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芐士离去,黄少华心中也不疑有他,只是令黄少华没想到的是从始至终,没有路面的妮霜、秋雨以及至从回到山门后,便没再出现过的寒尘,三人也会随柳芐士一同前来。
身着灰色长袍,一头银发盘旋,面若桃红,饱满光亮,手持拂尘,健步如飞,神态泰然,炯炯有神的目光,紧紧瞥了一眼,黄少华,便好似一阵清风,来到床边,探出白皙玉指,轻盈搭在林雨涵手腕上。
跟在妮霜身后的秋雨,看着竹榻上静静躺着一动不动的丽人,俏脸上一抹黯然悲伤之色飞快扫过,随即对着黄少华轻轻颔首,便静静的站在一旁,却也是不敢开口说话。
倒是柳芐士,笑着介绍道:“门主,这位便是玄音门祖师婆妮霜,她要亲自前来听一听我们的法子……”又笑呵呵的为妮霜介绍道:“妮霜师姐,这位……”
“不用,黄少,久仰大名,上次玄音门遇难,还多亏黄少与丐帮及时出手相救,老身还没感激黄少与丐帮大恩大德……没想到,如今又要麻烦黄少,为玄音门亲自跑一趟,老身心里,也着实过意不去……”
听着妮霜的话,黄少华眉宇微微一动,随即摇头笑着道:“前辈说笑了,黄某身为男人,应当保护自己心爱女人……”说着一股威势隐隐散发而出。
妮霜白眉微微一动,抬头看着黄少华,“这么说,黄少答应了寒尘师妹所说的条件……”
看着妮霜,黄少华眉宇不由一皱,这老太婆,果真没安好心,摇头道:“我想前辈误会了,我并没有同意寒尘前辈的条件,雨涵。虞卿,只要她们愿意跟着我,我也便一个都不会放手……”
妮霜白眉一蹙,一抹厉色扫过,冷哼了一声,“黄少,欺我玄音门无人可是?”
眼见两人就要剑拔弩张,秋雨、龙虞卿二人心里不免有些担忧与焦虑,可不是若是两人此次闹翻了,若是师尊以雨涵的安危为要挟,那不是救不了雨涵,这小子也是,怎么不先应承下来,待雨涵痊愈后,在劝说师尊,岂不更好。秋雨心里暗暗责怪着黄少华。
龙虞卿却满是感动,满是柔情。
“呵呵呵,妮霜师妹,门主,二位不要动怒,这事可以日后再谈嘛,眼下,还是林姑娘的伤要紧,这可是拖不得的……”柳芐士见状,连忙笑呵呵的解围。
只是柳芐士的解围并不成功,而秋雨的担心,却成了真,妮霜果真以林雨涵的安危,要挟黄少华,道:“若是要我玄音门《玄天神音》传人,给人做妾,老身宁可,雨涵便如此了却一生……”
听到妮霜的话,秋雨脸色登时一怔,暗暗自呸,好的不灵,坏的灵……
龙虞卿闻言,心里也不由一急,正要开口时,却被黄少华拦住,只见黄少华,突然失声笑了笑,“我没想到堂堂玄音门,居然会用这般计量,传出去难道不怕被武林笑话……”
“笑话,黄大少享齐人之福,难道便不怕世俗人笑话了,若是我堂堂玄音门掌门传人做了他人妾室,这才是武林天大的笑话……”
冷冷的看了一眼妮霜,黄少华冷哼一声,“说来说去,你所在乎的也就是玄音门,乃至你的面子,可笑,口口声声说玄音门掌门传人,若不是因为雨涵玄阴之体,你们还会如此在乎,说白了,在你们眼里,雨涵不过是一个能让玄音门发扬光大的棋子罢了,为了一己私利,枉顾雨涵的生死,bi迫她闭关修炼,才有今日之局,你们根本不配做她的长辈,只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之徒而已……”说着,一抹厉色,飞快扫在妮霜、寒尘、秋雨三人的身上。
“啪……啪……啪……”只见妮霜突然笑着,拍了拍手,“说得好……既然黄少口口声声说,深爱雨涵。雨涵生死未仆,黄少不仅三心二意,携美闲游,甚至连此生此世,只娶雨涵一女为妻都做不到,这便是你的爱,可笑,黄少倒真是对雨涵用情至深……”说到最后一句时,妮霜的语气不由加重了几分,讽刺之意不言而喻。
黄少华剑眉一皱,却也如,妮霜所说,雨涵生死未卜,自己的确与龙虞卿在一起,虽然事实,并不是妮霜所说的闲游,不过心里终归有一点私心,在这一点上,有些顾忌龙虞卿。
妮霜冷哼一声,“纵然老身等人若是道貌岸然,不否认,对雨涵玄阴之体,有所私心。但也同样是为雨涵所虑,世上那个女子愿意低人一等,更何况雨涵这般天姿卓越之女,难道黄少不觉得让雨涵屈于妾室,雨涵心中就不会有委屈,二女共侍一夫,你身边的龙姑娘,敢问,内心,就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委屈,你想过没?问过没?”
