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怒之下,扬古利猛然飞起一脚,将下跪骑士一脚踢飞!
“大胆!你焉敢谎报军情!守城明军不过区区四千,方逸有何德何能,能让贝勒爷难以抵挡!”
这士卒瘫倒在地上,又惊又怕,只是情急之下,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与扬古利解释,只是在嘴里一味地喊道冤枉,说自己确实是奉了多尔衮的命令而来。
扬古利见这人嘴硬,当即心头火起,只见他唰的一声,拔出腰间挎刀,便欲上前,斩杀此人。
一旁的喀喇沁部台吉布尔噶都,却是当初曾见过方逸火器厉害的,此刻见扬古利要斩杀这名报信士卒,当即匆忙上前,一把挽住扬古利的手臂。
“国公爷,此事有些蹊跷,待问清缘由后,再处置此人不迟!”布尔噶都沉声说道。
碍于布尔噶都的面子,扬古利这才勉强停住脚步,但他依旧用阴狠冷厉的目光,死死盯着瘫倒在地的报信士卒。
“哼!若是老夫查出你适才所言,有一句不实,老夫便亲自将你碎尸万段!以惩你这动摇军心之罪!”
扬古利话音刚落,谁知远处又有一匹战马拼命奔来!
很快马上骑士便来到众人面前前,只见他猛一勒马,硬生生地停在扬古利面前,来不及下马,当即抱拳对扬古利禀道:“国公爷,末将奉贝勒爷之命,请国公爷速速回援南门!”
“啊?”扬古利听了,顿时便面露惊恐之色,“你,你说什么?”
“还请国公爷尽快回援,贝勒爷那边快抵敌不住了!”马上骑士有些着急地说道。
扬古利一看此人服饰,正是多尔衮的贴身侍卫,再看来人面孔,依稀也觉得有几分面熟,这才确信了多尔衮求援的真实性。
“国公爷,那这里的明军怎么办?”布尔噶都上前,指着不远处犹自在浴血奋战的赵率教问道。
扬古利摸了摸胡子,很快便下定决心,“走,我等且先去增援贝勒爷!”
于是在扬古利的指挥下,一万多名后金骑士慢慢开始掉转马头,弃了赵率教等人,向着遵化城南门方向疾驰而去。
却说赵率教正在人群中奋力拼杀,正感觉浑身气力逐渐衰竭,体力不支之际,骤然之间,便觉得周围压力为之一轻!
原本周围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敌军骑兵,此刻突然就变得稀稀落落起来,并且留下来的这些敌军骑兵,也开始纷纷转向,主动解除了对自己等人的包围。
仅仅片刻功夫,刚才还厮杀喧嚣的战场上,突然就变得宁静了起来,只有一些伤兵士卒的哀嚎声,和北风的呼号声,回荡在这片白茫茫一片空旷的原野。
赵率教回顾左右,七八百名明军骑士纷纷聚拢而来,只见他们几乎人人身上带伤,盔甲上处处都是刀剑砍出的伤痕,但他们的脸色,却依旧显得坚定而不屈。
副将周翀手持一把锋刃已成锯齿状的大刀,来到赵率教面前,“将军,敌军已退,我等何去何从?”
赵率教看了周翀一眼,随即他的目光在不远处众多士卒的脸上一一掠过。
“方大人正在南门突击敌军主帅,老夫欲前往相助,不知诸君意下如何?”
周翀一提手中大刀,喊道:“方大人一介书生,尚能轻身舍命,亲自突击敌营,我等兵将,又岂能落在方大人身后!我等愿追随将军,前去增援方大人!”
众多骑兵当即也纷纷大喊,表示要前去南门,与后金大军决战。
眼看军心可用,赵率教也不禁微微颔首,“好,诸位,请随老夫前去杀敌!”
说罢,赵率教一拨马头,提着大刀率先便往扬古利等人逃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周翀亦是带着其余士卒,纷纷纵马疾驰,紧跟赵率教而去。
与此同时,遵化城外十余里处。
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长队伍,正在风雪之中缓缓移动,队列中随处可见衣不遮体,被冻得浑身哆嗦的大明百姓,与穿着羊皮袄,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后金士卒形成鲜明对比。
宽大温暖的马车中,酒池肉林,脂粉环绕,阿敏与萨哈廉两人举杯畅饮,两人皆已有了五六分酒意。
“只可惜此次大汗给我等的命令乃是护送辎重,此行不能前去遵化,斩杀方逸,实乃我心中憾事。”萨哈廉双眼血红地说道,“杀兄之仇,不共戴天!”
看着一旁簌簌发抖,脸上带着泪痕的几名年轻女子,阿敏心中突然一动。
“哈哈哈哈,你,想要报仇?”阿敏含笑望向萨哈廉,笑容阴险。
萨哈廉重重点了点头,随即又叹了一口气。
“听说方逸以坚冰筑城,既坚固又滑溜,想要破城诛杀方逸,谈何容易!”
“哈哈哈哈,”阿敏又是一阵大笑,“俺有一计,可杀方逸!”
“啊?”萨哈廉听了,当即又惊又喜,“贝勒爷快快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阿敏用淫邪的目光瞥了几眼角落里的那些年轻女子,这才俯下身子,对萨哈廉说道,“稍后我等过境遵化之时,可命人将这些女子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置于华车之上,羞辱城中明军,我等如此公然过境,想那方逸年轻气盛,定然忍耐不住,主动出击,彼时我等岂不是可以一举破之?”
萨哈廉听了,亦是一拍大腿,赞道:“国公爷此计,当真神妙!”
阿敏听了,阴阴一笑,又道:“我等还可派遣士卒,手中高举木牌,上书‘不必相送’四个大字,羞辱方逸,你看如何?”
萨哈廉连连点头,满脸都是钦佩之色,“贝勒爷此举,既羞辱了对方,也激励了我方士气,着实绝妙!”
阿敏听了,顿时又是仰头,一阵哈哈大笑。
两人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当即又是兴高采烈,各饮一大杯酒。
谁知就在此时,车厢外却突然传来鳌拜有些惶急的声音,“贝勒爷,紧急军情!”
阿敏脸上笑容顿时便是一滞,鳌拜的语气,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
“何事禀报?”
“多尔衮贝勒传来急报,敌将方逸率军出城,突击我军大营,敌军火器犀利,多尔衮贝勒独木难支,请两位贝勒早做准备!”