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没日没夜总算把项目圆满完成的日子。
这次项目周期有点长,季默连同组内同事已经三个月没好好休息、没有休假过,跟部长打好招呼,就架着心爱的三环奥迪回家。
前面说了嘛,这次项目周期长,所以这次能休一礼拜。
嗷,太幸福了。
回到家刚过四点,这个点冷墨还在公司,季默打开门,迎了一室空荡。
在前厅换了鞋,去卧室拿了睡衣,径直走到浴室,实在太累了,囫囵地清洗了下身体,就穿着睡裙出来。掀开被子坐进去,顺手拿起窗帘的遥控器,把窗帘给拉上,然后扯上被子盖到肩膀,闭上眼入睡。
真的太困了。
季默几乎一沾床就睡着,一觉醒来满室漆黑,眼睛张开又合上好几次,总算缓过劲,把手从被子里掏出来,摸索着开了床头灯。
撑着床单坐起来,连着三个月没打理头发,及肩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在暖黄的灯下,略泛黄色,发梢内弯,一缕勾在白睡裙的短袖上。
眼睛要闭不闭地爬下床,关了床头灯,摸黑出了卧室。
外头,夜色渐浓。
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走去前厅的鞋柜,打开搁在上面的黑色包包,从里面掏出手机。
点了通话记录的首位。
估摸着手机不在身边,响了许久,手机里传来机械女音。
行吧,那就不煮他的份了。
拿着手机转身,门铃蓦然响起,脚步一转,透过猫眼看向门外。
少年留着学生头,发色乌黑,鼻梁高挺,长的很乖,穿着件纯白T恤下面搭着条黑色长裤。
咔嗒。
季默打开门,嘴角上扬:“你什么时候来的?在门口很久了?怎么都没跟我和你哥说一声?”
少年有些害羞,讲话声小小的:“没多久。”目光偷偷地、小心翼翼越过她,落向屋内,“我能进去吗?”
经他这一提醒,季默才恍然意识到他们这样聊天确实太怪异:“当然了,快进来。”
打开鞋柜,从里面拿了双崭新的男士拖鞋出来,取下外面的包装袋,放到他面前。
“鞋码都是按照你哥的码数买的,会大一些,你先穿着,我等会带你去买合适的。”
“好。”冷祁文弯腰脱下运动鞋,然后把脚伸进拖鞋里,跟在她身后走到客厅,“哥哥不在吗?”
“你哥哥还在公司。”季默把墙上的电视打开,拿着遥控器折向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连背包都没取的冷祁文,伸出食指隔空戳了戳他书包带子:“你背包不取下来吗?”
“取。”冷祁文麻溜地把书包拿下,眼神略带拘谨地看着她。
季默忽然想起他们初次见面,彼时还是儿童的他,拿着水枪冲她喷水的活泼调皮模样,而如今性格却是内敛了很多。
看来得慢慢来拉近下关系。
打定主意,季默把遥控器递给他,“吃饭了吗?我正打算做饭,要是没吃就一起吃吧?或者我带你出去外面吃?”
“没吃。”冷祁文摇头,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腿上,抬头,一脸认真地看她,眼珠子黑的纯粹:“都听嫂子的。”
有被萌到。
“那今晚就先让嫂子给你露一手,明天再让你哥哥带咱出去外面玩。”季默跟他打着商量,俏皮冲他眨了下眼,“怎么样?”
