥有些哭笑不得:“那么你呢?你对她什么感觉?”
一想到男朋友有那样一个无论在家世、相貌、才学甚至是运气上面都要比自己好的“对象”,宁惜玥心里有些泛酸。
“没感觉,要不是听说了这件事,我都不记得她了。”纪臻皱眉,显然对韩韵没什么好感。
“你不是说她和以前不太一样吗?还说不记得。”
“是看了照片才想起来的。”纪臻看她,“你给我看的。”
这事儿还怪她啦!
宁惜玥轻哼一声,撑着他的胸膛翻身,滚到他身边。
纪臻翻身,长胳膊重重将她圈住。
好吧,这下子她成了夹心饼干,被男人和沙发夹在中间。
发现还是没能逃脱牢笼的宁惜玥暗暗叹气,道:“不管她是为你而来还是为我而来,从今天开始,她目标都会落在我身上。”
她感觉到了玲珑玉镯的样子,韩韵应该也有感觉。即便以前不知道她拥有异宝,现在也猜得到。
“能摘下来吗?”纪臻拿起她的手。
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套着一个漂亮得扎眼的白玉镯。
“摘不下来,戴上去之后就再也摘不下来了,要不然我也不这么烦恼了。”宁惜玥苦恼地说。
纪臻明白,如果可以摘下来,她以前也就不用故意把它弄得那么难看。
“你想想办法,要不你跟我说说韩韵还有韩家,让我有个心里准备。”
纪臻扣住她的手,十指交叉,“韩家的家势,你在网上就能搜得到。韩韵你可能不了解,其实我也不太了解,但以前常听别人说,倒是知道她的受宠程度。比起你爸对你的宠爱,她父亲更加没有原则,而且韩家人丁旺,一大家子都宠着她,还有其他世家,开始看着韩家的面子上让着她,渐渐的也真的喜欢她。”
“万人迷啊。”宁惜玥感叹。
“所以她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也包括你吗?”宁惜玥问。
“你觉得我是东西?”纪臻眼里满是危险。
“难道你不是东西?”宁惜玥戏谑地问。
“给我下套?狡猾的丫头。”纪臻用额头顶她,张嘴在她鼻尖上咬了一口。
宁惜玥吃痛,脑袋往后仰,撞在柔软的沙发背上,她控诉地看着他。
“帮你揉揉。”纪臻伸出手,插到她后面,捧着她的头。
宁惜玥咬唇:“你能不能别动手动脚,把话好好说完。”
“你说。”
宁惜玥吐出口气:“是你说,韩家的事。”
“我知道的就这些。”
宁惜玥又无奈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这件事你怎么想都无济于事,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当面问清楚。”
宁惜玥一想,好像是。她之前担心秘密暴露,所以只要发现有人怀疑,她就像惊弓之鸟一样,乱了分寸。
但现在不一样。
除了她,纪臻也知道,以纪臻的家世,是站在国内顶尖的位置,和韩家一个等级的,她怕什么?只要纪臻站在她这边,完全有和韩韵谈判的资格。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宁惜玥看他,心道,难怪一点儿也不急,还有心思逗弄她。
“是你钻进死胡同里了。我是你男人,我的背景就是你的背景,我的后台就是你的后台。”
宁惜玥嘴角忍不住勾起,心里甜蜜。
“你以前害怕,不过是因为宁家势微,以后,这种不要让这种烦恼困扰你。”纪臻道。
“看来我应该早点傍上你这个太、子爷,把秘密告诉你,也就不用发愁了。”宁惜玥主动亲了一下他的脸,后退的时候,被他的手压住头,他角度稍换,就变成了嘴对嘴。
……
一家环境优雅的咖啡厅。
韩韵如约而至。
看到坐在窗边的那对俊男美女,她眸光闪了一下,由服务员领着走到那张桌子旁。
“宁小姐,纪先生,你们好。”
昨天没有撕破脸,但也差不多是那个意思,今天韩韵立刻变得疏远。
宁惜玥亦然:“韩小姐好。”
“坐吧。”
宁惜玥比了个请的姿势。
韩韵瞟了眼坐在同一边的两人,然后走到他们对面,优雅入座。
“不知道韩小姐喜欢什么,我就点了一样的,要是你不喜欢,可以另外再点。”宁惜玥笑道。
桌上放着三杯冒着热气的蓝山咖啡。
“我随意就好,不知道宁小姐找我什么事?”韩韵面带微笑。
“我就想问一句,韩小姐想要干什么?”
韩韵挑眉,笑容美丽却疏离:“我的打算不用向宁小姐汇报吧?”
“嗯,如果跟我没关,的确不用。但韩小姐的所做所为已经影响到我,不弄个明白,我寝食难安。”宁惜玥不等韩韵接话,便立刻又道,“当然,我寝食难安韩小姐应该不会关心。所以,你可以不告诉我。但,让我寝食难安的,我也会让对方寝食难安。”
“宁小姐,你在威胁我?”韩韵没被她几个寝食难安绕晕,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被人威胁,对韩韵来说十分陌生,就连那天在探监室里,陆临涛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威胁她。
这个女人敢那么做,是因为他吗?
韩韵侧眸,看向坐在一旁没说话的男人。
他的视线并不在自己身上,而在他旁边的女人身上。
这种发现令韩韵心里怪异的同时感到不舒服。
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能够忽视她的存在,即便走入这家咖啡厅,大家的目光也都流连在她身上。
偏偏面前这个男人,一再地忽视自己。
是否正因如此,所以自己才会对他另眼相待,想要得到他的关注?
宁惜玥发现韩韵的注意力转到纪臻身上,侧眸瞥纪臻一眼。
昨天晚上,纪臻跟她坦白,纪家看好韩韵。
说白了,就是想让纪臻娶韩韵。
越是大家族,婚姻越不自由。
如果她不是纪臻的女朋友,她也会觉得,韩家小姐和纪家公子的确门当户对,且韩韵自身条件也足以让无数女人黯然失色,望而却步。
一开始得到这个消息,宁惜玥愣了片刻,说实话,心里不酸是假的。
但一想到纪臻喜欢的是自己,其他的似乎不重要了。
更何况,纪臻重视的家人是周家,而她听纪臻说过,周老爷子想见见她。
有这就足够了。
韩韵转眸看向宁惜玥:“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不。”宁惜玥见对方露出疑惑的神色,举起左手,淡笑道,“比男女朋友更近一步。”
修长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漂亮闪亮的钻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