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恋不是足月生下来的,所以打小就体弱多病,请病假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也因为这样,她几乎没有机会结交朋友。
唯一一个朋友就是冷浣婷。
她们的父亲是朋友,所以很自然地两人也成了朋友。
冷浣婷跟她不一样,她长的漂亮又多才多艺,经常登台表演学校的活动,她朋友很多,每天也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有的时候会顾不上她。
就像今天,她过几天要去参加辩论赛,所以一放学就跟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去讨论室了。
本来她们约好了要去外面吃饭,她也已经跟司机说不用过来接她。
宋念恋不想再麻烦司机跑一趟,就想着去食堂吃饭。
帝都中学是很提倡学生中午不要回家,在学校吃饭的,所以食堂建的很大。
里面有四个食堂,面饭水果麻辣烫都有。
“你小子很嚣张啊!”
宋念恋心里咯噔了一下,往四处看了看,白色的帆布鞋一转,朝食堂的左侧边走去。
食堂的侧边连着校外,两者中间有条小道,是给食堂清理垃圾,进货用的,小道的尽头是扇一人半高的铁门。
午后阳光很盛,宋念恋站在拐角处,脑袋偷偷往小道里探。
影子投射到水泥地面上,细细瘦瘦的一个剪影。
“放手!”被摁在墙面上的少年戴着个黑框眼镜,说话的语气却十分桀骜。
摁着他的男人气笑了,挥拳要打他。
“老师来了!”不知是谁喊了句。
挥拳低声说了句“艹”,和一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青年一起跑出来。
带来的风,卷起宋念恋的刘海。
宋念恋松了口气,弓着的腰挺直,总有着被窥探的感觉,扭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眸里。
宋念恋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
宋鹤只有宋念恋一个独女,所以很宠她,在所有生意上的伙伴为女儿觅得“好姻缘”的时候,依旧尊重宋念恋的意愿,让她出国留学。
一走便是七年。
可她不知道,有个少年念了她七年,偷偷远渡重洋看了她无数次。
少年高考志愿填报了医学专业,不为什么,只因为有个胆小鬼体弱多病。
胆小鬼也有胆小鬼的好处,胆小鬼不容易被拐跑。
后来,胆小鬼回来了。
一袭香槟色礼服惊艳所有等待的时光,让所有记忆都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少年也已经长成了青年,穿上了神圣的白大褂。
青年揣着颗傲娇的心,小心翼翼走向她。
如果你不说爱我,我也绝不会说爱你。
青年想。
但喜欢是棋逢对手,爱会甘拜下风。
他还是没忍住,将她逼至医院墙面,深情诉说:
“不明显吗?我心悦于你。”
胆小鬼错愕看着他,猛地推开他,跑了。
“胆小鬼。”他站在医院走廊里,低声道。
那天下班,他在科室坐了很久,终于在微信的添加好友那里输了一串滚瓜烂熟的数字,加了她微信。
胆小鬼是隔天才通过的,他的心情美好了一整天。
人都是贪心的。
一开始他可能只是想要她能认识他,可认识了,就忍不住想要一个拥抱。
他克制地追了她大半年。
突然有一天早上,看报纸的父亲问他:“你最近跟宋家的女儿走的很近。”
母亲在一旁倒牛奶。
“我在追她。”他说。
父亲收了报纸,看了他一眼,“如果追不到,我去替你跟宋伯伯提亲。”
豪门婚姻本就为利益而生。
“不用了,我会追到她的,相信你儿子可以。”
再后来,冷家那小子的女朋友被爱慕他的姐姐绑了。
胆小鬼请他帮忙演一场戏。
其实他是不大乐意的,但他更不愿意错过可以同她待在一起的机会。
那段时间,他总找很多事情麻烦她,比如商讨剧情,挑选婚纱西装,可有的时候,冷家那小子就跟个电灯泡似的,老亮在他们之间。
气死了。
筹谋了将近一个月的婚礼,如期举行。
“宋念恋,结了婚就不能始乱终弃。”走红毯的时候,他凑近她耳朵说道。
大概是喷洒的呼吸太燥热,她整个耳朵都红了。
可爱爆了。
婚礼结束后,他们去了秦原山,夜晚的秦原山山峦朦胧,繁星低垂,好似伸手就能够到。
他躺在草地上,外套披在她身上,只剩下里面的白衬衫,侧头,望着她小巧的下巴:
“宋念恋,你喜欢星星吗?”