“好。”嘴角扬起抹不怎么明显的弧。
鉴于煮饭时间太长,季默怕小朋友饿了,便露了手简单的——煮面条。
小朋友看电视看的很认真,季默端着面快走到他面前,才把目光从电视机上落到她身上。
弯唇一笑,温柔就爬了眉梢,弯身把面放到沙发面前的茶几上。
“来,尝一尝我的面,不是嫂子我吹,我煮面一绝。”
冷祁文没接话,但嘴角向上扬了扬,扬出抹略带羞赧的笑。
季默折回半开式厨房,端出另一碗。
茶几下放了张白色羊毛毯,很大,铺过茶几跟沙发的夹道,季默把面放在茶几上,盘腿就着羊毛毯坐下,笑着看向冷祁文:
“要坐下来?坐在毯子上会比较舒服。”
冷祁文点头,穿着拖鞋的脚脚往前抻了点,交叉,屁股离沙发,坐在羊毛毯上。
电视机上放着档综艺节目,满屏的帅男靓女。
季默扫了眼,看到两张算是不陌生的面孔,一张是H市环影力捧的小生,一张是去年夺了金像奖的影后,同样产自H市环影。
她不怎么关注娱乐圈,但会关注跟默默阅读有合作的影视公司。
“你来爸知道吗?”
冷祁文刚从香味浓郁的面汤里捞起面条儿,听到这话,顿了下,一根面条溜了下去。
很不想实话实说,但是不能说谎:“不知道。”
“那我等会给爸打个电话。”
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冷祁文头向下垂了分,努力掩饰掉受伤。
“你下次来记得跟他说一声,不要偷偷溜来,不安全,然后让家里的司机送你去机场。”季默:“要来的时候,提前v你哥或者v我一下,我们好去机场接你。”
冷祁文猛然抬头,整张俊脸透露着难以置信,随后变得惊喜,维持了两三秒,突然变得不安起来,不确定地问:“你不是要让爸爸把我带回去?我可以来这里吗?”
“昂。”季默肯定点头,“只要你想来,随时欢迎!”
得到肯定的回答,冷祁文惴惴不安了好几千里路的心,像是得到了救赎,松落下来,漆黑的眼底亮堂堂的。
身上的那股拘谨淡化了很多,饭后甚至还抢着要去洗碗。
季默当然没让他洗了,可见他执着,找了个折中的法子。
放着等冷墨回来洗。
然后带着他去逛超市了。
想着天色不早,他舟车劳顿了一天,就没大费周章驾车带他去商场,带着他去了小区对面的超市,打算先买一些,然后明天再带他出去玩。
不过,最后还是不小心买多了,共四大袋,其中两袋是蔬菜肉类食品,季默把余下两袋装着生活用品、零食,轻一点的拎给小朋友。
小朋友没接,转去拿柜面上的两袋。
“我是男孩子,力气比较大,我拎这两袋。”
季默忍俊不禁,见他拎的不费力,就随他了。
“那男孩子要是拎累了,记得跟女孩子说。”
“好!”
他身上的那股拘谨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人只有寻到想要的安全感时,真正的自己才会显现出来。
…
回到16楼时,已经快九点了。
冷墨还没回来。
“累不累?”季默提高手把东西往流理台上放,“你哥估计要很晚才会回来,你要不要先洗澡,然后睡觉?”
“嗯…好。”
季默低头,从装着生活用品的那一袋里,翻找出刚刚买的睡衣睡裤递给他,然后指着卧室左边的房间。
“呐,你睡那间。”
冷祁文接过,先去客厅拿上背来的书包,接着才去她指的房间。
季默把能塞冰箱的东西,都一一塞进去,然后拎着袋膨化食品去客厅,搁在长沙发跟单人沙发夹角里的方形桌子上。
想起还没给公公打电话,低头打开从身上还没取下来的包包,拿出手机,等电话接通的过程,放下包包,坐在沙发上。
刚坐下,电话恰好也被接通,彼端传来公公粗厚的声音。
简单地把事情说完,又听着公公叮嘱了番,季默等他挂掉电话,才把手机从耳朵拿下来,然后把手机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起身去卧室洗澡。
出来的时候,小朋友已经洗好澡,坐在面对着卧室的那张单人沙发上。身上穿着在超市二楼买的那套睡衣,长款的,睡衣前面印着皮卡丘,睡裤是纯黄色。
身体后仰抵着沙发背,两条腿交叉,手上拿着手机,右耳别着个白色的蓝牙耳机。
听到脚步声,眼睫一抬,看向她。
季默莞尔,朝长沙发走去:“打游戏?”
