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家居服,脚上踩着深蓝色的拖鞋,洗过的头发蓬松地搭在头上,比平时西装革履的样子要亲和很多。
“坐在那儿干什么?起床洗漱吃饭。”
今天纪臻心情格外好,平时即使高兴,嘴角也只是微微上翘,此时,任谁都能感觉到他的好心情。
“你出去。”宁惜玥闷声道。
纪臻笑:“又害羞了?”
“滚!”宁惜玥恼羞成怒,随手拿了个枕头向他扔过去。
就算之前坦诚相见又怎么样,现在他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让她几近赤、裸在他面前,她还真做不到。
纪臻接住枕头,“快点儿穿衣服,早上没吃,现在估计饿坏了吧?”
“还不都是因为你!”
宁惜玥瞪他一眼。
“把门关上。”
纪臻走回来,将门带上,关门之前,目光侵略十足地从她脸上身上扫过。
此时她裹得严严实实,什么也没露出来,但被他这么一瞧,宁惜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着了。
红着脸忤在床上片刻,然后下床,赤着脚先去把门锁上,然后走到衣柜边找衣服。
洗漱完毕,她板着张脸走出来。
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宁惜玥走到餐厅,发现是几道纪臻以前没做过的,她瞅了眼灶台,在那里看到他的手机,“你又从网上找教程学做菜了啊?”
“嗯,你尝尝看,好不好吃。”纪臻拿了两个空碗和两双筷子出来。
“先喝点汤。”
纪臻做的菜自然是好吃的,单看那品相和香气就能感觉出来。
宁惜玥暗暗腹诽,干脆去当厨子得了,那么有天赋。
出来之前,宁惜玥坐在床上打坐,真气在经脉中运行了一个周天,身体没再那么难受。
不过仍有些不舒服,她皱了皱眉,拉开椅子坐下。
纪臻坐在她对面,看她蹙着眉,便问:“不舒服?还是这些菜你不喜欢吃。”
宁惜玥朝他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
纪臻闻言嘴角浮出一抹浅笑,“多喝点汤,对你身体好。”
宁惜玥舀了一勺,放入嘴中,加了中药的老鸭汤,馥郁香醇,只是那几味中药……
宁惜玥脸色微微一变,身为医者,她自然尝出了那几味药材,都是滋阴补药。
“你去哪里买的食材?”她喝了一口便放下勺子。
“不好喝?”纪臻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见她喝了一口,表情不太对劲,“这老鸭是在郊区买的,农户自己家养的,土鸭,听说很好。”
宁惜玥不想问下去了,脸有些热。
“以后别加中药了,我不喜欢。”
“这药不苦,喝了对身体好。”纪臻拿起碗,一手执勺,“多喝一些吧。”
“你知不知道对身体好处是什么?”宁惜玥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纪臻挑眉:“听说对女人都好。”
宁惜玥嘴角直抽:“这次就算了,以后别再给我准备这些东西,我自己懂医,身体比谁都好。”
“是么?要不吃完饭我们来试验一下。”纪臻一本正经道。
宁惜玥差点儿把刚喝进嘴里的汤喷出来。
她把汤咽下去,美眸圆瞪:“纪臻!”
纪臻淡定地把盛满汤的小勺子递到她嘴边。
宁惜玥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乖,张嘴。”
“你当哄小孩呢。”宁惜玥白了他一眼,倒也没跟他再僵持下去,只是心里对这个男人又多了一层认识。
再继续这话题,尴尬的只会是她。
宁惜玥从他手里夺过碗,自己把汤喝完。
吃完午饭,宁惜玥把碗筷一丢:“今天你收拾。”
然后,她走回屋内。
把整个屋子都翻遍,又去阳台看,却没有找到原来的床单。
宁惜玥想起昨晚的情景,脸泛红晕。
她本以为那一次被陆奕臣坑后,真的与纪臻发生了关系,直到昨晚,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还是个处。
被那个家伙骗了!
别以为她感觉不到,现在把东西藏起来还是扔掉了?怕她找他兴师问罪吗?
发现真相的第一时刻,宁惜玥的确有种被欺骗的愤怒,然而当时纪臻隐忍的表情,令她一时心软,然后就被吃了骨头都不剩。
现在想想,当时真不该便宜了他。
宁惜玥咬了咬唇。
这家伙看起来正经沉稳,其实一肚子坏水。
连这种事都骗她,不知道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一双手从她的后背绕到她腰上,纪臻在她身后问:“想什么?”
宁惜玥从他怀里转了出来:“洗好了?”
“嗯。”
“昨晚太冲动了。”
宁惜玥话未说话,纪臻脸便沉下来。
“还好是安全期,下次要么你戴套,要么就先准备好避孕药。”
纪臻眉头微松:“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若真的有了,就生下来。”
他低头,手贴在她的腹部。
宁惜玥拍开他的手:“你疯了,我才十九!”
纪臻挑眉:“我说的是如果。”
“没有如果。”宁惜玥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在这个年纪怀孕的场景,爸和哥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纪臻没跟她争论。
反正现在真真正正吃了一回,再让他变成吃素的和尚,他做不到。
至于其他,都随她。
宁惜玥也不想争论这种问题,关于那块床单的问题,她自个儿心里纠结,嘴上一个字都不说。
本来今天是要和秋楚扬见个面的,但起床已经到了中午,吃完又困,躺回床上睡觉,再次醒来已经到了傍晚。
是被秋楚扬的电话吵醒的。
“大美女,晚上有时间吗?”