宋念恋偏头,眸光垂下看他:“嗯?”
他猛地坐起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我送你星星,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小鹿又乱撞了。
“陆尧骁,你真的决定了吗?”宋念恋轻声问,“我很胆小内向,不太会说话,也不如其她名媛那么漂亮。”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这么平平无奇的她,怕他只是一时冲动,怕他没思虑周全,所以给了他时间让他了解自己,一直给他留着退路。
“我喜欢兔子,很可爱。”陆尧骁说,左手撑着草地,试探性地凑近她,见她不躲,唇便慢慢凑近她的红唇。
宋念恋感觉心跳加速,西装外套下的手蜷缩着。
额上一热。
“宋念恋,你盖了我的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宋念恋又红了脸,但这次她吻了他。
风在吹,草地上的男女在热情拥吻。
流星滑落。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
确定关系没多久,他们就结婚了,去白云村参加婚礼的时候,宋念恋已怀孕三月,速度堪比火箭。
“粑粑,狮子先生那么威猛,为什么会喜欢那么胆小的兔子?”小包子歪过头问拿着故事本的陆尧骁,水润润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因为兔子很可爱,”陆尧骁说,不知道想起什么,嘴角上扬,“需要威猛的狮子保护。”
小包子似懂非懂地眨巴了下眼睛,打了个哈欠,顿时两眼泪汪汪,幼稚又认真地说:
“那我以后也要保护兔子。”
“嗯,我们要保护好兔子。”陆尧骁合上故事本,伸手隔着被子,在他的肚子上轻轻拍,哼着摇篮曲哄他睡觉。
“宝宝睡了?”宋念恋透过化妆镜看到走进来的人,揉着脸上的精华扭头。
“睡了。”陆尧骁走过来,拉出化妆桌底下的另一个方块凳子,侧着坐,拿起桌面的水乳,挤了下在掌心里,在她涂抹过精华的地方开始涂。
“辛苦你了。”宋念恋也跟着侧坐,面对着他,“过几天儿童节,我们带宝宝去游乐园玩吧。”
“好。”
“爸的生日快到了,我们要怎么给他过?”
“他不喜欢热闹,到时候订个酒店包厢,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就好。”陆尧骁说:“他最近喜欢上了下围棋,买一盒围棋送给他就行。”
“好。”宋念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幸福地微笑着,“陆先生,你怎么这么好。”
陆尧骁抽纸擦掉掌心残留的水乳,闻言低声笑起,目光促狭:“你等会就不会这么说了。”
宋念恋瞬间面如红潮。
…
婚后多年,有次在宋氏新品发布会后,记者采访宋念恋问过这样一个问题。
记者:“外界都传您跟您先生是闪婚,您不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宋念恋微笑说,“有的人谈了七八年还是没能在一起,我觉得没有该结婚的年龄,有的只是该结婚的感情。”
“我的采访结束了,谢谢您。”记者关掉录音笔起身,朝她微微鞠了下躬。
宋念恋微笑颔首,待记者离开后,才起身,阔腿西裤下的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很多人都问过这样一个问题。
为什么那么早就决定跟陆尧骁结婚,就连她父亲宋鹤也问过。
其实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人对,时间也刚刚好。
他求婚时。
她问过他这样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当了医生?”
陆尧骁回答:“因为我喜欢的人总是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