“嗯。”冷祁文飞快扫了眼屏幕,点了下6号头像,给她喂了瓶毒,“嫂子玩狼人杀?要不要一起玩?”
“狼人杀?”季默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在靠近单人沙发的那边扶手坐下:“怎么玩?”
冷祁文把手机屏幕对向她,简单说了下规则:“一款烧脑推理游戏,分好人和狼人两个阵营,我玩十人间,三头狼,每天晚上杀一个人,四个平民,没什么特殊技能,只能找狼然后票掉狼,三个神:预言家,查验别人身份;女巫,有两瓶药,解药救人,毒药杀人;猎人,死后带走一个人。如果好人把狼找出来投票出去,好人就赢了,反之,如果狼人杀光了所有神或者所有民,狼就赢了。”
“要玩吗?”
“可以啊。”季默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点开手机自带的软件商店,“要下载哪个版本?”
“不用下载,嫂子,你登录QQ,QQ里就有这个小游戏。”冷祁文胳膊肘抵着沙发扶手,身子朝她倾去,退出房间,自己开了个房间,然后发了条邀请在群里,“你加我QQ一下,我拉你进房间。”
“QQ?”季默删掉输入栏上的“狼人杀”三字,换成QQ,“你等下,我手机没装QQ,要下载下。”
现在大多交流都在微信进行,偶尔传输大量文件才在QQ,所以她电脑上倒是装了QQ,但手机上没装。
“好。”冷祁文调出QQ二维码,准备着。
网速很快,季默退回手机桌面,拇指戳了下那只“企鹅”。
加载了会数据,弹出登录界面,输入公司分配给她的工作账号。
扫了下他的二维码,点击添加好友。
冷祁文秒通过,然后拉她进房间。
没多久,游戏就开始了。
季默没插耳机,急促略带惊悚的bgm在客厅扩散开来。
“请查看你的身份牌。”
“天黑请闭眼。”
她是预言家,没有犹豫,直接选了冷祁文的头像。
“嫂子,你是不是查我了?”冷祁文忽然抬头看向她,露出一个笑,笑容狡黠。
季默脑里浮现查验的结果,眨巴了下眼,一脸老实巴交地看他:“什么?我是个民。”反问他:“你是什么?”
冷祁文笑出声,“嫂子,预言家查验人是有bgm的,就是刚刚牌翻过来的那一声。”
季默:“……”
这就有点尴尬咯。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冷祁文把目光重新落回手机上,刀了四号,“嫂子,你有蓝牙耳机?连一下,下一局,要是我们还是对立,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行,我也一样。”两人身份都是透明化,季默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直接把手机放在沙发扶手上,然后起身走到另一边扶手,弯腰,从放在那里的包包里掏出个黑色充电盒,打开取了只耳机出来,塞在左耳上,飘荡在客厅的游戏bgm瞬间消失。
天亮了。
法官宣布四号死亡。
季默听着四号的遗言,裤子擦着沙发,走回原来的位置,拿起扶手上的手机,坐下去。
四号是个民,她交待完遗言后,发言就从一号开始。
一号:“这四号是个民走的,我也没什么思绪,这里好人一个,等预言家跳报查验好吧,过了过了。”
二号:“刀口在四,三五十有点嫌疑哦,没有要踩的意思,但会着重听三位的发言,过了。”
三号:“三号这里好人牌一张,至于什么身份不方便透露,刚刚二号说刀口四号,三五十有点嫌疑,我不否认,但我们一二三四也不可能那么巧全是好人,我清楚我的身份,四号已经死了,一二刚刚没给太多资讯,不踩,下一轮再着重听一轮发言,这里好人,预言家跳,报个查验。”
五号:“一二三目前听着没太大问题,先不管了。我是预言家,昨晚想着从身边查,好在没查这四号,查了六号,嗯哼哼,六号小姐姐是头狼哦,今天就票她了,然后猎人跳一下,省得我晚上查到你身上浪费,女巫想跳就跳,不跳再藏一晚也行,记得晚上捞我一把就行。”
季·六号·默:“……”这是什么神仙运气。
“不知道你们相不相信,我才是预言家。”季默大脑快速运转着,眉头紧锁的像在谈至关重要合同的总裁,“昨晚,查了八号,是头狼,我真的是预言家,不知道五号为什么要跳预言家,请你们要相信我。”
一分钟发言到了,麦自动过到七号。
七号:“五号查验六号的心理过程很饱满,六号是被查杀后原地起跳,刚刚也没说为什么要查这八号,总的来说比五号差了点,但我看了下她的战绩,是个萌新,也不是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觉得可以把她跟五号都留下,让他们再查一晚,着重听下八号的发言,过。”
八号发言,也就是我们的冷祁文小朋友,“我认狼。”
季默惊呆了,抬头看他:“你怎么认了?”
