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十三最近一直跟着冒辟疆搞情报工作,他来得如此匆忙,看来是有什么重要情报要禀报,方逸便带着夏允彝和刘芳亮两人匆匆迎了上去。
方十三来到方逸面前,拱手抱拳,“大人,您猜得不错,那个吴良,果然是有问题!”
吴良就是长着老鼠须的吴掌柜,他收了后金的银钱,为后金在大明刺探情报,煽动百姓。
在烈日下曝晒了很久,又是匆匆赶路,此刻的方十三满头大汗,方逸见状,便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十三,你且去歇歇,喝几口水,此事不急。”
刘芳亮急忙走了过去,给方十三端了一碗凉茶来。
方十三接过凉茶,一饮而尽,这才跟方逸说起了他们这几日侦查得到的情报。
“吴良此人,自称来自山西,吴良曾自己说过,说他们吴家在那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大家族。”
“吴良和贾家的家主贾衡来往密切,据说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好。”
“那日东街的骚乱之中,吴良也有份参与,并且这几日属下派人调查得知,吴良是东街商户的主要供货商之一,他手里有大量的辽东特产如鹿茸、山参之物,
冒公子曾派人装扮成想要进货的商户,前去会见吴良,旁敲侧击地跟他打听过,据吴良自己说,这些货物都是他从草原那边买过来的。”
这时候的大明,早已断绝了和后金的贸易渠道,但和草原上的部落之间,却依旧保持着交易,有些草原部落会同时和大明以及后金保持着贸易关系,所以吴良的说辞,表面看上去倒也说得过去。
后金虽然能打仗,但生产能力不行,种地,冶炼,开采什么的全面落后于大明,但就是能打。
所以后金对大明的商品有着特别强烈的需求。
“这个人确实很可疑,”方逸想了想又问道,“还有其他线索么?有没有后金的探子和他接触?”
方十三摇了摇头,“这个暂时还没发现,冒公子让属下禀告大人,他准备重点监视此人,他怀疑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后金的细作。”
“嗯,本官的判断,和朴庵相同,”方逸沉思片刻,便吩咐方十三道:“继续保持对这人的监视,但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被他给发现了,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过来禀报我。”
方十三听了,当即领命而去。
方逸望着他的背影远去,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夏允彝抚着胡子走了过来,说道:“这个吴良做得了这么大的生意,如果他是细作的话,那这人对于后金肯定非常重要,他有可能会掌握很多敌人的线索。”
“不过在确定此人真正身份之前,我等不可轻举妄动,以免被人落下迫害平民百姓的口实,尤其是这个吴良还跟贾衡关系密切,若是抓了人却拿不到证据,我等会极为被动。”
方逸听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想了一会后,便转身吩咐刘芳亮,“你去告诉宁宇一声,这几日训练之余,你们也要随时做好准备,一旦确定吴良是后金细作,听我命令,马上对此人实施抓捕。”
“属下遵命!”
“贾老爷,这方逸现在是越来越胡搞了,咱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就是个贪官,一门心思都放在敛财上面!有这样一个贪官在此主政,着实是我遵化城百姓的大不幸啊。”留着老鼠胡子的吴良此刻正坐在贾府的客厅中,在他对面,袅袅升腾的茶水热气中,遵化城有名的缙绅,进士贾衡的脸庞,时隐时现。
贾衡重重地将手中茶盏放在一旁,“哼,这个贪官,老夫早就想会一会他了,可惜那日他知机的早,在东街匆匆而退,否则老夫一定要让他在此出个大大的洋相!”
“那是,那是,贾老爷刚正不阿,铮铮铁骨,便是在整个遵化城中,也是出名的,方逸这贪官在遵化刮地三尺,四处敛财,百姓们无不叫苦连天,也幸好有了贾老爷,我等东街众商贾才能免去方逸的苛捐杂税,不至于被此人荼毒残害。”吴掌柜有些谄媚地说道。
“不过方逸这个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整日想办法横征暴敛,向百姓收税收费,这几日您是没看到啊,啧啧,就他和徐守备同流合污建起来的那个检验处,说是日进斗金也不过分,所有进城的商家,都要在他那里扒下一层皮来,没有他们开的证明,就进不了城!”
“贾老爷您说说,他这不是动用朝廷公器,替他自己谋取私利呢么?可恨在下人微言轻,奈何不了这个贪官,可恨,可恨!”吴掌柜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连连摇头叹息。
他就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位富贵缙绅,虽然是进士出身,但为人处世却是十分的幼稚且贪婪,以贾衡那自负的性格,自己只要稍微煽点风,点点火,这个贾老爷肯定会自己主动跳出来。
果不其然,听了吴掌柜的话,贾衡脸上怒色更深,“方逸年纪轻轻,不思报效朝廷,却一门心思在此捞钱,这种行径放在别处,也就罢了!
我贾某人是出了名的眼中不揉沙子,这件事,贾某管定了!
吴掌柜你且放心,稍后贾某便会修书几封,给我在京师的那些同年好友,将方逸的种种恶劣行径告诉他们得知,以他们的嫉恶如仇,哪怕方逸是皇亲国戚,他们也敢将其拉下马!”贾衡怒气冲冲地说道。
“贾老爷,您写信时,一定要揭穿这个方逸的真面目,这个人不但善于敛财,也很善于伪装打扮自己,善于做表面文章。”吴掌柜说道。
“哦?这是从何说起啊?”贾衡有些不解地问道。
“贾老爷有所不知,方逸用他搜刮百姓得来的银钱,成立了一个叫城管队的组织,这个城管队每天上街打扫,栽花种树,专做表面文章,粉饰太平,也正因此,方逸骗取了很多善良百姓的信任,这些百姓还拿他当做公正廉洁,爱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爷呢。”
啪的一声,贾衡的手重重地拍在旁边的案几上。
“岂有此理,居然还有这种奸佞小人,自古正邪不两立,他竟如此奸猾,那贾某便更是容他不得了!”
“贾老爷且先息怒。”吴掌柜眼中闪过一丝奸谋得逞的笑意,“这方逸的手下也跟他一个德行,敛财收费之余,还经常骚扰民众,就以在下为例,在下运送到城中的皮毛,山参等物,每一样他们都要翻过来翻过去地查看一番,说是担心里面会有违禁物品,
这些人粗手笨脚的,把那些珍贵的皮毛都给弄坏了,您也知道在下从来不做那种行贿之事,也因为此,在下的货物在那检验处,屡屡遭到刁难,贾老爷您看,有没有办法帮在下解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