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默出实验楼时,拿在手上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眼底划过抹讶异。
大拇指往上滑了下,接通来电,声音透着笑意:“喂,婼曦姐。”
电话那端的林婼曦:“你在学校吗?”
季默望着到她膝盖的茶树:“嗯,在学校。”
“下课了?”林婼曦发出邀约:“我在你们学校附近,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好啊。”
季默问了下她位置,加快脚步朝东大门走去,快到时,一眼就看到了倚靠在保安室墙面的林婼曦。
她举着手机,低着头
季默见状,立马放缓脚步,悄咪咪走上去,打算吓吓她。
只差两步之遥,她忽然转过头。
她以为要得逞了,手已经举在半空。
这就很尴尬了。
好在她已经身经百战。季默淡定地将举起来的手,转了个方向,别了别头发至耳后。
林婼曦转了下手机,稳当地将手机放进斜挎包里,面上没什么情绪地走向她。
想做坏事但没做成依旧心虚的季默:“嘿嘿嘿,婼曦姐。”
林婼曦两步走到她面前,贼高冷嗯了声,下一秒勾住她的脖子。
季默当即嗷嗷叫:“我错了。”
?
她们身高差不多。
林婼曦疑惑转过头,就见她缩着脖子眉头紧皱,闭着眼,蛮长的睫毛颤啊颤。
“错哪里了?”
季默诚实坦白:“我不该想要吓你。”
林婼曦“扑吭”笑出声,松开勾着她脖子的手,既好笑又无奈开口:
“你胆子还能再怂一点吗?再说了,我是那种人?我只是习惯、单纯的想勾你脖子,笑死我了。”
是哦。
她好像经常勾她脖子。
意识到自己因为心虚,干了什么蠢事的季默,表情囧囧睁开眼。
好在林婼曦人美心善,没在这件事上嘲笑她多久,很快就换了话题。
“我们要去哪里共进晚餐呢?”
“唔……”季默思考了下,“我们去吃意面吧?有一家超好吃。”
跟她相处了近一个月,她多少看出来,她喜西餐。
“行,带路吧。”
季默带着她去了学校对街的那家无敌意面。
这家店是上学期开的,味道挺不错的,环境也卫生,她跟冷墨在刚开业的前几天来过几次,后面它上了学校论坛,打响知名度后,他们就没再来了。
已经六点多了,无敌意面客人还是很满。
季默环了一圈,眼尖地扫到一桌吃好要起身的人。
“婼曦姐,走。”
她们坐了一会儿,就有穿着黑色刺绣工作服的服务生过来,示意她们看桌角贴着的二维码,然后礼貌对她们说:
“你们可以扫码下单。”
季默顺着她的视线,果然看到了二维码,他们当时来的时候还没这操作,估计是客多,后面推出的。
“好的,谢谢。”
服务生动作麻利地把上一桌留下来的碟筷收拾置一旁,拿出塞腰间的抹布,擦了下桌面。
码是在季默这边。
季默掏出手机,对着扫了下,关注店铺,调出菜单,然后递给林婼曦。
“婼曦姐,你看看要点什么?”
林婼曦滑看了下,下了份黑椒牛柳焗意面,把手机递还给她时,视线被她手腕上的银色手链给吸引。
“你这手链挺漂亮的。”
季默闻言,顺着她的目光落在右手腕上,黯然的眸有暖暖的笑荡开,嘴角咧开,笑成二哈:
“冷墨送的生日礼物。”
林婼曦啧了声,酸里酸气地感慨:“恋爱中的女人呐。”
她微信进了消息,屏幕上方下了条横幅。
林婼曦不经意扫到了,“A世界,这什么神奇备注?”
季默顿时两眼发亮,立马拿过手机,直接点了下黑椒牛柳焗意面旁边的加号,然后提交了订单。
边回消息,边继续撒狗粮:“嘿嘿,是冷墨。”
林婼曦看着她满脸幸福的样子,嘴角跟着上扬,跟她开玩笑:“你知不知道,秀恩爱死的快?”
季默当即放下手机,表情无措惶恐地看着她:“真的?”
林婼曦被她的小表情取悦到了:“哈哈哈。”笑够了,不免纳闷,“我就奇了怪了,你这么天真,是怎么追到你高智商的冷大校草的。”
忽然淫荡笑起来:“难道说高智商的都喜欢小白兔?”
季·小白兔·默:“……我才不是小白兔,我也很聪明的。”就是没他聪明。
林婼曦耸耸肩:行吧行吧,你说的都对。
“对了。”林婼曦看着举着手机发消息,对着屏幕笑的眼睛都要溢出星星的她,拐弯抹角的说,“我昨天看了个新闻,说有个大学生暑假游泳溺水死了,你们班这次开学有全部都来报道?”
季默放下手机,一脸蒙圈地看着她。
林婼曦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强行解释:“我就是随口一问。”
季默哦了声,过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思路瞬间清晰的不要不要的,猜测地问:“婼曦姐,你是不是想问陈辞有没有来报道?”
那天在病房,他们分明是认识,凑巧这学期陈辞没来报道,只听班上的人说,他请假了,她又破天荒的约自己吃饭,现在又拐着弯询问班级情况。
不免小小的揣度了下。
林婼曦犹如被踩中尾巴的猫,炸毛了,否定三连:“不是,没有,别瞎说。”
“哦~”要说方才还只是猜测,这会儿已经是确信了,季默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支着下巴,“婼曦姐,你强行解释的亚子,像极了爱情。”
爱情个毛线啊爱情。
“我跟他没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更不会喜欢他。”林婼曦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反应过激了,瞒是瞒不下去了,索性承认:“我承认我刚刚是想问他有没有回学校,但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才什么都没想,现在开始脑补的季默:“哦~”
她学着她刚才的样子,目光淫荡地看着她。
林婼曦有种落入渔网的感觉,“收起你脑子里的乱七八糟。”
她们的面上来了,店家赠了两盅白萝卜肉末汤。
季默伸手,掀开她面前的汤,笑眯眯地说:“我有汤,请说出你的故事。”
林婼曦:“……”
说是不可能说的,那些黑暗不适合她知道。
她到现在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血腥弥漫,枪声不断的画面,自她在医院醒来,她几乎每晚都做噩梦。
冰冷刺骨的海水,不能呼吸,好似濒临死亡的绝望。
林婼曦想了想,压低音量,神秘兮兮冲她说,“我要是说我差点被人绑了卖了,你信?”
季默不疑有他,表情凝重起来,“怎么回事?”
林婼曦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谎话信手拈来:“我那天下班回家,途经一条僻静的街,忽然一辆面包车堵住我的去路,下来了好几个人,我转身就跑,跑着跑着碰巧遇到了陈辞,然后就拉着他跑,可是后面的人还是穷追不舍,最后他……”
季默焦急询问:“他怎么了?”
林婼曦脑里浮现那晚冰库的场景,继续说:“他让我先跑,他自己留下来拖住那些人,我跑了很久,再跑回去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杳无音信了。
那晚之后,她醒来就在医院里,听护士说是个男人送她到医院的,缴完钱就离开。
出院后,她总会梦起他那双隐在湿哒哒的头发后,空洞而苍凉的眸。
在十里芳华蹲守了一礼拜,却没再见到那天晚上的任何一个人。
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这学期没有来报道。”季默目露担忧:“你有没有报警?”
林婼曦目光怔忡了下,对上她盛满担忧的眼睛,安抚她:“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