“下局才不手下留情,这局自然不能认真了。”冷祁文嘴角上扬道。
都认狼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毫无意外地被票了。
没留遗言,直接滑麦。
一天黑,他的九号队友就炸了:
“卧槽,这TM是个猪队友吧,你都跳预言家,他居然认狼,坐实六号的身份,这不是赤裸裸在告诉别人,你也是狼,醉了醉了,这把玩完,我就退房了,现在要刀谁?刀六号?”
五号相对淡定点:“不刀她,刀这七号,他可能是女巫。”
“行吧。”
对于狼人内部发生的一切,季默自然不知道,她刚刚查了三号,是个好人。
法官:天亮了,昨晚七号、九号玩家死亡。
一号:“我去,女巫毒人了?按照这顺序,七号是被刀的,九号就是被毒的,应该没错吧,女巫药也用了,待会可以跳一下了。”
二号:“没啥好说的,听五六的查验。”
三号:“听五六查验。”
五号:“我昨晚查了这张二号牌,是头狼,我不知道八号到底是不是真的狼,如果是,我想他们是要打狼踩狼的套路,借此来做高六号身份,反正现在三狼我已经抓出来了,二六八,应该是没有三狼,如果三狼在,我们已经输了,所以一三两人一民一猎人,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民,女巫解药还没有用,如果你们信我,今天就二六票掉一个,晚上无论谁死,女巫都捞一下,然后天亮票掉另一头狼,这样我们就赢了。”
实话实说,有被折服到。
没想到都到这地步了,这五号还能如此从容不迫地辩解。
季默突然感觉自己真的是low爆了,可能怎么办呢,她说不出那么多妙语连珠的话,只能凭靠一颗真诚的心了。
“我昨晚查了三号,她是个好人,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季默扫了眼还活着的人,回忆了下五号刚刚的发言,须臾,“八号是狼,五号也是狼,三号是好人,五号查杀二号,那二号就是好人了吧?那就只剩下一号和十号,如果还有狼,也在这里,如果你们相信我,这把就先票五,我晚上再查一下他们两个其中一个,这样不就知道了,行吗?”
十号:“天,这你们两个发言都这么正,啊这,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那就随便票吧。”
法官:【二号,五号,六号平票,请PK发言
2号,6号投给5号
3号,5号投给6号
1号,10号投给2号】
二号:“PK发言个锤子,老子携带98K,你们要是相信就把五号投出去,要是不相信要验枪也行,投我,我带他走,也甭发言了你们两个,直接滑麦吧,开始下一局了,别浪费时间了。”
“游戏结束,好人阵营获胜。”
九号:“卧槽,八号你就是个傻叉,猪队——”
季默胜利的喜悦刚上头,一听这话眉头立马皱起,开麦:
“你才是傻——”
“叉”字还没发出音来,就见九号的位置空了。
扭头,看向小朋友:“那九号怎么不见了?”