连续两个反问,登时令黄少华也不由一愣,心好似被狠狠的一次又一次敲打了一般,面对妮霜,一时间,尽然无言以对,不由扭头看向龙虞卿,见小妮子脸上微微扫过的一抹异色,只是倔强着迎着妮霜的目光……
丝毫没有给龙虞卿开口的机会,妮霜便又道:“更何况若是被世俗人知道,身为人气小天后的雨涵,成为被人唾骂的小三,他们又会如何看待雨涵,难道你们真可以不在乎这些世俗人的评论,就算你不在乎,可雨涵呢,难道你要她独自面对千夫所指,万人唾骂,还要对你强颜欢笑……”
说道最后妮霜也越来越激动,声音几乎是用吼,冷笑看了一眼黄少华,道:“若是说老身等人,不配做雨涵长辈,道貌岸然,那黄少又如何?只怕比起身等人,也好不到哪去,老身等人,于公于私,都敢拍着胸脯,大言不惭,问心无愧……黄少,你敢吗?”
一句“你敢嘛?”却也令,黄少华气势登时矮了半截,就连龙虞卿,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语言,还没说出口,便被妮霜给击破,丝毫没有说出口的机会。心里不由暗暗疑惑,难道真是自己太自私了。
看了一眼两人,妮霜转头看了一眼林雨涵,淡淡道:“老身也不强迫于你,救与不救,都只在你一念之间,若是你还抱着享齐人之福的愚蠢想法,在老身看来,雨涵不救也罢,就让她如此了此残生更好,黄少你也和这位龙姑娘,双宿双飞,去做一对快活比翼……”
秋雨听到妮霜的话,心里也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却也是不敢开口说什么,满是无奈、疼惜、悲痛的看着林雨。
一动不动的黄少华,就连妮霜、秋雨、寒尘三人何时离去,都没有察觉。久久未动一下。
良久只听见耳边传来龙虞卿那清脆娇声,道:“少华哥,要不……”
丝毫不用龙虞卿说完,黄少华便猜到了小妮子要说什么,摇头打断道:“虞卿,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我不委屈……”龙虞卿摇了摇头,“只要少华哥能……”
黄少华握了握龙虞卿的小手,轻柔的擦去小妮子俏脸上,悄然滑过的泪水,“没有你,幸福又从何谈起?经历许久,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别胡思乱想……”
说着,黄少华也便扭头,看向在站在一旁的柳芐士。
只见柳芐士,看到黄少华的目光后,连忙挠头,道:“这个别问我,情情爱爱的,问了,我也不懂……”
黄少华见状,也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真希望,此时黄老、闲云、不禅三人在身边,遇到什么事还能向三人请教,只怕连黄少华也没有想到,在自己心里,无所不能的三位师傅,其实在这方面也是白痴,三个老头,都没有经历过这些,真要是三人开导,只怕也只能搬抄书上法子,忽悠一番了。
可不是只听见,“咦……”柳芐士长叹了一口气,“小子,这种事,只能靠你自己,别人是帮不了你什么的,就你那个爷爷和两个师傅,都是光棍一枚,不禅就不说了从小便是和尚,教你念经诵文,还成,爱情问题,我看悬,至于师兄,从小便身居深山老林,这辈子,怕是见到过的女人,都没有我的手指头多,问他玄门功法,修炼之道,还成,至于着情情爱爱,你要问他,可真要倒大霉……”
说着便满是同情的看了一眼黄少华,拍了拍黄少华的肩膀,长叹了一声,“自古多情空余恨呐……”摇头晃脑的走了出去。
看着柳芐士离去的背影,黄少华也一脸无奈,看着竹榻上静静平躺着的林雨涵,眉宇不由紧锁,渐渐陷入沉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龙虞卿的声音再次传来,道:“少华哥,要不,我去和妮霜前辈,在谈一谈吧……”
黄少华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龙虞卿,微微一笑,“虞卿,谢谢你一直为我考虑,其实妮霜前辈,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以前也许真的是我自私……”
一听黄少华的话,龙虞卿微微一愣,随即连忙摇头道:“少华哥,别这么说,这件事,你没有错,错在我,我应该和爷爷一起回家,或许就根本不该和爷爷一起出来,这样你和雨涵姐……”
看着小妮子,黄少华微微一笑,轻柔的捏了捏龙虞卿琼鼻,“傻丫头,瞎说什么呢?世上事,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就算你随爷爷一起回家,我早晚也会恢复记忆,终归,也是要回家去。有些事情,早面对,早好,拖拖拉拉,对谁都没有好处……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