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第二日,刘备精神奕奕的起来后,想道白乐天此诗诚不欺我。到了下午,张飞还师寿春,不负众望的带回来了袁术与刘勋的尸体。
刘备看着袁术失血后苍白的脸。心中颇不是滋味,那些年少风雅鲜衣怒马的片段,又在心底涌现。公孙瓒死了,袁术死了。这些诸侯们,有如流星,照亮历史的天空,又一瞬而没。下一个,会轮到谁?
停止了感慨,刘备命人将袁术与刘勋,葬之于寿春城外高地。袁术既死,九江诸县望风而降。
孙坚在庐江,得闻袁术死,于是亦率军进九江,合肥陈纪闻寿春不保,遂降孙坚。刘备兵行半道,闻陈纪降孙坚,合肥已为孙坚所有。心中一惊,忙引军来合肥。
兵屯城下,乃遣使往孙坚处责之道:“文台吾兄,陈纪乃从逆之叛将,兄何枉顾大义而纳之?还请斩之以示百姓。”
孙坚刚得陈纪之众,哪里肯从。断然拒之:“玄德此言谬矣。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彼时各为其主耳。今其已弃暗投明,吾岂能害之?今我奉命来牧扬州,玄德可退兵矣。”
刘备得信,遂引军攻合肥。此时双方已经心知肚明,陈纪不过是开战的借口罢了。一个要借着扬州牧的名头让刘备退出九江郡;一个要抓着陈纪是叛逆这点不放而想夺取合肥。
双方于合肥大战一场,孙坚不敌,退往襄安。于襄安北,施水上游濡须山水口筑坞以拒刘备。
刘备既破孙坚,亦不取合肥,还引军守寿春。左右疑之,刘备乃道:“合肥无险可守,守之无益。不如退而守淮。”
袁术一死,刘备的讨逆目的已经达成。而此时,扬州也有了新主人。刘备也心知自己暂时不可能再图扬州了。不过,辛苦打下的地盘,也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孙坚。于是刘备以匪患未清为名,继续割据九江北部数县,牢牢扼守淮水一线。
从地形上看,曹操可以自颖水入淮,孙坚也可以自庐江入淮。淮水更是横贯徐州而后入海。所以,刘备扼守淮水上游,基本上,也能保证徐州的安全。
孙坚为名正言顺的扬州牧,岂肯坐视刘备虎踞淮水,于是招募勇士,摩拳擦掌,准备再战刘备。
就在此时,北方消息传来,袁绍统兵五万,往攻幽州。幽州牧刘虞节节败退。寿春,刘备正自观看刘虞求援之信。看完之后,刘备长叹一声,此地不能待了,必须立即北返以救刘虞。幽州无论如何,不能为刘虞所有。
想了想,刘备于是把关羽召了过来,道:“云长,北方有事,吾将北归,吾欲留汝镇守寿春,以却孙、曹,保我南方。汝意如何?”
关羽久镇平原,与冀州互峙多年,经验丰富。闻言拜道:“愿为主公守此土也。”
刘备又细细嘱咐了一番。因关羽副将战殁,乃使亲军吴匡为其副将。临行,又道:“云长,南方军事,尽托汝手。诸事多与张子布、陈元龙等商议,勿失我望也。”
又表陈登父陈珪为下邳相,命陈到为中郎将,守彭城。遂引军北返。
袁绍既攻灭公孙瓒,志气高昂。遂于春月再度兴兵,趁刘备南征之际,以刘虞言语多有不敬、妄议朝廷之罪,举兵讨之。
兵过易水,袁绍踌躇满志,执鞭而笑道:“吾有冀州之富,再兼幽州之骁勇,横扫中国,谁人能抗我乎?”
大军兵临涿郡,镇将鲜于辅一面告急,一面引军出战。先战北新城,后战范阳。连败二场而归。
刘虞得信,大惊失色。刘虞有治平之才,仁能洽下,忠以卫国。偏偏却不通兵事。坐镇幽州以来,军事方面也全靠公孙瓒以及麾下诸将维持。后世有诗如此评价刘虞:汉家福分无周旦,天遣忠贤不习兵。如今袁绍举兵来伐,鲜于辅连连败绩,让他如何不惊。
就在刘虞召诸臣来议事的时候,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并州高干率骑入侵代郡,护乌桓校尉阎柔孤军难敌,遣使来请援兵。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刘虞闻信不禁失色:“苦也,天欲亡我幽州乎?”
从事齐周便道:“主公勿慌,可使鲜于将军往援涿郡,阎柔退保代县、当城。然后速速遣使青州以搬救兵。”
刘虞叹道:“玄德南征袁术,如何来得及。”
齐周道:“刘青州虽然南下,但政事皆托之于荀文若,以其之能,必发兵来救我。”
刘虞从其言,于是便命骑都尉鲜于银率步骑二万,往救涿郡。又八百里加急遣使往青州搬救兵。又想起乌桓骑来,遂使人往蹋顿处征调乌桓听命。
青州荀彧得了信,于是便命人往扬州送信给刘备。又遣赵云、田豫兵出清河以击袁绍之侧。
赵云和田豫方进清河,大将张颌便率军来截。两军于清河大战一场,彼此不能胜,遂相峙于甘陵。袁绍临行前曾有吩咐:“若青州来攻,儁乂只须固守拖延,实无他法,可尽弃诸城,退守界桥可也。”袁绍早就料到青州可能会出兵攻打自己后方,他的打算就是随便你打,我只要守住了界桥等险地,让你不能一时之间打到邺城去便可,等攻破了刘虞,到时大局已定矣。
张颌牢记在心,用兵极为谨慎,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死死与赵云、田豫二人纠缠在一起。时间久了赵云也反应过来了,遂与田豫一合计,率军掉头而去。
张颌使人探得赵云率军北往,心道可不能让你北上幽州。于是遂率军衔尾来追。赵云与田豫于前方设伏欲擒张颌。
却不料张颌心细如发,遥见地形古怪,便先遣斥候探之,而后结阵缓缓而行,竟不留一丝破绽。
赵云心道这样可不行,于是与田豫一合计,两人分兵。于是赵云命将士多立旗帜以惑敌,自领军在清河与张颌周旋,而田豫则趁夜率了一部人马,径往北方去了。
袁绍有对策,荀彧又岂能算不到。遣了赵云这一支军后,荀彧又去信卢植,让他根据幽州形势自行斟酌。
卢植未收到荀彧之信前,闻袁绍来攻幽州,就已经有动作了。听闻袁绍兵起,乌桓诸部也是暗流涌动,蠢蠢欲动。卢植遂命黄忠移师无虑,以镇诸胡。
又召苏仆延等来见,厉声道:“我汉家许之以牧地,易之以盐铁。供尔等以养部众。若还敢有不臣之心,汝等以为我掌中剑不利乎?”
诸部大人唯唯诺诺,再拜而去。
刘虞派了使者到蹋顿处,袁绍自然也不会放过蹋顿,更何况双方还曾是合作过的盟友。接见了两方使者后,蹋顿退入内帐谓左右道:“今刘虞弱,袁绍强。我部该助何方?”
左右对道:“但凭单于作主。”
蹋顿自语道:“前番相助袁绍,其竟坐视而不救。背信弃义之徒,如何能助之?刘虞柔弱,非袁绍之敌,亦不能助。”遂两家皆不救,但坐山观虎斗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