冷祁文轻描淡写地解释:“我是房主,我踢了他。”
“厉害了,我的弟弟。”冷祁文露出个乖巧十足的笑容,季默感叹完,想起九号骂他的话,心里气愤之余,有点过意不去,“要是这局我们还是对立,你别再帮我了。”
“好。”
事实证明,小朋友真的很照顾她这个大朋友。
比如第三局,他是女巫,她是狼人,那晚他们刀了十号,但是白天发言时,他却说救的是她,给了她半个好人的身份,避开了预言家的查验。
再比如现在这局,他是猎人,她……运气真的不咋滴,又是狼,队友怂恿她焊跳预言家,她向来不太会说谎的,有点慌不知道该发查杀还是金水好,最后就给他发了个金水。其实她发言不如真预言家好,但是小朋友义无反顾站她边,死后还带走了真预言家。
“游戏结束,狼人阵营获胜。”
看着法官公布的身份表,突然就挺不好意思的,感觉欺骗了一颗赤诚的心。
“还玩吗?”
季默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不玩了,再玩,你就要被骂死了。”
耳边都是吐槽他的声音。
说的人很烦。
冷祁文一点儿也不在意,手动把骂他不会玩的那几个都踢出房间:“没事,我把他们都踢了。”扫了眼前厅的方向,“再玩一局吧。”
“行吧。”季默见他没有睡意,也不想拂了他的意,点了下准备,趁着房间人还没满,“你真的不知道我是狼吗?”
第二局,他们都是平民,第二晚白天,小朋友就已经把三头狼都抓出来了。
她翻看了下他的战绩卡,已经十二级了,胜率83.6%。
“说实话?”
“不然?”
“知道。”
季默对这结果没有太大意外:“那你为什么还站我这边?”
“因为你给我发金水了。”
游戏开始了。
季默屏住呼吸,看到是女巫的时候,霍然松了口气。
总算不是狼人了。
“咔嗒。”
冷墨关上门,还没走出前厅,就听见小姑娘高亢有力的声音:“我是女巫,昨晚救的八号,这个时候狼人应该不会去自刀,你们不用怀疑他。”
最先发现冷墨的是冷祁文:“哥。”
季默还在思考一号跟四号谁会是狼,蓦然听到这声“哥”,是以反应慢了半拍才扭头,入目是只白皙如玉的手,手臂上搭着件黑色西装外套,目光再向上,对上双漆黑清冷的眸,咧嘴一笑:“老公,你回来了!”
下一秒,放下手机,起身拿过他手臂上的外套,侧身弯腰妥帖地把外套横放在扶手上,贤惠的不得了。
然后扭头问他:“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给你煮个面或者饺子?”
“别忙活,我不饿。”冷墨拉住她,把人拉向自己,目光越过她的脑顶,低落在冷祁文身上,语气凉薄:“你怎么来了?”
“哎,他下午来的。”季默答的比问题本人还积极,“我跟爸打过电话了,让文文在我们这住一段时间,正好我最近休假,可以带他出去玩。”
“你看他身上的皮卡丘睡衣睡裤,好看不?”不等他回答,“我买的。”
“很可爱。”冷墨主观地评价了句,绷着的面部线条松缓了些,“很晚了,早点睡。”
冷祁文秒站起来:“那我去睡了,哥哥、嫂子晚安。”
“晚安晚安。”季默被冷墨拉着的手,不着痕迹地往下扯了下,提醒他。
“嗯,晚安。”
冷祁文嘴角弧度忍不住上扬,大胆地看了他哥哥一眼,拿着手机走向客房。
季默等房间关上了,这才把目光收回来,抬头看他,压低声音:“你对文文好点,他对你很尊敬。”
他攥着她的手没松,两人站的很近,玻璃上倒映出两人都剪影,小的重叠在大的里面,融为一体。
“文文?”冷墨松开她的手,长臂绕过她的腰后,一收,把人抱住,季默顺着力道,慌乱往前踏进了两步,上半身微微后仰,“看来我的老婆大人,是很满意我这个弟弟了。”
“弟弟人不错,刚刚带我打游戏,一直保护着我。”季默挺直后仰的上半身,他太高了,不穿高跟鞋亲不到脸,偏头快速地亲了他的脖子,两手环住他的脖颈,凑近他的耳朵小声道:“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很喜欢你。”
“最近是不是到你排卵期了?”
