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默。”季明德又喊了下她,眼神闪烁不定,语气拘谨唯诺地说:“你能不能跟你男朋友说说,让他不要报警抓你舅妈,你舅妈她只是强子被抓了,一时没办法接受,才伤害了你,可是她也头部受创,现在还没醒。”
等等啊,信息量有点大,让她捋捋。
“你是说冷墨报警要抓舅妈……然后她现在也在医院……还昏迷不醒?”季默看着他,一句一顿,夹杂着电影的声音。
“对。”季明德目光期盼,还带有点祈求的意味,看着她,“你舅妈就在你隔壁的病房住着,昨天警察突然来了,说什么你舅妈伤人……蓄意……说她醒了,让她去警局做笔录,警察走后我来找你,但你男朋友他……他让我不要打扰你,还……还警告我不要找你。”
季明德说的磕磕绊绊,后面这几句颇有种打小报告的意味。
季默听的八八九九,大概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来她舅舅只是个目不识丁,面朝黄土背朝天,安守本分的农民,性子跟她一样怯懦,肯定被冷墨冷冰冰的模样,给吓唬到了。
忽然福至心灵,难怪昨晚他去洗澡,也要让她拿着手机,刚刚还叮嘱她不要出病房。
是怕她遇上舅舅,心软吧……
“舅舅。”季默压下万千思绪,暂停了电影,“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当时也在场,要不是他抓住舅妈,我现在就不仅仅只是手臂骨折这样而已。”
百来层的台阶,真要滚下去,不死也残,李兰她那是要至她于死地。
“咚。”季明德忽然下跪。
“舅舅,你这是干嘛?!”季默藏在被褥下的腿曲起,枕在上面的笔记本往旁倾斜,手忙脚乱地将笔记本放到一边,下了床,单手拉起季明德,“你起来。”
“小默,”季明德稍稍用力,轻而易举地挣开她的手,满脸愧疚懊恼地仰头看她:“这些年,是我们对不起你了,是舅舅没用无能,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委屈,强子这件事,舅舅没有怪你,我也实在没脸求你,但你就看在我当年收留了你,没让你去孤儿院,原谅你舅妈这一次好不好?”
“你起来。”季默弯腰拉着他胳膊,打着石膏的手臂隐隐作痛,“我们起来好好说可以吗?”
“我跟你保证,你舅妈醒了,我就带她回镇上,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你。”季明德反抓住她的手,没怎么收力,季默感觉腕骨都要被抓断了,他还在求她:“我保证,真的保证以后不会打扰你,也会时不时给你爸妈上坟。”
爸妈……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父母始终是最能戳中她内心深处最为柔软的地方。
“我答应你。”季默松口,转过手掌,反握住他的手臂,“起来吧。”
冷墨,你还真是了解我。
季明德圆润饱满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意,不确信的问:“真的?”
季默嗯了声,耐心地回答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