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良小良你们两个跟我走。”吴善飞扭过头,目光果断,“剩下的护送陈爷和沈小姐找个地方藏起来,尽量不要弄出动静,能躲就躲,实在躲不了,原地狙杀。”
“是。”
吴善飞看向林婼曦:“能请你带我们去冰库?”
虽然是商量的口吻,其实根本不容拒绝。
吴善飞赶到冰库时,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铁板上结了层厚厚的冰,冰里染着红。
各种海里动物躺了一地,置物架东倒西歪。上头的纸箱摇摇欲坠。
林婼曦完全愣住了。
她才离开没多久,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
这时右边隐约传来细微的搏斗声。
吴善飞跟大小良交换了个眼神,举着枪朝声源处靠近。
冰库的右边放置的多是壳类海鲜,吴善飞越走近,被冰覆盖的铁板上壳类海鲜就越多。
“咣。”
一道高瘦的身子被举高扔出去,撞倒了架子上的泡沫箱子,整个人狼狈地趴在冰上。
泡沫箱子被撞的裂开,里头的冰水自上而下浇下来。
“噗。”陈辞一口血吐出来,溅染身下整个冰面,凝结了冰渣子的双手,颤颤巍巍撑着冰面欲要站起来。
可他伤的实在太重啦。
刚跟冰面撑开距离,僵硬的手一软,人就倒了回去。
在他的左右两边不远处躺了四个人,基本已经一动不动,只喘着极其微弱的呼吸。
伫立在他面前的男人活动了下脖子,走向他。
“妈的。”吴善飞气红了眼,扔掉枪,起身跳跃,攥住冰库上方的铁杆。
黑色皮靴重重踹向男人的脸,靴一弯曲,勾住男人的脖子,将人强拉过来,手松开铁杆,整个人骑坐在他身上,眼睛赤红疯了似的用胳膊肘砸他脑袋。
“啊——”
男人惨叫连连,身子摇晃,忍痛将人拽下来,砸向冰面。
吴善飞在冰面翻滚了下,皮靴横扫男人的双腿,男人轰然倒地,他翻身跨坐上去,抡着拳头,一拳一拳地打向他的脸。
“善飞哥。”小良上前拉人,不经意瞧了眼他身下,他身下的人被揍的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心惊了下,好可怕,压下后退的念头,闭眼拉住他:“他已经死了,我们……我们快点走,不然等会他们察觉就麻烦了。”
…
底层船舱,小型会议室。
“Khun爷。”Win推门,快步走进,“我们派去冰库的人四伤一死。”
“就是人给逃了?”Khun从沙发上站起将人踹到在地,“废物。”
Win迅速爬起,低头:“Khun饶命。”
旁边沙发上,安致胜静看着这一幕,把玩着那两颗黑鲛珠子。
看来,他还是要再添一把火。
不然这个Khun还是顾忌他的名声,不会真的下杀心。
起身:“khun,你一定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Khun看向他,目光阴翳,像藏着条毒蛇在里面。
“他已经知道你的意图,如果这次让他逃了,他日后一定会千方百计阻挠我们的合作,要是他将今晚的事说出去,也有损你的名声。”
“调监控。”Khun声音像从地狱里来,阴森刺骨,“找到后,叫上巡防的兄弟,不顾一切通通杀死,死后直接扔海里喂鱼。”
“再办砸了,”Khun抬脚踩在他的肩胛上,辗转碾压,“你就别回来见我。”
“咔。”
…
游轮虽然开了三天,但好在速度不快。
当天夜里十二点,方昱就带着一帮兄弟,开着飚到最高速度的快艇追上了,吩咐好事宜,扛着把狙击枪,悄无声息地袭击了游轮底层后方甲板。
搞坏所有监控设备,在二层船舱厨房,藏匿了三个小时的吴善飞当即砸破玻璃,这厨房玻璃后就是二层甲板。
人翻滚出到甲板。
单膝跪地,双手持消音枪,跟着从底层爬上来的方昱前后夹击,灭了甲板巡防的人。
到底是别人地盘,在退撤至底层甲板时,被包围了。
Khun和安致胜站在二层甲板上,鸟瞰着他们,犹如在鸟瞰一堆乌压压的蝼蚁。
吴善飞这个暴脾气,当即抬头,目光鄙夷:“Khun,安致胜,你们这两个狗娘养的东西,居然玩这种阴损手段。”
“哈哈哈。”安致胜手夹着根雪茄,“阴损手段?吴善飞,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你们就是那群寇。”
“再见了。”
Khun下令:“开枪。”
“等等!”陈复兴忽然出声,拨开前面的人,服了泻药外加迷药又被冰了近半个小时,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虚弱,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掷地有声:“不就是要见血?放了他们,我让你们杀,我保证,他们不会把今天的事泄露出去的,并把我名下所有的产业都给你,只要你们放他们一条生路。”
这个你是指安致胜。
“陈爷。”身后的人齐齐喊道,热泪盈眶。
“你们都别说了。”陈复兴摆手,海风吹的衣袂翻飞:“安致胜,你觉得怎么样?”
“我说陈爷啊,你在认真地说笑?”安致胜嗤笑一声,“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你还要我教你?杀了你们,我照样可以拿走你所有的产业,何必留下后患。”
“开枪。”这句他说的是泰语。
吴善飞瞳孔一缩,猛然冲上去,拽着陈复兴转了个身,后背裸露在敌人面前。
“呲”
子弹穿进肉里。
陈复兴一怔,旋即目光浮动,嗓音粗重喊他:“善飞。”
“保护陈爷!!”他力竭声嘶,随着他的话落,方才还堆积在一起的人,忽然以极快的速度散开,以他为中心,有序地叠出一个三层高的人塔,保护着剩下的人,他站在最底端,双目赤红,他说:“方昱,给我带他们安全离开。”
“走啊!!不要让我们白白牺牲,替我们报仇。”
“给我射!!”
“砰砰砰——”
枪声,子弹穿进肉里的“呲”声,跳水的“扑通”声,不绝于耳。
“善飞哥。”
陈辞挣开方昱的拉扯,有泪顺着那张挂彩的俊脸流下,平素总是孤寂苍凉的眸,这一刻,分崩离析,碎成一片一片,每一片都写满了悲恸。
他掏出别在腰后的枪,似乎有什么在眸里腾起。
“少爷。”吴善飞闷哼一声,猩红的血自嘴里流出,他冲他摇头:“走,先走。”
要报仇,但不是现在。
方昱上前,强行拉走他,陈辞挣扎不过,忽然双膝跪地,脸向下迈进阴影里,发出幼物受伤般的“呜咽”声。
“咚!”
吴善飞后膝盖中弹,腿一软跪了下去,人塔晃动。
“啊——”
伴随着他的咆哮声,他重新站起,黏稠的血液顺耳朵流出。
“少爷……”他一张嘴血就涌出来,滴湿夹克衣领,他说:“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今夜过后,你的扳机该扣响了。”
话落,他彻底闭上眼。
“滴答滴答滴答……”血染红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