“啊?”不是在说弟弟的事?
“过几天就是顾念北孩子的百日宴,我们要个宝宝,嗯?”
“你真想要宝宝?”季默脸宛如上了胭脂,红扑扑的,半张脸埋进他的肩胛。
“想要你。”季默正脸红着,感觉屁股被人往上托,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抱紧。”
腾空的感觉让人下意识听从他的话,两腿夹住他精壮的腰,像只考拉抱紧坚实的树干一样挂在他身上。
“灯,关灯,别浪费电。”季默小声提醒道。
“等会我出来关。”
…
次日,清晨。
季默醒来,就察觉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顺着感觉向左边歪过头,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地撞进双清冷漆黑的眼眸里。
“你看我干嘛?”季默一边问,一边把头扭回去,左手挡脸,偷偷摸摸从被窝里掏出右手抠眼屎。
“欣赏一下我老婆的睡容。”冷墨心情不错,嗓音透着愉悦。
“你别以为你嘴甜,我就原谅你了。”季默气势汹汹翻身,一把扼住他命运的喉咙,“说,你是不是偷偷去看过片?”
乱七八糟的姿势解锁一个又一个,可真是太会了。
冷墨低低笑起来,问她:“舒服吗?”
就挺不要脸的。
没脸没皮,没羞没躁。
他一笑,季默就感觉扼住他喉咙的手都害羞的烫起来,口是心非道:
“不舒服,一点都不舒服。”
“不舒服?”冷墨敛起笑,完全无视掉她扼住他喉咙的手,脑袋朝她靠过来,“我看看。”
“流氓。”季默拍掉他探过来的手,抽回扼着他喉咙的手,抱着空调被起身,屁股迅速后退,退到床边,“我先起了。”
说完,掀开被子,撒丫子跑了。
“呵呵。”冷墨抬起被她打了的左手,手背红了一块,顺势横在脑门上,“穿上裤子就不认人。”
“你还不快点起来,”季默从浴室里探出脑袋,手拿牙刷上下刷着,满嘴泡沫,“你今天不上班?”
“不上。”冷墨睫毛下敛,横在脑门上的手改放到脑勺,垫起高度看她:“陪你们去玩。”
季默点了下头,继续锲而不舍催他:“那你还不起来。”
冷墨无奈又宠溺地笑了下,手撑着床单坐起来,“遵命。”
起身,打开衣柜。
修长泛冷的指解着身上睡衣的衣扣。
季默正看的眼不眨,猝不及防他偏过头来,好笑地问她:“昨晚没看够?”
季默老脸一红,羞的说不出话,就见他了然般地点了点头,从衣柜里拿出套衣服,善解人意道:“那我去浴室里换,别耽误你刷牙。”
说着,拿着衣服转了个方向。
“流氓。”
“砰!”浴室的门猛然甩上。
两分钟后,浴室的门重新打开,小姑娘宛如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般,看都不往他这方向看一眼,窜出卧室。
“嫂子。”冷祁文目光好奇地喊道。
季默抬头,就见少年站在茶几边,手上拿着个水杯,穿着身白色运动服,短款的,裤子下的两条腿随了他哥,又直又长,大概是为了不让刘海遮眼,头上戴了个绣字母的黑色发带,清爽又帅气。
“你去跑步了?”
“对。”六点半出的门,绕着小区晨跑了半小时,刚回来,“嫂子怎么这么着急跑出来?”