“干什么?”宁惜玥从被子里出来,靠在枕头上。
“晚上约了几个朋友,我以前铁哥们,他们对咱们即将创立的慈善医院感兴趣,想要加入。”
“什么时间?”宁惜玥瞬间清醒,做慈善,有人愿意加入当然好。
他们设立的慈善基金会是非公墓基金会,不得面对公众募捐,因而,基金主要来源便是私人财产。
多几个有钱人加入基金会,自然而然,对他们的基金会是好的。
那头传来秋楚扬的笑声:“吃晚饭了吗?要是没有,现在可以过来,我们在皇鼎俱乐部。”
宁惜玥犹豫了一下:“我七点再去吧,你们先吃。”
秋楚扬促狭一笑:“和你男友有约?”
“我挂了,晚上见。”宁惜玥没回答他的问题,挂断电话,看看时间,现在五点。
起来挑衣服,洗漱,穿衣,梳头发,然后走到客厅。
厨房的灯是亮的。
宁惜玥走过去,站在门口,望着里面的男人,眼神不由自主变得柔和。
纪臻背对着她,西装长裤,深蓝色的衬衫,身材挺拔,宽肩窄腰,完美的倒三角……
“醒了?”他突然转身看她。
对着当事人发花痴被抓个正着的宁惜玥有些尴尬,一抹红晕悄然爬上她的耳根。
她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你在做什么?”
“粥,你不是说想吃白萝卜芋头大骨粥吗?”纪臻刚把食材都放进熬好的大骨汤里。
骨香弥漫,整个厨房都是香味。
宁惜玥感觉自己突然变得很饿,她下意识地摸摸肚子,“要多久才能好?”
“一个小时。”纪臻打量她,“你要出门?”
“嗯,晚上出去见朋友。”宁惜玥放下手,看了眼时间,一个小时,要是等这锅粥,肯定来不及。
纪臻洗手,擦干,朝她走来:“谁?为什么约在晚上?明天再去不成吗?”
宁惜玥剜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大白天都在睡觉。”
虽是在责怪,但声音里透着娇气。
纪臻听在耳里,只觉是一种享受,在很早以前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刁蛮千金,人长得漂亮,声音好听却娇气。
当时,他想,为什么一个人身上会有那么多矛盾的地方。
后来,宁惜玥性情大变,连撒娇都变少了,经常一本正经,身为男友,其实更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感觉。
嗯,女朋友撒娇在某男看来就是依赖的表现。
纪臻爱怜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嗯,怪我。”
他承认得那么爽快,宁惜玥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她咬了咬唇,抬眸注视着他:“我去了,你不会反对吧?”
“我反对有用吗?”
漆黑的眼睛像深潭般凝望她。
宁惜玥一噎。
“可惜,我熬了半个下午的骨汤,还有待会儿就能出锅的大骨粥……”纪臻悠悠叹息一声,很是可惜的样子,“你去吧。”
“你故意的!”宁惜玥圈住他的脖子,挂起来,咬他的嘴。
纪臻托住她的屁股,防止她掉下去,这回没有主动回吻过去,她放开他,他淡声回道:“也不怕把衣服弄皱。”
她刚刚连厨房都没进去,估计是怕沾上厨房里的一身油烟味。
宁惜玥闻言,讪讪地说:“你别阴阳怪气的,不就是出趟门嘛,晚上回来再吃也一样。”
“你不怕吃夜宵发胖?”
“你不嫌弃我怕什么?”宁惜玥反问。
纪臻:“一个小时粥就熬好了,放几个小时,口感相差许多。”
宁惜玥松开他的脖子,跳回地面:“那你想怎么样?”
纪臻瞅着她不说话。
“要不你跟我去吧。”
“好。”纪臻转身回屋。
宁惜玥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丫的自己谈生意居然要带个男人去!纪臻刚才的那些反常的言行,难道就是等着她说这句话?
不一会儿,纪臻穿着整齐,从卧房里出来。
带着一点休闲的黑色西装,搭配银蓝色衬衫,没系领带,少了一分严谨,多了几丝不羁。
“不走吗?”他问。
宁惜玥指了指身后:“粥怎么办?”
“定时的,一个小时后会自动关掉。”
好吧!
宁惜玥回屋,本来还想化个妆的,现在被纪臻这么一弄,她连花妆的心思都没有了。
还好天生丽质,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
宁惜玥照了眼镜子,拿了唇彩,把嘴唇涂艳一点。
简单准备好之后,两人出发前往皇鼎。
皇鼎是S市的顶级俱乐部,这种俱乐部是有钱人休闲的会所,只有拥有会员卡的人才能进去。拥有会员卡的人,每年要向会所捐赠一百万,而会员卡不是有钱就能得到的,还得有一定身份。
皇鼎的老板很神秘,自开业以来不过五年时间,便成为S市首屈一指的休闲会所。
以秋家的家世,应当还没有资格获得皇鼎俱乐部的会员卡,看样子秋楚扬的朋友家世都不简单。
皇鼎俱乐部在郊区,不是因为市内地皮贵,而是没有那么一大块地来建造俱乐部。
涉及马场、高尔夫球场等高级娱乐场地,已经成熟的一线城市内部,找不到这么大的地方,而且市区内毕竟喧嚣,不如郊区来得安逸。
宁惜玥与纪臻到了皇鼎俱乐部已经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