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谢清雪来说,婚后的日子过得格外惬意。婆婆明珠公主依然和以前的明珠先生一样,睿智宽容。小姑安宁也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自然不会有什么矛盾。
但对于明珠来说,最近就格外焦虑了。倒不是对谢清雪进门有什么不满,知根知底的好白菜能进自己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宜宁的婚事过后,眼见着安宁的婚事就近在眼前了。
这嫁女儿和娶媳妇的感受,说起来真是大大的不同。进门的就是赚回来的,这出门的,简直就跟割肉一般。
离安宁出阁的日子,眼见着不过月余了。这一天,明珠又一次带着玫瑰和海蓝在库房里清点安宁的嫁妆。
“姑姑,你看,安宁的嫁妆还缺些什么吗?!”明珠仔仔细细的思考着。
一旁观看的海蓝和玫瑰两人也在绞尽脑汁。“殿下,奴婢看着这小的从挖耳勺、核桃夹子、蟹八件儿,到大的拔步床、车驾仪仗,就连她们以后住的宅子,您都打点得明明白白。这不论从衣食住行,哪哪儿都找不到缺的啊......”
“衣食住行?!”明珠听了灵光一闪“对对对,咱们应该从这儿开始想。衣......玫瑰,现在京城市面上最顶级的布料和首饰还有吗?!”
玫瑰无奈的说道:“启禀殿下,没有了,您不是一早就让京城各大银楼和绸缎庄上门了一趟吗?!这会儿,就连他们各家的镇店之宝都降了一个档次了。不过,如果有商人带了好东西进京,现在都会第一时间送到咱们府上。只是,现在郡主的嫁妆箱子,好像有些装不下了......”
明珠一愣:“不是让尽量用细竹丝编织薄锦盒,减少锦盒的数量了吗?!把那些首饰都尽量归置归置,一整套的放进一个锦盒。不成套的单件,要么按材质,要么按款式分类共用锦盒存放......”说着,见玫瑰一脸的无奈,便知道她已经这样做了。
于是,明珠沉默了,开始想着怎么空出箱子来:“我记得安宁收藏了许多成套的发簪......”
玫瑰急忙说道:“那个可不能少,都是您亲手设计的图样,小郡主最放在心上的就是这些了......”
明珠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你理解错了。安宁的确喜欢这些,但她只是喜欢这些款式罢了。从珍稀程度上来说,这些并不值当什么,而且像缠花、绒花、绢花这些,其实根本保存不了多久。哪怕用最好的材料,最好的手艺,也一样会褪色,变形,这些东西,旧了可就分文不值了。
所以,把这种类型的首饰都收拾出来,只带几本图样过去就好了。只要有图样,安宁完全可以什么时候想要,什么时候做新的。”
明珠这么一说,玫瑰和海蓝也反应了过来。海蓝更是笑道:“可不是这个理儿?这嫁妆箱子不够,咱们要带自然就要带最珍贵的过去。对于这些首饰,最珍贵的也就是殿下您亲手画的图样了。还不如再空出些位置,放那些买都买不到的好物件儿。”
那边,玫瑰和开始清空一抬嫁妆箱子,明珠则继续往下想:“母后的添妆也都放进去了,皇兄那边的多是御赐之物,太多了也没什么用,拣最好的出来吧。吃的东西的话......司茶一家既然要陪嫁过去,倒是用不着怎么担心。只是珍稀食材不知道够不够......金丝血燕......碧潭雪蛤......冰封雪顶......哎?!姑姑?这冰封雪顶怎么才百朵?!都不够安宁一年喝的。”
冰封雪顶乃是西域进贡来的顶级花茶,只是这花茶生长于雪山顶上。一朵直径不过半指的七瓣花,午间开始**,到了傍晚绽放到八成就会被冰封。而这个时候,便是采摘的最佳时辰。西域的山民采下花朵以后,会用当地特有的一种玉竹盒,将其装起来。每年,西域总共也不过能采集千余朵,进贡到南国便有一千朵。小小一朵花,要喝的时候,直接从冰库里取出,不用化冰,直接放至茶盏,开水冲泡。冷冽的花香,轻甜,能一整天重复冲泡而不消散。
这是安宁最喜欢喝的茶,一天过去,甚至连花朵本身都会被她吃掉。以至于长年累月下来,安宁身上总会自带冷香。
海蓝解释道:“启禀殿下,这是孙太医为小郡主定下的一年的量。冰封雪顶虽然据说能养身子,但到底性寒,女儿家喝多了也不好。一百朵,孙太医说了,刚刚好。就这,奴婢还嘱咐了让司茶亲自保管,唯恐小郡主失了约束,贪嘴伤身子......若是明年喝完了,咱们再送一些过去就是了。总不会少了的。”
明珠听了,便点了点头:“这倒也是,这些年安宁从来没离开过我们身边......这要嫁人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乖......”这么一想,明珠越想越伤心,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流。
玫瑰和海蓝早已见怪不怪,只好细心温软的安慰着。
这时,安宁走了进来,见自家娘亲又开始哭,顿时心疼心酸之余大感无奈:“娘,你怎么又哭了?我又不是嫁得很远,不过只隔了一条街罢了......”
“说得轻松!再近那也是别人家了。哪里还能像自家一样时时照看着?!你从小都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你看看你爹,连宜宁他都不抱。从小他就把你抗在肩上,给你当马骑。你去打听打听,若不是疼你到心尖尖上,谁能想到这是镇国大将军能做的事?!你别看他总是面瘫着脸,就以为他不难过。昨个夜里我醒来,还看到他拿着你做的那个破荷包发呆。那么难看的玩意儿,也亏得他好意思天天挂在身上。”
安宁听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哽咽着说道:“要不然,我不嫁了吧。”
从明珠想到卫慈的样子后,便突然觉得没那么伤心了。果然,看见有人更难过,确实是件治愈的事情。这会儿,她不禁翻个白眼说道:“就你这?!呵,也不知道是谁,好好的突然就说看上人家了......”
安宁难得的小脸一红:“不行的话,咱们不是可以让他入赘嘛......量他们洛家也没胆子拒绝。”
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