还不是被你那个表里不一的哥哥搞的。
当然这话季默也就在心里吐槽吐槽,跟小朋友说这些不好。
“我……”季默眼珠子四处乱转,忽然扫到他旁边沙发扶手上、她昨晚没来得及拿的手机,立马有了说谎素材,伸出食指隔空戳了戳手机,“我突然想起要传份文件给同事,出来拿手机。”
冷祁文不疑有他,还转身拿起手机递给她,刚递完,卧室的门就开了,他哥哥走了出来。
小心翼翼地唤他:“哥。”
季默闻声扭过头,被小小地惊艳了把,褪了平常的商务装,他今儿个穿了件减龄的白色短袖,纯白的,短袖面上没有一点图案,下搭黑色九分直筒裤,露着截清瘦骨感的脚腕,这一穿青春又回来了。
“嗯。”冷墨应了声,迈开腿,朝他们走来。
不愧是一家人。
季默无语望天,等冷墨走来,便为他们兄弟制造机会:“你们去买下早餐吧,我去换个衣服。”
冷祁文怀中期待又忐忑的心情,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哥哥。
“嗯。”冷墨扫了他一眼,“要去换个衣服?”
“不用不用。”冷祁文一副迷妹见到爱豆的表情,崇拜又欢喜,“就这样去。”
“拜拜,早点回来。”季默站在门口欢送兄弟两人,目送着他们拐进电梯里,这才收回目光,低头扫到手掌里的手机。
折回屋里,边关门,边解锁手机。
昨晚没退出去,手机还停留在狼人杀界面,拇指上滑了下,回到QQ界面。
这个QQ是公司分配给她的工作账号,将来若是离职要交还回去,所以只加了平常工作上经常要联系的人,连冷墨都没加。
看着冷祁文的头像,忽然觉得应该加下她老公。
点出加好友搜索界面,将早已烂熟于心的那串数字输入上去,选择找人选项。
熟悉的又陌生的资料卡映入眼帘。
熟悉是因为背景图跟头像还是和从前一样,陌生是因为昵称变了。
喜欢五月。
季默感觉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无形地拨动了下,手已经点开他的空间,他没有设置权限,所以她没有任何阻挡地进入了他的空间。
率先入目的是他的说说。
时间是:
遇见了,请多多指教。
他的空间很空荡,除了这条意有所指的说说,再无其他,噢不,还有987条留言。
季默好奇地点开扫了眼,果然是红颜祸水,一排刷下去,全是追求者的留言。
最新日期截止去年。
这么多条,季默自然不可能一一看,翻了一会儿就没翻了,退出留言板。
退出他空间的时候,他唯一的说说又钻进她眼帘里。
小区对面就有早餐店,冷墨很快就回来,见客厅没人,把拎着的豆浆油条放到餐桌上,淡淡地冲冷祁文说了句:
“你先吃。”
脚步一转,朝卧室走去。
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小姑娘盘腿坐在化妆桌的配套椅上,两手随意放在交叉的腿上,背脊弯的像个小老太。
身上还穿着睡衣,也就是说这样坐着有段时间了。
他走过去,快靠近她时,她才察觉到,扭过头来。
“看什么?”他走到她后面,垂下眼眸看她,“这么出神。”
季默弯着的背脊慢慢挺直,握拳的手压着小腿肚的侧面,仰头看他,他轮廓分明的俊脸落了进去。
“知道为什么我所有昵称都取名叫五月?”
冷墨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睫向上动了下:“嗯?”
“因为我是在五月的时候,认识并喜欢上你。”
冷墨还没get到她突然表白的点,但这不妨碍他高兴,是以他的嘴角慢慢上扬。
“怎么想起说这个?”
“因为——”季默拿过手机解锁,给他看,“我已发现你爱我。”
手机的屏幕亮着她的QQ空间留言板,第一条是来自昵称为“喜欢五月”网友的留言:
承蒙你出现,也够我喜欢好多年。
“你发现的有点晚了,冷太太。”
“是晚了,被骗着追着好久呢。”她刚刚坐在这就想一件事,那两年辛辛苦苦他,都白瞎忙活了,亏死了都,“要是我不发现,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说?”
“如果你真这么迟钝,七老八十的时候会说。”
那时候他们都白了头,或相伴散步在小区楼下,或一起坐在阳台上晒太阳,他会好好嘲笑她的笨。
季默想翻白眼了,不过还没来得及翻,因为——
他忽然俯身,亲吻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