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等没有杀人!”刘四大喊大叫道,“我等心里不服!”
“不服?”方逸顿时便冷笑一声,“你俩的身份就是假的,你们其实是从前方偷偷逃回来的逃兵吧?本官抓逃兵,难道不对么?”
两人听了,皆是浑身一震,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情。
“大人为何要血口喷人?”刘四强辩说道,“小民乃是附近的良善百姓,并非大人口中的什么逃兵”
方逸又是冷笑一声,“血口喷人?”
“以打猎为生,熟悉山中情况的猎户,却会在山中迷路?”
“打猎时有可能会遇到老虎,黑熊这样的凶猛野兽,对孩子如此疼爱,还敢大胆地把她带在身边,让她跟自己一起出来打猎?”
“为何不将孩子放在邻居家中?哪怕让她自己在家,也比带她出来打猎安全的多吧?”
听了方逸的话语,田三,刘四两人默默地低下了头。
“正是因为你们是逃兵,在逃亡途中,所以不得不将孩子带在身边!”
“你们身材健壮,精通武艺,手上又有多年操练留下来的老茧,原本你们假装成猎户,乃是天衣无缝之事,但你们没想到,却在这小女孩身上,露出了破绽!”
“这,大人如何断定这两人便是凶手?”澄净和尚皱眉望着田三和刘四两人。
“哦?”方逸望向澄净和尚,“他俩是凶手?本官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那大人的意思是……”
方逸冷笑了一声,“凶手不就是你么?澄净大师?”
澄净脸上顿时便露出异常惊恐的神色,说话声也有些颤抖,“大大大人,您可不要乱说啊,贫僧不是凶手,案发的时候,贫僧不是跟您在一起么?”
方逸哼了一声,道:“不错,你很狡猾,你的这一招,差点也把本官给蒙蔽住了,只是可惜啊,你碰上的是本官,若是其他人,或许就真被你给逃脱了。”
夏允彝一脸疑惑的样子,上前说道:“大人,属下以为,不止是这和尚,便是这秀才,这两个猎户,也都有作案的嫌疑啊,大人为何只咬定和尚一人?”
“哦?夏先生莫非有自己的想法?不妨直说,本官也想听听你的判断。”方逸说道。
“按照大人跟属下刚才讲述过的案情,这秀才跟女子只是一室之隔,他完全可以杀了女子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屋中,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至于这两名猎户,也十分的可疑,他们两人非常熟悉,也不排除其中一人为另一人掩饰的可能。”夏允彝说道。
方逸点了点头,“夏先生说的没错,事实上,他们四个人都有作案的嫌疑,但是,”方逸似笑非笑地看着澄净和尚,“但只有这和尚,身上有杀人的证据!”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大人为何要污蔑贫僧?您若是想要屈打成招,贫僧可是不服。”澄净和尚脸色苍白地说道。
方逸冷笑一声,“确定你是凶手,其实很简单,特别的简单。”
“凶案现场夏先生都看了吧?”方逸转向夏允彝问道。
夏允彝点了点头。
“现场有一个重要的线索,引起了本官的注意。”
夏允彝紧皱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头绪来,只得开口道:“属下愚钝,还请大人为属下讲解。”
“血迹,是血迹。”方逸说道。
“死者中了好几刀,流了很多血,血迹甚至都溅到了桌椅之上,这种情况下,夏先生请想,凶手的身上,是不是也会溅上死者的血迹?”
夏允彝当即就是眼前一亮,“大人所言,极有道理。”
澄净和尚的眼中,开始露出绝望的神色。
“小姑娘年龄幼小,手无缚鸡之力,可以排除她是凶手的可能,剩下的四个人中,在案发当夜,田三和刘四出现在本官面前时,都是衣着整齐,本官在他们的衣服上,也没有发现血迹,所以本官第一步便排除掉了他二人作案的可能性。”
“然后是李秀才,”方逸将目光投向书生,“虽然他当时看起来很可疑,比如他就睡在死者隔壁,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再比如他装作不认识死者,如此等等。”
“但是,当他出现在本官面前时,虽然他衣服穿得有些匆忙也有些乱,但本官发现,他的衣服上,也没有血迹。”
“这样一来,澄净和尚就成为了最大的嫌疑者。”方逸看着澄净和尚,目光中充满着厌恶之情,“我起初很奇怪,你为什么要在晚上去坟地念经,但后来我很快就想通了,你是想用地上的污泥,来掩盖你身上的血迹!”
