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了许久,一道很低,低到仿佛是自尘埃传出的声音在两人之间流淌:
“我怕你觉得我不懂事,怕你拒绝,怕你觉得我麻烦。”
“不会。”冷墨把手落在了她毛茸茸的脑袋上,“女孩子娇纵一点也没什么。”
女孩子骄纵一点也没什么......
季默俨然一副犯错的小学生,垂着脑袋,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但喜悦还没浮上心间,就恢复小心翼翼:“你真这样觉得?”
冷墨略带留恋地收回手:“嗯。”
季默抬起低垂着的脑袋,黯然的眸透着试探:“你没骗我?”
冷墨不厌其烦地回应她:“嗯。”
季默思忖片刻,别扭地问:“那这会影响你以后喜欢上我?”
“唔……”冷墨故作深思,模棱两可地说:“可能会吧。”
季默感觉头顶飞过一排乌鸦,但奇怪的,心底不再担忧他会因为自己不懂事而不喜欢自己。
“你看你这人。”
“我这人怎么了?”
季默梗着脖子,削瘦的小脸,意气风发:“太不高风亮节了,假高尚,嘴上说着女孩娇纵一点也没什么,可你内心还是喜欢乖一点的。”
“你非我,怎知我心中所想。”
“你又非我,怎知我不知你心中所想?”
“狡辩。”冷然的眸仿佛千岛寒流遇到日本暖流,“今天没打包,出去吃?”
季默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用掌心紧紧包裹了快二十分钟的骨头,当着他的面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再当着他的面,把藏在茶几下的糖醋排骨跟烧鸭搬出来。
冷墨:“……。”他说怎么走近这里,一股子味道。
季默把东西搬上来,顺便抽了张纸,“那个……我一个朋友给我送了两盒肉,我们去美团点两碗白米饭配吧?”
点饭的什么不急。
“哪个朋友?”
乖巧如季默:“陈辞。”怕他不认识,想了想,尽量给他描述的仔细:“就你收留我的那个早上,宿舍区楼下那个高高瘦瘦,白白净净,挺帅的,眼神里透着股忧郁、厌世的男生。”
高高瘦瘦
白白净净
挺帅
挺会形容的呀,怎么每次到他这里就是:好帅!真帅!很帅!
难道他不高高瘦瘦,不白白净净,不比他帅?
“他喜欢你。”
“没有吧。”季默一副“你开什么国际大玩笑”的表情,“他是我舍友的男朋友。”说错了,他们分了,“前男友。”
“不正好?”
“你是不是傻。”季默做了个假设:“假如是你,你会喜欢你前女友的舍友?”
冷墨:“我不会分手。”
季默提醒他:“假如。”
冷墨油盐不进,坚持己见:“没有假如。”
好吧。
季默只好换个方式反驳他:“他是不会喜欢我的。”她是病态的,性子怯懦,人又不讨喜,“他跟我舍友分手的时候,我碰巧遇见了,碰巧下了很大的雨,我就给他送了把伞,他可能是感激我吧,说要跟我做朋友,不过怀疑他来z大,是为了挽回我舍友。”
“你给他送伞了?”
季默被他问的迷茫,合着她吧啦吧啦这么多,他就get到送伞?
季默有一丢丢心累,但见他不再反驳她了,就顺着他的话题聊下去:“严格来说,也不是我的伞,是婼曦姐的。”
冷墨颔了下首,表示知道了,然后把话题又拉回来了:“要是你不喜欢他,还是要保持距离。”
听听这话,多么义正言辞,多么高风亮节,多么……有心机。
“合着我刚刚都白说的?”
“听了。”但男人更了解男人,“不是说要点饭?”
被他这么一转移,季默果然忘了跟他争论,拿起手机点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