澄净和尚死死地盯着方逸,原本清澈的眼神,如今已经变得凶恶了起来,他的脸也开始扭曲变形,变得狰狞可怕。
“大人,您的猜测很有趣,但是动机呢?我为什么要杀害周小姐呢?”
“动机自然是有,”方逸冷冷地看着坐在地上,犹自强作镇定的和尚,“如果本官猜得不错,周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你就是那个与其通奸的奸夫!”
澄净和尚听了,顿时便吓得瘫倒在地。
“李秀才听说来的消息,应该没错,周小姐确实有一个奸夫,那个奸夫,就是澄净和尚。”
“大人,在下听说,曾有人见过那个奸夫,那个人有头发,并不是和尚啊。”李秀才在一旁说道。
方逸淡淡一笑,道“没错,就是他,不过这个和尚很狡猾,他当时应该是戴了假发。”
“此外,本官还有一个证据可以证明此事,”方逸想起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一时间又颇有些感慨。
漂亮女子回首那嫣然一笑,仿佛还在眼前。
“本官昨日傍晚去吃饭时,在走廊上被人撞了一下胳膊,撞我的人,便是周小姐。”
李秀才一脸的懵逼之色,心想这个跟澄净和尚有什么关系?
“当时本官穿的是澄净和尚的僧衣,大小恰好合体。”方逸继续说道。
一旁的夏允彝顿时便恍然大悟,“属下明白了,大人穿着澄净的僧衣,身材又跟澄净相似,那周小姐一定是把大人当成是澄净和尚了。”
方逸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应是如此,难怪当时她转过身来的时候,本官感觉她好像是怔了一下。”
“现在想来,她是发现自己认错了人,所以有些吃惊。”
“此外,在吃饭的时候,周小姐频频对李秀才递送秋波,但李秀才不为所动,然而坐在他二人身后的你,却对此气愤万分。”方逸盯着澄净和尚,冷冷说道。
澄净和尚瘫在地上,几乎软成了一团泥。
“当本官发现你的异样时,你反应很快,迅速地把目光转向一旁的田三和刘四,误导了本官,当然,田三他二人,也是有秘密在身的人。”
“本官现在来推断一下你昨日的作案过程。”
“昨晚,当夜色已深,众人皆已睡着的时候,你偷偷去了周小姐的房间,周小姐知道是你,于是就给你开了门。”
“李秀才年轻俊秀而又前途无量,周小姐心动之后,便移情别恋,抛弃了和尚,而对李秀才芳心暗许。”
“然后,本官想,应该是由于李秀才的事情,你二人发生了争吵,一怒之下,你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凶器,残忍地杀害了周小姐,并脱去她的衣衫,打算做出一副她被歹人凌辱的假象。”
两行眼泪,从澄净和尚的眼中簌簌而下,“我,我对她是一片真心,谁知道她竟然会见异思迁,看上了那个秀才!”
“我带着刀子,原本是想吓唬吓唬她,谁知一怒之下,就没能控制住我自己,当我清醒过来时,她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澄净和尚抱着头,慢慢弯下身子,开始嚎啕大哭,“早知道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对她下手的……我真是禽兽不如……”
李定国走上前去,拿出绳子,把澄净和尚给绑了起来。
“大人,学生心中还有一个疑惑。”李秀才说道,“大人去茅房之时,周小姐还没死,大人和澄净一起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周小姐被杀,这么说来,莫非此人还有从犯?”
方逸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从犯,自始至终只有澄净和尚一人。”
“让本官来复原一下,昨晚澄净和尚的所作所为吧。”
“他先是杀害了周小姐,然后他伪造了现场,将屋子后面的窗户打开,然后他又来到屋子外面,一脚踹开了房门,踹断了门栓。”
“踹断门栓,一定会发出响声吧?”夏允彝摸着胡子,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肯定会发出响声的,但若是这和尚有意在打雷的时候踹门呢?”
夏允彝摸着胡子的手顿时便停住不动,“大人的意思,凶手利用雷声,来掩饰他踹门的声音?”
方逸点了点头,“不过踹门的动静还是很响,所以本官当时就被惊醒了。”
“听到旁边屋子里的动静,澄净急忙跑进周小姐屋子里,从里面又把门给关上了,给人造成一种平安无事的假象。”
“然后,当本官出门前去茅房的时候,澄净急忙把房门再度打开,然后便匆匆从护栏这边跳了过去,他先打开寺庙大门,然后跑到了坟地那里,敲起木鱼,希望引起本官的注意,”方逸回想着昨日的那一幕,“他运气不错,本官恰好听到了木鱼声,于是便走了过去,间接地带给他一个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